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不敬神靈,打滅靈台,可謂大逆不道……”


    那麵容朦朧的青袍道人詭影,竟是主動睜開了雙眼,流血的眼眶,射出兩道灰蒙蒙的異光,首先攻擊李青雲。


    “不敬神靈?貧道在這裏,就是你這詭物,需要恐懼與敬畏的神靈!”


    李青雲冷冷一笑,直接大步朝盡頭的詭異靈台走去。


    周身玉清玄光大亮,腐臭氣息燒得哄然作響。


    “區區下位生靈,在吾上玄華陽道場,還如此狂妄,放肆……”


    高台上青袍道人詭影,發出憤怒又忌憚的吼聲。


    廟堂之上,頓時腐臭怪風大作。


    又有詭異念經聲,從渺遠處傳來,轉眼嗡然作響,充斥廟堂,宛如群詭在耳畔大聲誦念,要扭曲汙染“誤闖”靈台的一切生靈!


    此詭不但主動攻擊,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


    因為它“聞”到了,李青雲身上沾染的“打滅神靈”氣息。


    李青雲卻是麵容淡然,正心定神,玉清徹照內外,對尋常生門境或頗有威脅的誦念汙染,就如門外的風,再狂烈嚎叫也幹擾不到屋中的人。


    步步走去,轉眼便就來到腐爛的重重帷幕下。


    供台高處,青袍道人詭影微微顫抖著,晦暗的雙眸,不斷湧出腐臭的詭血,猶如紅燭之淚,在身上垂掛兩行。


    李青雲抬眼望去,倏地輕輕一笑:“你,似乎在害怕?”


    “放、放肆!”青袍道人詭影聞言忿怒,但身軀卻顫抖得更厲害了。


    “現在,可以心平氣靜,跟貧道聊一聊嗎?”


    李青雲踏上供台,拾階而上,在青袍詭的忌憚警惕中,走到供台的最高處。


    他一臉平靜,麵對著青袍道人詭影,隨意地盤坐下去,周身玉清玄光散放,宛如此處道場的主人。


    “接下來,貧道問,你答……”


    青袍道人詭影為之沉默,隻是那腐臭氣息釋放得更猛烈了。


    李青雲直視此詭有些模糊不清的麵孔,徑自問道:“你自稱上玄華陽,又一口一個生靈稱呼貧道,那,你們究竟又是什麽東西?”


    青袍詭默然不言,似乎回答就是一種莫大的屈辱。


    “既然不願貧道閑扯一二,那貧道也就無話可說,隻好直接打滅你了!”


    李青雲俊臉一寒,玉清玄光大亮,頭頂雷玉神輝凝出九旒冕,接著就是一掌朝青袍詭拍去!


    轟!


    “狂妄!”青袍道人詭影驚怒,體表灰蒙蒙的薄光瞬間變得更亮了些。


    但是沒用,玉清雷鳴之下,詭影瞬間就被打爆。


    潰散為一百二十道淡青色天元氣,瘋狂地在廟堂中亂躥亂飛。


    沒過兩息,靈台上詭影如雪花滋啦一閃,隨即穩定,迅速重新凝聚出形體。


    “你這下位生靈,罪孽深重……”青袍詭重凝後,越發忿怒。


    轟!迎接它的,卻又是毫不客氣地一掌。


    無可抵擋,幹碎“不滅”的一掌!


    詭影頓時再次崩滅!


    第三次複活,此詭花了五息時間,但轉眼就再次被打爆。


    腐爛的帷幕下,靈台高處,李青雲坐在那裏,一次又一次地打滅那道青袍道人詭影。


    “停、停手!坐下來論道吧,吾的確很久很久,沒有給生靈講法了……”


    第八次複活後,青袍詭終於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嘴再硬,奈何這生靈的拳頭更硬!


    “終於可以好好聊了嗎?”


    李青雲哂然一笑,也就暫時停手。


    “貧道問,你答!”


    “好、好的……”


    “還是第一個問題,為何我是生靈,你是上位,你又是什麽東西?”


    青袍道人詭影頓時陷入迷茫的思考之中,甚至麵容頗為痛苦與掙紮。


    “上位之下,螻蟻萬物,未能真正超脫之前,皆稱為生靈……至於吾為什麽是上位,吾也想知道啊,但吾就是想不起來了……”


    “吾在腐朽中維持不滅,已經好久好久了,太多東西,都記不起來……”


    李青雲凝視此詭,見其麵容猙獰,瘋狂扭曲,眼眶中更是詭血狂流,感覺不似作假。


    他心中便略有失望。


    隨即放過此詭,轉而問第二個問題。


    “又一問,莫非除了貧道,別的生靈,就不曾打滅過你們?”


    李青雲還真想知道,以往到底有沒有別的修士,能像他這般,徹底打滅仙詭。


    “至少在吾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吾等既能在腐朽中不滅,區區下位生靈之力,又豈能勝過腐朽!”


    青袍道人詭影這次很自信,同時對麵前的李青雲,越發畏懼。


    這生靈,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怪物啊!


    “再問,你身上這層所謂不滅的灰光,又是何物?”李青雲能感覺詭物身上這層灰光的不凡,至少以他現在的眼界,感應不到絲毫有用的反饋。


    青袍詭影有些遲疑不定,囁嚅地說道:“吾的不滅道、道、道……”


    一個“道”不斷重複,就是說不出下一個字。


    李青雲心裏暗驚,猜測下個字是不是“果”!


    想到這裏,他頓時隱隱有汗毛倒豎之感。


    當他要深處亂想,道心卻在驚悸,暗示他不可妄自猜測。


    “再問,爾等下中上三品,又是如何區分,各自如何稱呼?”


    “下品者,為靈;中品者,為上;上品者,為聖……”


    “再問,聖之上,可有其他存在?”


    “吾記、記不起來了……”


    “再問……”


    “吾真已經遺忘!吾心煩意亂,論道到此為止吧……”


    問答半天,此詭後麵的回答就越發沒有“營養”了,大多是一問三不知,仿佛早已在扭曲腐朽中迷失。


    到最後,青袍詭可能泄露太多“天機”,眼眶詭血非常恐怖地狂流,滴落成血潭,詭影更是搖搖欲墜,似乎要自行潰散。


    它莫名恐懼,劇烈顫抖,要強行終止這種問答形式的“論道”。


    李青雲靜靜看了此詭片刻,卻感應不到任何“異力”,在幹擾此詭。


    那說明,他的層次還遠遠不夠!


    等此詭顫抖稍緩,李青雲才緩緩說道:“那便最後一問,為何爾等會墮化成這等鬼樣子?”


    聽到這個問題,青袍詭似乎瞬間想到什麽,它張嘴要回答,卻是忽然無聲。


    接著它的瞳孔驟然放大,然後砰地爆碎,血泉狂流!


    “有、有……”


    它似乎不甘心,勉力吐露一個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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