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煦風號。


    齊意正躺在桅杆上看著天際的迢迢星河,這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恢弘世界!


    他已經換了一次渡船,這艘煦風號比之前那艘船大的多的多。這裏的科技和記憶裏的並不一樣,不僅有超大型的傳送陣,還有快捷方便的能量轉化技術,超凡的種種偉力令人驚奇!


    比如下麵輪船的動能,隻需要巴掌大的一個石頭,就可以航行三天之久,而且速度奇快。


    空間儲存技術,齊意甚至看到輪船上,有一個人直接從懷裏掏出了無數的烤肉串。


    齊意往下瞅了半眼:“得,還在賣。”


    璀璨的星河不時有流星劃過,有時一晚上甚至可以看見兩次,遠距離的流星雨。


    太神奇了!


    人流湧動的渡船上,齊意其實是一個不太喜歡熱鬧的人。他有煩惱,但也沒有。透明澄澈的眼睛裏,似乎永遠都充滿著一種寧靜。


    有人會喜歡這種寧靜,因為那意味著這個人情緒穩定,且不太會拒絕人。還有一種人則會討厭這種寧靜,因為那是一種灑脫和釋然,是有些人一生也不能獲得的。


    我在這裏當牛做馬,憑什麽你能有那種清澈幹淨的目光?但其實,更多是憂傷吧.....


    齊意馬上就快17歲了,不出意外他會在船上度過。


    徹底駛出秋山城範圍的時侯,他感到一種自由。終於,在無數的人群裏,來路已經不重要了。一切都取決於當下此刻,所有的行為!


    流星拂過他的眼穹,萬古悠悠。


    他覺得他滄桑極了。


    毫無疑問,這個自認為老成的少年,在渡船上的別人眼裏其實特幼稚,因為他總喜歡在桅杆上呆呆看著朝陽和日落。


    少年心性。


    長大後誰不是疲於奔命的呢?一樣的當牛做馬賺錢提升實力,然後希冀自己可以跟個有良心的豪門大少,這樣有一個確定的看得見的未來。運氣再好一點,說不定借此還能討個上岸的美嬌娘。


    會心一笑。


    再長大一點,這小屁孩就知道人生艱難了啊!


    少年的永遠是少年,齊意正在不斷將自己的真元分解,而後不斷地修行。


    他覺得自己快有神念那種東西了.....


    自從上船之後,除了睡覺,就是修煉。刀每天也在摸,步法來來去去還是書上看的那幾步,順帶鍛煉著身體的動作。


    唯一感覺到有意思的,就是齊意可以把真元分解,然後那東西就散落在了四肢百骸。他試圖將拆開的那些小東西再度聚合,但始終沒成功。隻能等待他們自動聚合......


    氣海處源源不絕誕生著新的小氣團,然後齊意就樂此不疲的拆開真元,讓那些東西去往身體的各個部分。


    左肩的位置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齊意想起了加隆格格。那金色的美.....


    那是齊意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朋友,至少他固執的這麽認為!


    從秋山城直到現在,他再也沒見過比加隴還漂亮的事物!


    黑白二氣是齊意一直想知道的東西,但是他查遍了秋山城裏能找到的所有書籍,都沒見過描述那雙氣的記載。而且他已經不太能感覺到雙氣的流動了,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身體。


