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禮很後悔。


    後悔找到雲檸的第一時間,為什麽不把她強製性的帶走!


    後悔自以為是地給她自由!


    後悔就這樣讓她出了意外!


    還記得查到雲檸消息的第一晚,顧司禮很高興。


    他知道,雲檸住在大學旁邊的出租屋裏。


    知道她每天都很開心的去圖書館學習。


    知道她在一個快餐店裏打工兼職。


    更知道,她很仗義的幫助快餐店的老板娘。


    雲檸在他身邊時,總是懨懨的。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麽充滿希望的生活。


    所以,舍不得打擾她的興致。


    他也一直以為,老板娘的那個無賴前夫,是個小問題。


    他以為自己可以運籌帷幄,麵麵俱到!


    可是……


    他隻是臨時去辦公室處理一下文件,回來時,意外卻發生了!


    當看到雲檸倒在血泊裏,顧司禮整個人像是被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女孩渾身上下全是傷,全是血。


    顧司禮隻看到女孩的嘴巴微微張了一下,就再也沒感受到她身上的任何生命氣息。


    心髒像是被插進一把鋒利的鋼刀,在最柔軟的地方使勁攪弄。


    神經被割斷,血肉被攪碎。


    顧司禮瘋狂的將雲檸抱進懷裏。


    一向深沉穩重的男人,像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


    他想救雲檸。


    可是,極致的恐懼和疼痛,讓他甚至忘了怎麽去醫院。


    雙手抖成篩子,連開車都不會。


    顧司禮隻記得自己跌跌撞撞,耳邊被轟鳴聲包圍。


    滿心滿眼的恐懼。


    他真的害怕失去雲檸。


    如果雲檸不在了。


    那他也一定會一起去死。


    “堂哥!堂哥!”


    耳邊有什麽聲音在響。


    一直處於極度茫然和恐懼中的顧司禮,猛的回神。


    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身在醫院。


    麵前站著滿臉焦急的顧威和江宇。


    慘白的燈光傾灑而下,如同寒霜覆蓋在冰冷的地麵。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醫療設備的輕微聲響。


    顧威上前,又問了一句:“堂哥你沒事吧?我看你狀態不對,要不要先去別的地方休息一下?”


    顧司禮頭痛欲裂。


    三魂七魄像是去地獄遊走一番,剛剛回來。


    他無聲的搖搖頭,揮手讓顧威走遠一點。


    顧威還想說什麽,被江宇拉到一邊:“算了,二少,現在顧總心裏一定很亂,你別過去了。”


    他從來沒見過顧司禮那麽歇斯底裏。


    抱著渾身是血的雲檸,在大街上胡亂走。


    好像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幹什麽。


    要不是他和顧威拉著來了醫院,恐怕還會發生二次車禍。


    想著想著,江宇也難受起來。


    雲檸怎麽這麽倒黴?


    不就是離家出走,偷跑出來玩一會,順便幫了個人嗎?


    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意外太突然,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江宇一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鬼神。


    此刻卻也忍不住雙手合十,祈求神明能讓雲檸順順利利的活下來。


    顧威也心情不好。


    他暴躁的踹了一下旁邊的桌椅,嘴裏罵罵咧咧的:“操,我現在就弄死那個司機!還有拿菜刀堵雲檸路的那個男人,都別想跑!”


    罵完,他就對江宇說,“我現在就去抓人,你在這裏看著堂哥,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嗯。”


    江宇重重點頭。


    那個肇事司機,還有吳忠,他們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


    顧威剛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護士拿來病危通知書,讓顧司禮簽字:“顧總,病人情況嚴重,需要您簽字。”


    顧司禮看看她,迅速拿過來簽上,又目送護士離開。


    接著,他繼續站在那裏,死死的盯著手術的門。


    沒事的。


    雲檸會沒事的。


    隻有在心裏不停的重複這句話,顧司禮的精神才不至於崩潰。


    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了……


    四個小時過去了……


    又兩個小時過去了。


    顧司禮不知道自己簽了多少次病危通知書。


    東城最厲害的各科室的專家,匆匆趕來,換上手術服,進入手術室。


    原本正在手術的醫生被替換出來。


    他們累的體力不支,走路都要扶著牆。


    顧司禮快步過去:“雲檸怎麽樣了?是不是沒事了?”


    醫生精疲力竭地搖頭:“還不知道。”


    顧司禮眼睛布滿血絲:“你剛剛不是正在給她做手術?怎麽會不知道!”


    醫生歎了一口氣:“病人傷的太重了,頭部遭到猛烈撞擊,小腿,胳膊,胸骨骨折,斷了的肋骨有一部分還傷到心髒,搶救過程十分艱難複雜。”


    手術的醫生也算是經曆了無數台手術,但是傷成這樣的,也是很少見。


    按理來說,如果在普通的馬路上,隻遭到撞擊,並沒遭到碾壓的傷者,並不會像這個病人傷的這麽重。


    可惜,這個病人運氣不好。


    遇到了一個超速行駛的車輛,撞擊受傷的程度,相當於普通車禍的七八倍。


    能不能搶救過來,真的隻能聽天由命。


    “……”


    顧司禮無法想象手術過程。


    更無法想象雲檸正在遭受怎樣的痛苦。


    大腦似乎開啟了保護模式。


    隻要他想像雲檸有多痛苦,眼皮就不自覺的抽搐,大腦也發出劇烈的疼痛。


    他目光呆滯,慢慢抬起腳,走向手術室。


    旁邊的江宇連忙跑過去,攔住他:“顧總,你不能進去,不能打擾醫生搶救。”


    顧司禮沒說話,推開他,來到透明的玻璃前。


    雖然小小的一塊兒,但是能隱約看到裏麵的情形。


    男人眼睛滾燙,明晃晃地看到,搶救室裏的雲檸渾身插滿各種儀器。


    真實又血腥的畫麵,變成一股巨大的恐慌,將他包圍。


    顧司禮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明崩潰後又迅速理智了,明明也在按部就班的做著一切能做的事!


    可是,為什麽雲檸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害怕。


    他真的害怕,就這樣失去雲檸!


    努力讓自己安靜的顧司禮,再次狂躁。


    他猛的拍打著玻璃窗,聲嘶力竭:“雲檸!雲檸!雲檸!”


    他願意用任何東西,換手術台上的雲檸能睜開眼睛。


    可以像以前一樣,叫他的名字,對他笑。


    又或者,恨他,罵他,打他。


    都可以。


    隻要她能清醒過來。


    玻璃窗外的動靜太大。


    有個護士跑過來,叫顧司禮不要大喊大叫。


    江宇也連忙跑過來阻止:“顧總,你冷靜一點。”


    可顧司禮像是聽不到似的,還在喊雲檸的名字:“她能聽到的,她一定能聽到!讓她聽聽我的聲音,讓她想起是我害死了她的母親,她還沒找我報仇。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滾燙的液體,伴隨著男人沉重壓抑的哽咽聲,從眼底湧出。


    江宇揉了揉發紅的眼眶,也不知道說什麽。


    隻能看著顧司禮由狂躁變成冷靜,再由冷靜,變的情緒激動。


    如此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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