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蔓抬起臉,笑眯眯的說:“怎麽了,夫人,我沒說什麽啊?”


    “不對!”


    雲檸抓住馮小蔓的胳膊,語氣有些激動,“我剛才明明聽見,你說我父……”


    “夫人,你現在懷著孩子,千萬別激動,不然,我擔待不起啊!”


    馮小蔓反握住雲檸的手,表情惶恐又著急。


    同時,她抬起頭,眼神意味深長地向上看了一眼。


    雲檸頓了頓,轉過頭,順著馮小蔓的方向看去。


    發現是監控攝像頭。


    雲檸瞬間懂了馮小蔓的暗示。


    或許她真的知道什麽,但是這裏有監控,說話不方便!


    而且,雲檸激動的表現,已經引起了注意。


    管家大叔和徐晚霞一同從廚房裏出來,問:“夫人,你剛才是不是大聲說話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


    雲檸表情正常對兩人道,“午飯我想加個粉蒸肉,你們去做。”


    看雲檸食欲好,徐晚霞和管家大叔都很高興,忙不迭地應了聲,又回廚房了。


    雲檸輕輕吐出一口氣,又看向馮小蔓。


    馮小蔓也看著雲檸,眼神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跟我來。”


    雲檸抓著她的手,往正廳外走。


    馮小蔓也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


    兩個人穿過花園的小路,邁過一片青蔥的冬青,來到別墅庭院的一個牆角處。


    雲檸停下來,開門見山的對馮小蔓說:“我偶爾嘴饞,就會躲開監控,跑到這裏偷吃零食。”


    “可能顧司禮也知道,但也為了讓我開心,最後沒有完善這裏的監控,所以,你完全可以在這裏,把想對我說的話,繼續說完。”


    “……”


    馮小蔓看了一眼雲檸的肚子,心中泛起一絲猶豫。


    但想起哥哥跳樓時死去的慘狀,她還是掏出一張照片,遞到雲檸的麵前,“這是你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的照片,你先看看。”


    雲檸狐疑的看看馮小蔓,接過照片。


    隻見照片上是一家四口。


    年長的男人儒雅帥氣,旁邊的婦人溫柔清麗。


    年輕男人也帥氣陽光。


    旁邊的女孩青春靚麗,滿臉笑容。


    再仔細看看,這照片上的女孩,不就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嗎?


    雲檸的心跳,瞬間如急促的鼓點,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胸口。


    她的雙眼睜的大大的,又看了一遍照片。


    可以確定,照片上年輕的女孩,就是自己。


    而另外三個人,明明不認識,卻感覺那麽熟悉。


    所以,他們真的是自己的家人?


    雲檸雙手緊握,思緒如狂風中的落葉,紛亂飛舞。


    連帶著肚子裏的孩子,都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安,胎動越來越劇烈。


    雲檸這才回神。


    她撫著肚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重新抬起眼。


    雲檸看馮小蔓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和警惕。


    她問:“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張照片?”


    “這個不能告訴你,不過……”


    馮小蔓說著,伸出手指點了點照片上的年長男人,說道,“就像剛才我在正廳說的那樣,我確實知道這位先生現在在哪裏。”


    “我……”


    雲檸張了張嘴。


    她非常想問,父親在哪裏!


    可是,雲檸也看得出來,馮小蔓等的就是這個提問。


    自己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淡定。


    雲檸將照片翻轉過來,用白色的背麵對著自己,心情終於平靜許多。


    她理智地提出疑問:“你怎麽會知道我父親的消息?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為什麽要躲著監控?為什麽要瞞著顧司禮?”


    馮小蔓遊刃有餘地回答道:“我怎麽知道這些信息的,我不能告訴你,你也可以現在向顧司禮告發我,但是,你的父親會遇到危險。你以後,也不可能再知道你父親的一丁點兒消息。”


    雲檸頭皮一緊,恨恨道:“你想對我父親怎麽樣?”


    “我沒想對伯父怎麽樣,我隻是想保證,我不被你和顧司禮怎麽樣。”


    雲檸越是緊張,馮小蔓就越淡定。


    她看著雲檸,表情憐憫,“失憶可真好啊,可以忘記一切痛苦,忘記你和顧司禮之間的那些恩怨,忘記你母親是因為他才去世的!”


    雲檸如造雷擊,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你說什麽?”


    馮小蔓靠近雲檸,一字一頓,語氣殘忍:“我說,是顧司禮害死了你的母親,你現在,正在和你的殺母仇人恩愛如初,結婚生子!”


    雲檸虛弱的倒退一步:“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和顧司禮之間的事,複雜到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有感情是真的,但解不開的仇恨也是真的!”


    馮小蔓笑了,“要不是你出車禍失憶,他篡改了現實的一切,騙你結婚生子,你們絕對不會在一起!”


    雲檸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她痛苦萬分地道:“你,你別說了。”


    馮小蔓沒有停下,反而步步緊逼:“真相就在前方,就看你內心深處想不想知道了!”


    “我……”


    雲檸嘴唇發白。


    馮小蔓說的這些,幾乎摧毀了她失憶以來,建立的所有的世界觀。


    隻剩下一片廢墟。


    她茫然無措,糾結痛苦,頭疼的要炸開。


    可雲檸還是強撐著力氣,從各種複雜的情緒中,強撐著和馮小蔓對話:“你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麽?”


    “無可奉告。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馮小蔓語氣緩慢,氣定神閑,“當年你家公司破產,所有人都落井下石,你父親孤立無援,隻能去東城和其他城市拉投資,誰知,由於多日的落淚和精神壓力,在東城和白城的交界處,出了車禍。還好被人救下……”


    雲檸終於忍不住,追問道:“那我父親現在怎麽樣?人在哪裏?”


    “那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


    馮小蔓一臉認真,“建議你盡快去找。救你父親的人身份很複雜,時間越晚。你父親就越危險。還有這個照片……”


    她抽走雲檸手中的照片,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我就先拿走了,萬一被顧總看見,就算你不說,事情也會很麻煩。”


    “……”


    雲檸手指落空。


    心髒也像被劃了一道口子。


    她怔怔的看著馮小蔓。


    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一點一點的被撕碎。


    某些腦海最深處的記憶片段,蠢蠢欲動。


    幾乎要撕裂她的腦袋,噴湧而出。


    雲檸痛得閉上眼睛,渾身顫抖。


    見狀,馮小蔓不再多言。


    她微微一笑,拿著照片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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