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遊當天晚上都沒有將計劃說出來,隻是神秘一笑,把賣關子發揮的淋漓盡致,然後就趕人去睡覺了。


    花梨跟在高遊身邊,高遊走進了臥室,她也沒離去的意思。


    “花梨,你想說什麽?”


    “先生,花梨想問的是……先生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嗎?”花梨問的很直接,高遊頓時眉頭緊鎖,花梨鮮少越軌過問他的私事,循規蹈矩地,比大戶人家的一等丫鬟更敬業,難不成是有什麽人跟她說了什麽。


    “這話,誰讓你來跟我說。”


    花梨安靜地看著高遊陰沉的臉色,搖頭。“沒有,花梨隻是在想,謠言能起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花梨並不在乎那些人說的話,花梨問心無愧,可先生身邊也該有個人來照顧您了。”


    “有你和大丫在身邊照顧著,你在擔心什麽?”


    花梨低過頭垂下眼簾,瞧到那微微顫抖的睫毛,格外的脆弱。高遊靜靜地看著花梨,得知沒有人讓她來打探他的生活,眉宇稍稍放鬆,可又見花梨流露出脆弱的模樣,再看她纖瘦的身姿,與記憶中數載以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相差不大,默默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麽而歎氣。


    “花梨和大丫隻是丫鬟侍女,大丫是簽五年的契約,如今人也長開了,她家中應該是準備給她說一門親事,等到契約結束,結算了工錢,過不久先生也該知道她出嫁的消息;而花梨……早晚是要走的……先生身邊沒有人伺候,花梨實在是放心不下。”花梨的聲音低低的傳來,說到最後幾乎是微不可聞。


    聽見花梨說要離開,高遊的心好像被緊緊捏住,習慣與花梨伺候在側,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花梨都了如指掌,明白他的心思,若沒了花梨,他該去哪裏找這樣一個女子?


    “為什麽?”


    話出口,聲音沙啞。


    花梨微微一愣,立即奉上一杯溫水讓高遊潤潤嗓子,高遊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接過花梨遞來的溫開水。你看,花梨無時無刻都在為他設想,盡管她出現在他身邊的時間短暫,盡管她身世成迷來曆成空,盡管有人說她並非是人,盡管她見到林場滿地花梨斷木簌簌落淚,如同喪失親朋好友……


    這樣的女子若離開了,若離開了……


    高遊不願再想,闔起雙目,隻等花梨的答案。


    “花梨不過是世間的浮萍,隨風而來,隨風而去,不會有人在意的。而先生,是個有故事的人,故事有了開頭,便會有結尾,不管先生是為了什麽而定居在珠崖,但花梨知道,先生有一天始終會離開,去完成心中沒完成的事,所以,我覺得先生需要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陪伴在身邊,照料先生的生活起居,那麽花梨也安心了。”


    “那為什麽你不成為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我知道你有這個意思!”高遊猛地一睜眼,神采逼人,以至於花梨撇過頭,不敢直視他的臉。


    丹青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方才她還是白茫茫的世界中,隨著手上《博物廣記》上花梨篇後續一個字、一個字地補齊,白茫茫世界就有了相應的變化,先是無形之中有一隻手撥開雲霧,讓她看清她現在的位置,她在海島上空!


    碧藍的海水和無雲的藍天渾然一體,海天一色。


    覆蓋森林的綠島就是碧海青天的一顆溫潤樸實的翡翠,四麵環海,島裏的城鎮已有規模,停泊在港口的大船上掛起風帆,貨物堆在甲板上,等著船上的貨運工人搬進去船裏頭的庫房。棧道一路有曬得膚色黝黑的小販叫賣各種東西,水果、海灘上撿來洗淨的貝殼串起做成的鏈子手串,枚不勝數。


    沒有人看見上空飛過的丹青。


    珠崖鎮和港口之間修了一條平坦的路,在珠崖鎮和港口之間是林場,鎮子發展起來才數十年的時間內,而參天的林木少則也有百年曆史,為了開辟道路,砍伐了林木,發現不少花梨樹內都有上好的花梨木,便劃分了林場的範圍,賭木的時尚隨之而來。


    丹青就像是一片羽毛,輕飄飄的,飛到這頭,又飛到那頭。她發現,落不了地,她就沒法控製自己的去處,走馬觀花的看了鎮子,鎮裏頭街道頗是幹淨。鎮外,尤其是越近鎮子的地方,剩下一個個樹樁子,上麵密布的年輪看得眼都花了,可見都是上百年的樹木,在樹樁子旁邊都是丟棄無用的花梨樹,就如《博物廣記》上寫的――


    無花梨者棄之如履,珠崖滿地斷木無人問津。


    望著遍地斷木,又想起她高考前背地理道,利用生物措施和工程措施構築防護體係,調整農林牧用地之間的關係,對於已經造成荒漠化的地方,應退耕還林,退耕還牧。


    悲春傷秋的情緒還在醞釀,人已經飄到高府,成功落地,這時已經月上中天。就當丹青還不太相信自己這麽快身體的控製權又回到自己的手上的時候,便聽見其中一間房傳來拍桌的聲音。


    門是打開的,丹青也瞧到了人。


    “不。”花梨的身體顫了顫,鼻翼微舒張,眼睛也發澀,穩下情緒,平緩呼吸,才繼續緩緩說道:“花梨從沒這樣想過,如果讓先生誤會了,對不起。”


    丹青心漏跳了一拍,這個背對她、身形纖弱的女子就是花梨?那麽,這個坐在桌邊被花梨遮去一半身形,看不到臉的男人就是處士?


