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原本是喜氣洋洋,卻被街頭巷尾的人心惶惶衝散,不少人聽見客棧某間房傳出破空的慘叫,客棧老板臉色灰白,客棧夥計緘口不言,又有人見鎮長讓壯丁抬著覆了白布的擔架從客棧後門出去,還有有個大漢和他的幫手堵住客棧的前後門不放人出去,直到鄰縣衙門的人趕來封鎖現場,客棧裏的人未經調查不得擅自離開,那兩人才走掉。


    丹青、碧隱下山不過一個時辰,衙差就已經從鄰縣趕來並開展調查。


    街上冷清至極,與丹青剛到喜氣熱鬧的時候有天壤之別,鎮上的居民都躲在家,鎮是皇家賜給純陽宮的田產,所以並不屬於州縣郡的管轄,純陽宮將管理權交給鎮上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鎮裏是沒有衙門的存在,出了人命事故,鄰縣派來的衙差隻能借用這裏的祠堂作為臨時衙門。


    丹青、碧隱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碧霄的蹤跡,路上經過之前出事的兩家,還被在附近巡邏的衙差盤問一番,丹青說找走丟的兄長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那樣的一個人。


    沒有打探到消息,她扯了扯碧隱的袖子問道:“碧隱,我們現在回去還是回醫館?”


    “回醫館吧,碧霄或許有在醫館給我們留下信息吧。”碧隱也不大確定的說道。


    兩人回到醫館,別的掌有醫館鑰匙的同門師兄姐先行到步開門營業。


    醫館內已經有人在等,見碧隱,眼露喜色,蹭地從凳子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碧隱大夫,我等你好久了。”


    “請問有什麽事?”


    等碧隱的人不隻是眼前這個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的人,原先和他坐在一起還有個氣定神閑的人,這個人她認識,昨天剛見完,捕頭天天見。不過遇上溫燼可不是什麽好事,丹青陪著笑臉,“捕頭叔叔,你是來看病的嗎?”


    溫燼勾了勾嘴唇,碧隱還在聽等他很心急的熱鍋螞蟻嘰裏咕嚕說一大串話,“當然不是,我是找他。”溫燼指了指碧隱,而後繼續說:“若你知道你個不著調哥哥的下落,找你也是一樣的。”


    丹青一咯噔,心裏暗罵碧霄這個不著調的又做了什麽好事惹得溫燼找上門來,“我今早就發現他不在,出門散步去了吧,你有事找他嗎?”


    溫燼的眼神變了,丹青不寒而栗,隻見溫燼走近她盯著她,棕色的瞳孔映著她緊張害怕的樣子,說:“也沒多大的事,昨夜他到我房裏遺漏了點東西,又帶走了點東西而已。”


    嗷!昨夜!房裏!節操帶走漂亮!


    想必溫燼也能看到她眼睛突然冒出綠光……“看捕頭叔叔你神清氣爽的樣子,估計我那個不著調哥哥是腰酸背痛的走吧……”這句話,天地良心,她真的很無意之間問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你見過他了?”溫燼眼睛一眯,溫燼雙眼冒出寒光!


    丹青根據自己在團本的經驗,寒光一閃,此時不往碧隱大夫移動,難道還要等到奔狼踏月式讀條的時候被暈等秒殺掉耐久嗎?她往碧隱身後移動,心中欲哭無淚,她怎麽就覺得她的移動速度慢了三分之一以上,難道真要被秒殺嗎?小蛋殼很脆,一戳就碎,求各大門派減傷技能套上。


    丹青心內呐喊著,躲到碧隱身後,“我沒見過,我要是見過,就不用出來找他了……”


    “哼,他帶走了宗卷,偷進祠堂意圖猥瑣被害人……你若見他,最好報案,否則一旦發現治你們包庇罪犯的罪名。”沒套到消息,溫燼咬牙切齒的走了。


    碧隱也有一直留意丹青和溫燼的對話,聽完以後,臉色變得不太好,那隻熱窩的螞蟻沉湎於他的事,沒有注意到溫燼的話,他關切的問道:“碧隱大夫,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


    “沒有,沒有問題的,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和你去。”碧隱多叫一個幫手,收拾好一整個藥箱,背上藥箱,說:“丹青,你和我們去一趟祠堂。”


    丹青哦了一聲,到了祠堂門前,鄰縣安排了兩個衙差守門,熱窩的螞蟻領著碧隱和他的助手進去,碧隱讓丹青在門口等著。


    百無聊賴的丹青就在衙差的眼皮底下逛來逛去。


    等到日上中天,街道總算是有點人氣,有些人家出來拜訪親友。碧隱還是沒有出來,丹青摸了摸自己唱空城計的肚子,幸好帶了荷包,在街邊吃一頓不是問題,祠堂附近沒有小攤在營業,而且正月初五是“接財神”的日子,商戶都是標明是那天才開市,也就意味著丹青有錢也沒地方吃去。


