七日轉瞬而至。


    將軍府在寅時已經亮起了燈,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一切有序不亂,丹青和化上精致的品階妝容的老夫人坐上了馬車,老將軍以及嚴將軍、嚴淩餘、冉孤生騎上了馬,一同出門,到了朱雀大街才分開。


    天始亮,百姓已經三三兩兩地聚集在朱雀大街,雖說欽天監連時間也推算好就在辰時,誰也想早來占個好位置。


    祭台其實是一個兩層高的高台,靠向皇城的一側用帷帳攔了起來,不讓百姓看見天子和宮妃的真顏,兩側搭建了臨時的高閣,左文右武,均可攜家眷而來,隻有靠近朱雀大街的一麵才是讓百姓靠近觀賞的,但一百人精兵已經築城第二道防牆,防止百姓越過他們驚擾了燕妃。


    負責整個場地的兵士三更起火,四更整裝出發,在天未亮的時候接替了上了一批守衛,將天子、文武百官的三個方位守衛起來。


    冉孤生和他帶的五十人精兵已經喬裝成販夫走卒,混在人群中。


    卯時,朱雀大街頭一回出現了水泄不通的情景,萬人空巷。


    丹青跟在老夫人身後,她們是最早到的,初時見左右以及對麵文官席位門可羅雀,寂寥得尷尬,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到了卯時她反而慶幸她跟著老夫人的早到,眼看著,太陽升起了起來,光芒萬丈,刺眼又感覺一股燥熱,人頭濟濟的朱雀大街,汗如雨下。


    武將們和他們的家眷是僅此於老夫人到的,最後一個到的時候,也恰好躲避開人潮的高峰。


    而文官也算可以,但是仍然有幾個人和部分世襲爵位的世家被堵在人海之中,進退兩難,千辛萬苦終於出現在席上。一身臭汗引的旁人一陣竊笑,好不丟臉。


    丹青笑了沒多久就笑不起來了,她看見左丞府的那位姑娘,姑娘的名字她忘記了,但是她還記得她在打過她家拂雲的主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陳悠也看見了丹青,見到她身邊坐著的老夫人,認出那是嚴將軍的母親,心裏疑惑她怎麽也到了帝都,心頭一陣恥辱的痛感,眼神淩厲的掃了一眼過去。她還記得那年的七夕,攬月閣上,拂雲是如何傷害了她的心。


    哼。嫁了人也好,這樣就不會肖想我家拂雲了。


    丹青的視線稍稍向上,就看到陳悠挽的婦人發髻,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便看見了一眼痛恨的陳悠。


    老夫人跟別的夫人打過招呼。無意中看見了陳悠的目光看向她身邊的丹青,此刻陳悠的目光已經收斂,看不出端倪,但老夫人還是從中看出陳悠和丹青有一絲的認識。


    “丹青,你和梁夫人很熟?”


    “啊?”丹青疑惑,梁夫人誰啊?她搖頭。真心不認識,她認識的倒是有一個,成為了宮妃的靈犀。“老夫人說笑了。我在帝都無親無故,若是有,


    見丹青一臉茫然,老夫人的目光追隨了過去,“梁夫人娘家姓陳。是左丞的嫡長女。”


    左丞府的嫡女啊,老夫人這樣一說。丹青才恍然大悟,說:“說不算熟,在太平郡的時候,梁夫人曾在觀裏修道一段時間,為左丞府祈福,那個時候梁夫人拜在師父拂雲門下,所以見過。”


    老夫人點點頭,沒有答話。


    辰時前一刻,天子和燕妃攜手出現在祭壇上。


    萬眾矚目。


    丹青卻在這個時候收到冉孤生的組隊。


    “丹青,探花已經不在客棧了,或許已經混進了人群中,你有空就幫幫也留意一下,你坐得高看的遠。”


    天子在祭壇上麵說的話丹青沒有仔細聽,幸好安排給將軍府的位置靠近朱雀大街,又挨在欄杆邊上,丹青的餘光也能往人群裏掃,隻是――黑壓壓的人頭啊,怎麽分辨出哪個是探花啊!


    她真心想把眼前的桌子給掀了。


    天子說完,辰時正,他走到禦座坐了下來,留了靈犀在祭壇上。


    靈犀一身素白的紗裙,早升的陽光灑落的光芒落在她的衣裙上,閃閃發亮,又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她神情肅穆,麵向百姓。


    朱雀大街安靜了。


    隻有風吹旌旗動,店鋪裏隱約傳來看門的狗吠聲。


    文武百官以及他們的家眷停止了交談,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沒有,盡管有的夫人不屑一顧,盡管有的官員蹙著眉,似乎不認同這次的祈福,但是他們都沒有說話,安靜地似乎入了夜。


    靈犀的目光在朱雀大街站著得百姓逡巡了一番,靠前排的百姓都覺得她的目光柔和地經過了自己,不由得抬頭挺胸,有一種自豪。她沒有發現她要找的那個人,也沒露出失望的神色,翩然的舉起手,舞,就要開始。