    桅杆很高,沒有什麽人喜歡呆在上麵,所以齊意並不是特別引人注意。


    煦風號已經是常規遠航的九途商用貨船,它從廬山最南部出發,一路去往廬山的上遊。雖然是大源王朝固定的貨運船,但是要進入大源王朝‘淨海城’,還是不行。


    它隻能開到淨海城附近,而後齊意必須轉乘大源王朝官方客運船,才能進入淨海城!~


    主要是為了防止叛軍,還有各種反抗勢力的偷渡。


    大源王朝的誕生,本就是借助了九途國一位親王的勢力,由此占據了王位。因為得位不正,所以版圖內有諸多勢力皆不服氣,數百年中不斷發生著各種矛盾。


    南荒雖然資源尤其貧瘠,但是範圍卻極廣,所有人皆料定一位九途親王,不可能浪費大把資源天天逮蝦米玩。由此現任王位的洛氏對‘衝突’和‘叛亂’,一直未能平複。


    200多年前,洛氏發動了一次對叛亂和反抗勢力的清算,也由此不僅誅殺了無數的叛亂勢力,還順帶抄沒了投降的大族‘天馬氏’填充內庫。


    借口是合理合適的,但那一戰過後,反抗勢力人人皆心驚膽戰。投降的都被抄了,誰還敢投洛氏?洛氏這是不要命的在搜刮資源,說不定什麽時候,洛氏就瘋了。


    不怕有理智的洛氏,就怕這種瘋子,這是足以動搖王朝國本的大事。洛氏,肯定發生了某種可怕的變數,導致了這種瘋魔的行為。


    沉寂之後是爆發,十六年前的淨海城,發生了一次大源王朝史上規模最大的叛亂---降魔之義。


    坐忘境是一個特殊的境界,和滅心是天塹之距。大源王朝本族一共隻有7位坐忘。分散疆域4位後,王都隻有三位坐忘鎮守。


    推門而開的坐忘由於各人打開的玄門不同,所以戰力高低差距也各不相同。有人開門之後可以打10個,也有人開門之後能打100個。


    輔助於兵武和獸武,勢之力和特殊天賦的增幅,強坐忘已經非普通坐忘境,人們稱為苦海八景。


    十六年前的那次反抗,叛亂勢力裏麵出現了一位苦海2景的驚世坐忘,這位絕世人物連殺洛氏2坐忘,大源供奉21位坐忘。而後身敗九途巡景司秦玄邈之手,自此洛氏勢力大降,各種勢力皆跗骨而上至今!


    五年前,洛氏出現一位蓋世天才,其名洛風華。坊間傳言此人未來將前途無量,必定帶領洛氏晉升千年萬年大族之列!


    齊意正哼著歌。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一二三四五六七,二四六七八。”


    煦風號是一艘貨船,所以沒有閣樓,除了各種貨物就是水手,或者就是齊意一樣的打工人居多。客船是另外有的,但是價格嘛....


    船上既有聽魄武者也有普通人,滅心境的應該較少,至少齊意沒見過。或者他沒發現,不過這種貨船,估計人家也看不上。


    齊意還注意到船員裏幾位修行賦神法的員工,他雖然沒有功法,感覺不出對方氣血真元的強度,但是卻能看到那幾個人淩空操縱各種機器。他還是想去了淨海城找一本賦神修行法試試,不過他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開脈法,還有氣勁武學。


    開脈法可以打開身體大脈,據說有概率開啟神念,他的空間戒指.....,饞啊!氣勁武學,則是破五境的必備!


    他已經開始給自己作打算,但是一切還是得去到淨海城之後,才能有不同的行動發生。


    視線是有重量的,會被人捕捉到。比如齊意自己,如果有人敢一直盯著他,那他就必然能察覺出來。而且大部分是瞬間感應!


    所以他喜歡藏著眼睛,主要是受以前影響,他覺得帶著大金鏈子走街上,就是等著被搶。不被搶也挺乍眼,這種事情會引起很多來自各種方向的麻煩,而齊意不喜歡麻煩。最好沒人理他最好,自由又自在,他可以時刻著保持一種距離感,以對應不同情況的發生。


    由此他從來都很開心,而且這賦予了他一種不在局中的清澈,讓他做任何事都擁有一種殘酷的理性。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但有時候,卻無形的在與他人的交流中,會出現一道溝壑。


    太清澈了!


    比如現在,麵前的漢子就在盯著他。齊意試圖蒙混過關.....


    原因是齊意已經在桅杆上呆了一天了,他還想待著,但被以‘妨礙渡船運行’為理由,強製要求進入艙內!


    齊意知道為什麽讓所有人進入艙內,這意味著大江馬上會有一種大的情況出現,而他不想錯過。


    所以他拿出了白鹿幣,言語的精彩交鋒齊意直接放棄,他想實惠點的賄賂!


    大漢搖了搖頭,齊意立馬加注。


    還是搖頭!


    “.......”


    不好意思地回身,少年順著帆布往下麻溜的退進艙內。


    桅杆的大漢眯了眯眼,他沒感覺出這毛頭小子是哪個境界,雖然完全感覺不出幽影之力,基本是聽魄六重以下!但是身上那股淡淡的氣息....


    奇了怪哉!


    渡船已經行進到特殊地帶,廬山是至彩神荒天上雲的支流。雄闊的天上雲沿著雪劫域一路南下,而後在積夜山轉折東行。廬山就是天上雲在南荒最左的一條大江,而這個時節,天上雲江底的水族,正在舉行天宮會!


    ‘天宮會’向來不問出處,即使南荒處於資源貧瘠之地.....