    愁啊。


    丹青不在衙差眼皮底下轉悠,找了個地方蹲著托腮。又等到衙差換崗後不久,才等到碧隱和他的助手出來,丹青迎上去,正想抱怨在自己肚子等到餓得慌,碧隱一臉疲憊,恨不得馬上就去睡覺一樣。


    她聞到碧隱身上隱約的臭味,絕不好聞,而且碧隱身上還有涼意,今天太陽燦爛,山下的溫度不像純陽宮覆雪的低溫,而且他們一早下山,為了找碧霄在鎮上走了幾圈,回到醫館背上都有汗意,隨著太陽不斷爬高,鎮裏暖洋洋的,就像她,衣服都是陽光的味道。


    丹青探頭往祠堂裏看,貌似祠堂的溫度總是比較低的?


    “丹青,我們回去再說。”碧隱沒有走過去牽過丹青的手,揉揉了眉心,走在前麵。


    回到醫館,碧霄第一時間讓人擺了火盆,燒袖子葉水。他和他的助手跨過火盆,燒了身上攜帶護身符。丹青再不明白,這回也該明白了。


    千枝下了山,做好一桌飯菜慰勞丹青可憐的胃。碧隱洗完澡換掉一身衣服,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茶餘飯後,碧隱說起他在祠堂做的事。


    “這樣說,你剛才是去了驗屍?”碧隱居然能兼任仵作,著實讓她訝異。


    碧隱點頭,“鎮上一直安寧,沒出過大事,在你們來之前出了一出自盡的,你們來時,威娘的兒子死因不明不白,現在又多了一個暴斃。溫燼捕頭認為,這三件事裏必有聯係和蹊蹺,我是受鎮上的長老過去檢查。”


    “然後你查到什麽?”丹青問道。


    “從普通仵作的角度,三人都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第一個鎮東的姑娘是上吊自盡的,我跟溫捕頭討論過後,確定排除他殺。第二個自然是威娘的兒子,在威娘家中發現的,威娘家在鎮西,後來送到醫館了,沒救。第三個是被嚇死的。”碧隱簡略的說了一下,擔心嚇到丹青。


    丹青哦了一身,沒有深想。


    碧隱不滿,他可沒有說到點子上,這就完了?他挑眉,“我可還沒有說完。”


    “啊?我以為你說完了。”


    碧隱咬牙,“我說的從普通仵作的角度。”丹青乖巧的點頭,沒有答話,因為她真的沒有想到別的,這種事不是聽過就算了麽。碧隱歎氣,繼續說:“普通仵作,但是我並不是普通仵作。”


    “……”丹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碧霄,還記得碧霄在將軍府牆角下自大的說道師兄自然不是人,乃是半仙,自然能看到怪力亂神之事。


    “我是一個道士!除魔衛道才是我們的本分。”碧隱跳起來說道,丹青繼續點點頭,碧隱什麽氣勢都沒有了。“鎮東的姑娘魂魄殘缺,鎮西的威娘兒子體力留存的一絲妖力仍在,還有那個被嚇死的,和威娘兒子也是相同的情況。原本,這種情況人是能救回來,後兩人是魂魄離體,但方才我去檢查的時候發現,還留存在他們身體裏的剩餘魂魄,想被什麽吞噬,我想更一步探查的時候,魂魄連同那一絲妖力一起消失不見了!”


    碧隱說著,不甘地一拳捶到桌子上。“雖然知道,那個人就在鎮上!但是現在線索斷了。”


    丹青同情地摸摸他的頭。下一句,丹青的手愣在半空。“還有,那個房間有碧霄的氣息,雖然已經淡了,但是碧霄曾經也去檢查過這三個人,但願,他手上已經掌握線索並且在追查。”


    她的腦袋就回響著溫燼的話,帶走宗卷並意圖猥瑣被害人,帶走並意圖猥瑣,帶走……


    難不成,溫燼的辦公室就在那裏嗎!這兩個人的三觀……溫燼和碧霄的三觀,你們還好嗎?


    “話說回來,為什麽我們要查?”丹青突然想到:“其實這好像不關我們的事吧,這不是衙門的事麽?”


    碧隱白了她一眼,“碧霄沒有跟你說過協會的事嗎?”丹青撥浪鼓般搖頭,“那算了……”她似乎看到碧隱失意體前屈的樣子。喂,她真的什麽都不清楚好嗎,你們敢不敢找個人給她說個明白啊喂。丹青也炸毛。


    “反正,你跟著我們有肉吃。”


    “……”其實她不是很稀罕好嗎。


    兩人沉默了一陣,碧隱突然想到一事,拍手叫道:“有了,這裏的線索斷了,但是我們可以從離體的魂魄入手,走,我們上鏡花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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