    細嫩的柔荑抬了起來,弱柳扶風,踏著輕盈的節拍步子,旋舞了起來。


    “刷!”一把豔紅金邊的大扇子展開。


    她跳的是扇舞。


    台下的百姓和文武百官仍然保持安靜地欣賞她的舞,不得不說,靈犀的舞,有種靈動,動的是自然生靈,擺腰抬足,纖手蘭花,香味幽幽的以她為中心散開,所到之處,清新怡人,像是看見了空穀幽蘭,有那天女下凡,按下雲頭,為了就是那長於常年空霧,又在懸崖堅韌的生活著的蘭花。


    倏爾,身形一轉,踩著輕快的步子,鼓著激動的拍子,他們又到了歡慶的節日,篝火邊上載歌載舞,慶祝著豐收的到來,又在遙遠的皇城,天子令人奉上太宰,以三牲之禮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四海升平……


    禦座上的天子沉迷於她的舞。


    文武百官的心神被她的身姿牽引。


    百姓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幽幽的蘭香繼續散開,沒有人追問這陣香味從何而來,沒有人察覺為什麽這陣幽幽香氣居然能覆蓋過大汗淋漓的味道,他們的心神都係在靈犀身上,至此魂牽夢縈。


    但是,場上也有被沒靈犀的舞蹈而著迷的例外――


    比如丹青,比如冉孤生,比如將軍府一家子和負責找探花的那些人。


    有任務在身的將士他們隻記掛著要翻出探花這個人,百姓入迷忘神,才是他們最大的助力,嚴將軍帶著嚴淩餘負責整個場所的布防,時刻不能放鬆更不會去看宮妃跳得如何,丹青的視線完全在靈犀手上的扇子,整個人不可置信。


    血影天宇舞姬!


    不可能,七秀的大扇子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或者隻是個拓品?鏡花閣不也是有武器騰空嗎,但是那把騰空不是遊戲那把能解除畫影defuff的特效武器。


    丹青在心裏反複的安慰自己,可還有一個聲音大唱反調:不,那就是血影天宇舞姬,那把大扇子一出,即刻腥風血雨的特效武器。


    “惡女,我頭好痛啊!”山芋可憐兮兮的冒泡。


    “你又怎麽了?”


    “有一股邪惡的勢力在附近,我的頭好痛,就像是當初在刺什麽桐的地方,嗷嗚,好痛。”山芋的影像在丹青的識海滿地打滾,淚汪汪的說話:“我覺得我準備生病了。”


    山芋一生病=消耗靈石=要很多錢才能治好他=我現在沒錢了可以讓它自生自滅嗎。


    丹青在腦海裏給山芋生病畫上一個定義後,果斷將它塞到背包空間的深處。


    同時,山芋的話也給丹青點了一個醒,附近有翠鳥?


    她還記得當初那些褪了色的點翠,那個瘋狂的美人,她跟冉孤生說:“小冉,山芋頭又疼了,我懷疑那個翠又準備冒頭了,你順便留意一下周圍有沒有異常。”


    目光掃過眾夫人,她們配金戴翠,珠翠滿頭,不見有點翠的飾品,或許是因為那次後宮發生的事令她們心有餘悸,不敢將點翠飾品戴出來,擔心飛來橫禍。


    靈犀的祈福舞整整跳了一個半時辰,到了日中才完成。


    百姓持續安靜,然後忽然不知是誰帶頭道了一聲好,百姓紛紛醒悟,掌聲雷動。


    靈犀沒有忘記福了福身,一如當年在南漪莊舞畢致謝,不過這一次沒有鈿頭銀篦的打賞,百姓不敢,他們隻能拚命的鼓掌,響徹了朱雀大街上空,經久不散。


    她抬頭,目光再一次在人群中逡巡,百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有的婦人眼中泛著淚光,眾生百相,可她還沒看見她想見到的那個人,她的身形微微動搖了,難道他已經……


    不,定風波的人還沒與她聯係,還有希望,對的,不能放棄。


    “愛妃。”身後響起了天子充滿愛慕的渾厚嗓音。


    靈犀微微一怔,旋即轉身向天子行禮,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還帶著舞蹈的餘韻,觀賞感極強,但頭也不曾抬起過。“聖上。”


    天子伸出雙手將她扶了起來,“何需多禮,你跳的很好。”他拍了拍她的手,靈犀嬌羞一笑,“聖上聖恩普照大地,靈犀不過是跳了一支舞罷了。”


    “愛妃怎能輕視自己,從今以後,天下誰人不識君。”


    天子牽著靈犀的手一直走了祭台。


    人群裏,有這麽一雙眼睛和普羅大眾一樣目送著天子和靈犀手相牽,走下了祭壇,目光充滿了苦澀,悔恨,不滿和無奈。


    ps:


    感謝橫波燕然的2張小粉紅!師姐我愛你!小粉紅我也愛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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