    天宮會是一種聚會,值此時刻,天上雲各大水族都將匯聚起來,他們會共同向神荒水族之主‘舒雲’供賀,好求水運增幅到自身,然後孕育更多寶物以強大自家的後輩。


    由於聚會的問題,此方河道接下來將會湧動無數海嘯。風暴中的煦風號將會打開全覆蓋潛行狀態,特殊的安全水下通道,是人族和神荒水族曾經無數次的交鋒和利益的讓渡換來的,海圖,全是先行者的鮮血所繪!


    在江底走了整整3個月後,煦風號終於浮出了水麵。馬上,齊意就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水族八大族之一的‘敕鳴’。


    敕鳴渾身彩色,他們雖然歸屬水族卻帶著翅膀,所以自然也能飛。


    這種彩色流轉的生物讓齊意再度睜大了雙眼,他呆呆的模樣,又站在高處,由此成功吸引了一隻敕鳴族的小丫頭追了過來。


    彩色的造物,能遊泳還能飛,不像海馬也不像魚。他們的五官與齊意想象中不能匹配。眼睛太美了,彩色的眼睛,瞳孔都是彩色,大大的眼睛彩色的眼影,閃閃發光的鱗。這種神奇的生物,讓齊意心田產生了異常巨大的波動。


    造物主太過不可思議!


    那小丫頭直接站在了齊意的頭頂!


    齊意一動也不敢動。


    廬山煞海域是敕鳴的大本營之一,此地風景秀麗恢弘,不僅有超大的浮空島和水下島嶼,還有各種庇護於敕鳴麾下的小水族,乃是真正的水族世界。


    各種神奇的生物叫聲讓齊意思維無限真空,他並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此刻發生了一種振動!聲音自古以來就是萬物本源造化之力的一種,這種思維真空中,他的真元正在瘋狂衝往眉心的神會宮,神會宮內的蒙昧之霧正在逐漸消散。


    轉瞬。


    他被敕鳴的小丫頭弄醒了,小丫頭的翅膀發出了錚錚的聲音,她正在繞著桅杆轉圈圈。


    而後,她飛走了!


    齊意看著那個小敕鳴的彩色高傲雙眸,臨走前的那一瞥。


    似是在說...


    “看啥,看你那傻樣兒,呆子”


    他哭笑不得,這世界太玄奇了....,這樣的生靈,一定很有趣吧!


    煞海域因為有敕鳴的鎮守,所以煦風號一直都很平穩,所有人都宛如進入了一個彩色,綠色,藍色無限交匯的國度。


    齊意坐在桅杆上,靜心體驗著這世界的壯闊和大美。他想起故事裏有個人的落筆,萬類霜天競自由。


    乾坤百代幾執手!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馬上,狂風暴起。渡船外覆蓋大翼已經開始張開,他們在恐怖的巨浪上又度過整整20天後,終於駛出了煞海域.....


    那片特殊的海域,在未來齊意將會再次降臨,但現在的他們,準備要進入淨海城的外置區域了。


    渡船開始卸貨,齊意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淨海城內的官方客船在蘆山這條線上的比較少,因此上一趟客船出發之後,需要間隔一段時間等人滿再出發。


    蘆花渡口上。


    齊意正盯著一個滴溜溜的酒葫蘆,雙眼放光。


    一個破葫蘆,要他八千白鹿幣。


    八千白鹿幣是什麽概念?他做任務一個月,如果隻有任務獎勵進賬的話,也就能掙個八千。當然,這還是他實力超凡.....,換個平常聽魄,一年能不能掙八千,那都是個問題。


    他沒有特異功能,也不能隨緣就撿漏那好寶貝,所以很糾結。


    這攤主是不是鐵定要坑他?


    酒葫蘆別腰上,長刀在側的鬥笠俠客夢,是齊意以前工作之餘幻想的最大動力。


    不然他做啥夢....


    他注定要有一個酒葫蘆,裏麵不僅要有好酒,還要有好故事。最好還要有一個纏葫蘆的葫蘆繩,那才是靈魂。


    見過了敕鳴的絕色之後,他打定主意葫蘆繩必須要彩色的,葫蘆可以破,葫蘆繩咋滴也要高端大氣,又獨一無二的。


    攤主老神在在,看著麵前的小夥。


    今天大概能回口血了!


    三年不開鋪,開鋪吃三年。


    這蘆花渡口來來往往幾十年,見過了不知數的小青年,要麽兩眼放光口袋空空,要麽兩眼泛光一動不動。


    豪門子弟誰來這渡口啊....,所以混的這口飯就是以小博大。


    “小兄弟啊,看這個葫,一萬白鹿幣,不二價。出門打聽打聽,咱鋪子老一輩傳下的,光鋪子的年限,少說這個數...”