    何謂處士?古時候稱有德才而隱居不願做官的人。男子隱居不出仕,討厭官場的汙濁,這是德行很高的人方能做得出的選擇。


    高遊疲倦地擺手,“下去吧。”


    “是。”花梨退出房間,掩上房門。


    花園裏的丹青看見,花梨眼角隱約有水光,她指尖揩過眼角,凝視駐留指尖上的水珠半晌,露出一抹苦笑,如風一般快步往前院走去,身形越發透明,丹青也跟了上去,不知道是因為花梨的情緒有些異樣,竟然沒有發現丹青的存在,她回到前院,簷下掛著的五角燈籠燭火幽幽,小廝大丫都去歇下,花梨縱身入了花梨樹。


    高遊披著一件外衣,就著一件白色單衣就走了出來。臨海的珠崖就是夜裏溫度驟降,也不顯得冷,涼風習習,倒是宜人。


    高宅人丁鮮少,就是招了竹子、大丫、阿潮和花梨,人也還是少,後院大多都鎖上了,隻留前院去住人,在堂前垂花廊下駐足,清冷月色灑落在花梨樹上,這棵花梨樹也有百年曆史了。


    一次路經林場,看見下了注被丟棄的花梨樹,橫切麵內沒有那些人想要的格,萬貫家財的人瞬間變成窮光蛋,眼球突起布滿血絲,拿起斧頭就要將它劈成柴火,賣了還能換一兩個錢,不知為何,滿地的斷木他就是相中了這一棵樹,便出錢低價買了回來,栽種在院落一角,也不曾料想它會有第二春的時候。


    後來,花梨就出現了。


    高遊默默地想到,眼睛看向花梨樹。


    就在一旁的丹青不可置信地摸著自己的心,目瞪口呆顯然還沒緩過神。她、她竟然能知道高遊在想什麽,高遊的回憶,隻要她一閉上眼,就能看到!


    高遊看向花梨樹的眼神溫柔,又有丹青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內。莫非,他知道花梨就是花梨樹!


    月上中天轉眼太陽就從東院升起。


    “……”慢著,晝夜循環不會太詭異了嗎?丹青抬頭,旭日東升。而她的認知被畫卷再一次地刷新了,畫卷,你贏了。


    花梨和大丫和尋常一樣,先去做早飯,出來時,丹青躲避不及,但花梨和大丫有說有笑地從她身邊經過,對家裏突然冒出陌生人視若無睹。


    這是怎麽回事?丹青追上去,伸出手在她們麵前晃了晃,花梨和大丫都沒有反應。


    丹青低頭看手中的《博物廣記》上麵顯現的字還是一個個的跳出來,她又想起她是被畫卷吸進來的。“畫卷……是空間呢?還是說它是個法寶,能看見前世今生?哈哈,不太可能吧,看見前生今生的不是三生石麽,怎麽可能會是一副畫卷。”


    丹青幹笑了幾聲,這裏沒有人理會她,她這個外來客被無形排斥在外,她隻是一個旁觀者。“《博物廣記》是被吸進來的,我又是被它拉了進來,在此之前,擱在其上的鎮紙沒有吸收進來,吸收的墨水也不知到哪裏去,雲霧撥開出現的是珠崖,是書上記載的地方,莫非畫卷和這本書之間有什麽聯係?”


    沒有人能夠回答她,丹青自言自語了一陣,自討沒趣,隻得跟著花梨到處走。


    這一天,大丫竹子阿潮明顯都感覺到不對勁。


    花梨姐跟公子/先生冷戰了!


    他們心裏不約而同的想道。


    花梨還是尋常那樣,高遊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她就明白高遊的意思,伺候得妥妥帖帖,高遊也是尋常一樣,宅子、學堂、書攤、回來應付上門說親的冰人。


    如說什麽不同,大丫竹子阿潮異口同聲地說道,他們今天一句話也沒有跟對方說過,而且先生/公子居然收下了冰人帶來的閨女們的畫卷,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嗎!


    丹青認同的點頭。


    ――


    ~\/~粽子節快樂。


    注:花梨和星君,杯子分開了2個文檔來寫,所以前兩天有些地方可能會出現過渡不對的地方,請見諒。花梨後續超出了杯子的預料,花梨這個故事應該很短才對啊,杯子會盡力修回來的【不過寫的好順劈裏啪啦的敲鍵盤好開心,人家好稀飯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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