    齊意眼看著麵前的消瘦老者,支棱起了三根手指。


    “三天?”


    那消瘦老者瞬間怒目抵眉,接著提手拍大腿便喝。


    “好哇,小子,哥哥這輩子還沒受過如此大辱。”


    “你說三年我老頭子都忍了,三百年,三百年,懂不懂三百年的含金量。咱是正宗的,你說三天是看不起哥哥啊,回頭下了地,祖宗抽我我怎麽回....”


    罵罵咧咧間,老者轉手又已經兜了一個葫蘆在手。


    “你看看這葫蘆,甭看外表其貌不揚,知不知道內裏乾坤,嗯?”


    齊意一副少不更事的呆迷。


    老者無奈,好嘛,原來是個家雀兒。接著坐回小凳便開始為齊意介紹這葫蘆的門道。


    隻見他搖頭晃腦道:“葫蘆天生地養,自古皆是百般的好物。我們這一脈呢皆是做酒葫蘆的,且專做酒葫。別看這小小一個,你可知陣法?”


    齊意點了點頭,他在秋山見過很多陣法,傳送陣還有能量轉化陣,建房子的穩固房子的陣法。


    老者繼續道:“我們這葫蘆用的是陣法卻也不是,是為字陣。這葫蘆中畫有一田字,是為縱橫之地尺寸武曲”。


    齊意瞬間豎起了耳朵,老者解釋道:“縱橫天地經緯,尺寸之間輾轉騰挪大造化是為武曲,意思是尺地舞滄溟之意。”


    驟然聽此神妙,齊意還想問更多。但老者卻未說什麽,隻說就傳下這麽幾個字,其他沒有了。


    葫蘆內畫有一田字,因此看似手掌之大,其實內蘊一缸水的空間之量,由此價格非凡。這田字陣也非一般人可以描摹,因此這三百年傳承,倒也絕非誇誇其談。


    完了!齊意準備徹底破罐子破摔,這葫蘆天塌了他也得買一個。


    雙腳如同灌了千尺的水泥,就那麽蹲在了攤子跟前。白鹿幣還剩八萬,八張票子正在瑟瑟發抖......


    大源商行的票據通行大源王朝境內,所以此時自然被老者放光的雙眼提前指定。


    坐船還得一萬白鹿幣,再留一點飯錢,所以自己其實可以動用的,最好隻能動用6萬白鹿幣。


    齊意心裏估摸著,他打算整個好的,於是他開口了:


    “我要十萬白鹿幣的葫蘆。”


    “......”


    寂靜之後。


    隻見老者鼻子猛得竄紅了一下,隨即立馬睜大了自己的雙眼。他的眼神上上下下,整整掃了齊意周身三次,而後一臉的不置信。


    十萬白鹿幣!


    他鋪子接著自家老爺子開了20年,除去人工和葫蘆的本錢,這20年他純利,都沒掙到十萬白鹿幣。


    雖然單價高,但是東西卻也非坑蒙拐騙,是有料的!


    麵前的少年應該未滿20,哪來的這巨款?


    忽悠老頭呢?


    老者當年聽魄入斬夢破境失敗,瀕死之際家裏人花了不少錢才堪堪吊住了性命,於是放棄了修行。趁著氣海還未完全消散,於是接了自家的手段....,此時幹愣了一下後,老者提了提眼。


    知悉意思,齊意隨即便伸手從屁股後,抽出了五張大源商行通行的票據。那方方長長的的紅印,娓娓飄在盧花渡口的空氣裏。瞬間,老者似乎聞見了一種香味。


    他猛得起身,卷鋪便往家走。而後回身指著齊意道:


    “等我啊,別走,千萬別走!”


    “.....”


    齊意將雙手插在了腦後,此時他已經陷入了幻想。


    從天而降,刀截身側,鬥笠輕移,此時一手搭刀,一手已接到和身子一般從天而降的葫蘆。單指旋開葫蘆口一飲而盡,而後手背撒嘴,葫蘆回腰,一氣嗬成。


    幾許風流幾人說,


    “在下乃是.....,這位姑娘,想被救否?”


    “....哈哈哈..哈!”


    幻想總是幻想,齊意覺得自己神經病。還好口水沒流出來....


    不消片刻,蹬蹬噠噠,老者衝了回來。


    他拿出了一枚通體金黃的葫蘆,還有兩個別樣的酒葫。


    齊意不喜歡乍眼,所以金色的直接拒絕。他看準了一個比手掌還稍大一號的酒葫,中規中矩,還套著牛皮。


    老者沉眉道:它叫飲殤。”


    齊意不喜歡這個名字,老者自顧自道:“那年破境失敗,我萬念俱灰,爺爺心疼我,於是便帶著我出門拜訪好友,順帶切磋陣學。手段不是特別難,學成之後它便是我打造出的第一枚上等品質的酒葫。雖然手粗,但最是用心。爺爺後來誇讚這枚酒葫有渾厚氣,我也不太懂什麽叫渾厚氣。那時失意,便稱了“飲殤”,小兄弟不喜歡待拿去之後自改即可。”


    齊意拿手試著手感。


    “喜歡為啥不留著?”


    “小女待嫁討個嫁妝,就都拿出來了。”老者拿眼望去了廣闊的廬山大江,輕輕舒了一口氣又道:“而且,已經放下了,現在,也挺好。”


    做不成橫行天下的武者,如此一生蘆花滿袖,悠閑度日,卻也不錯!


    齊意起身將葫蘆投去天上,而後又接回手裏。


    “我覺得啊,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現在就是最好的了。沒有殤,俱是風流。包括老爺子你,都風流的,風流!”


    老者輕念:“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隨後便哈哈大笑:“說得好!”


    “但是....休想砍價!”


    “.....”


    心事被捅破,齊意臉色微紅。十萬白鹿幣他是沒有的.....,但他抱著牛皮葫蘆不撒手,一句也不說話,還是蹲在鋪子跟前。五張大票已經穩穩壓在了鋪麵上,老者瞪著眼道:“好小子,直接砍半,你還加了一個霸王硬上弓啊。”


    齊意裝傻,然後偷瞄了兩次老者。


    今天這頓霸王葫,他鐵定是吃定了!


    老者伸手搶葫,但毫無疑問齊意是沒長臉的....,而且他力氣極大!


    無奈,齊意巴巴又掏出了一張紅票壓在了鋪上,隨即直言道:“好爺爺,你就給我吧,我就剩一萬五了,一萬的船錢,五千的飯錢。再也沒了!”


    “真的一毛錢都沒啦!”


    \".......\"


    這牛皮葫蘆論價其實理應在4萬,所以現在依然是大賺。老者雙頰通紅,分不清是氣笑了還是賺了高興地,但說起來,確實是自己那時做出的,最好的一枚酒葫蘆。


    他的葫蘆生意不僅是手藝,更是也要看買主是否識貨的。這樣的生意並非天天都有,同街的小攤一年純利可都未必有一萬....


    齊意終是用六張大票拿到了牛皮葫蘆,而且在老者點頭後,他還順帶抽走了裹鋪的一點麻繩。


    現在他的左腰正配著那枚酒葫蘆,土黃色的麻繩別著。看起來並不引人矚目。灰灰的牛皮搭著玄色的長衣,非常得體。刀在右側,齊意是個左撇子,所以他的出刀角度和一般人也並不相同。


    逛了整整一個下午,就買到了一個葫蘆。他當然知道老者是賺的,不然人家怎麽會賣呢?


    但齊意也知道,凡事都不能隻用價值來衡量,在葫蘆沒出手的時間裏,時間,同樣屬於價值的一部分!


    而且他可以感到老者並非黑心商販,那葫蘆肯定不可能低於4萬左右的成本。3成的利潤應該是剛好的界限.....,這是一種天然的直覺。因為齊意沒有感覺到那個老人眼神的陰翳,所以他才會靠近鋪子,才有後來的一係列交易.....


    否則,他甚至不會靠近這裏!


    接下來最刺激的來了,他要去買酒!


    買一大缸。


    想起酒,他忽然就想起了伊不語....


    腳步忽停,靜默。


    努力拋掉腦袋裏的沉重,他開始沿街漫步。


    遍賞多家後。


    葫蘆裏終於裝了滿滿一葫‘蘆花香’,這個酒據店家說隻有蘆花渡口有,外麵休想買到....


    店家的誇讚自然是往大了說,但齊意買的原因是,這個酒不會醉,且有一種澀澀的青草香。


    .....


    行走在渡口,少年人隨手將葫蘆拋去天上,又接回手中。難以置信,那兩缸蘆花香現在居然輕若無物的,正存在葫蘆裏。他的眼睛往葫口瞄進去好幾次,清澈見底的隻能看到葫底。


    字陣....,齊意想到了一種可能。


    寫一個字,直接秒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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