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一個閃身趕到她的身邊,霍知意卻是手腳並用地將他推開,窩在身後白嬤嬤的懷中,用極度厭惡的眼神看著這兩個人,喉嚨中幾乎都能嚐到血的味道:“你們真令人惡心,我恨你們!”


    霍卿和林太後實在不知今日之事如何發展至此,隻想安撫住霍知意,卻不想她突然生出巨大的力量,從地上爬起衝了出去。


    她們心中暗道不好,連忙追出去,就發現霍知意身穿白色寢衣,光著腳,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麵露驚恐的兩人,隨後決絕地跳入了井中,直到一聲悶響。


    “啊!”


    林太後尖叫出聲,卻也沒有讓霍卿停下來。


    他狂奔到距離枯井還有三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再一點,又一點往前,直到逐漸看清女兒的死狀,大攤的血跡在她的身下暈開,依然圓睜著的雙眼中是他挪不開眼神的絕望。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兩隻手扒拉著水井的邊緣,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在喚著女兒的名字,又像是哀求。


    好一會兒,他也回頭望了一眼,就想片刻之前,霍知意的樣子,望向了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子。


    林太後的心中像是豁開了一道口子,有風猛烈地往裏灌,她發不出一點聲音,雙腿也灌了鉛一樣,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想要往前爬,還是聽得第二聲悶響——


    霍卿雙手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將頭伸過邊緣,再一泄力,去找他的女兒了。


    林太後停滯了,再也無法支撐,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白嬤嬤徹底慌了,隻好跑開去叫人。


    昭祥宮。


    嶽稚垣和姚紈懿方才親自將年年和歲歲哄睡,在浴池溫存了一番,換好了寢衣相偕出來。


    “陛下,娘娘。”


    遠青的聲音在寢殿外響起。


    “怎麽了?”


    姚紈懿知道若非出了急事,遠青不會這個時候來通報的。


    “是雨花宮。”


    “雨花宮”三個字一出,嶽稚垣和姚紈懿便知茲事體大。


    “你歇著吧,朕去就行。”


    嶽稚垣本想將姚紈懿壓下休息,卻被她的柔胰握住:“有什麽事是臣妾不能知道的?”


    “當然沒有。”


    “那臣妾陪陛下一起。”


    姚紈懿知道雨花宮那位在嶽稚垣心中的分量,還有複雜的情感,她隻是不願意讓他獨自麵對罷了。


    “如果陛下不肯的話,那臣妾就把年年和歲歲遷過來住了。”


    “好,你一起。”


    嶽稚垣豈會不感念她的心意。


    兩人複又下榻更衣,在前呼後擁中去到了燈火通明的雨花宮。


    “陛下駕到,皇貴妃娘娘駕到——”


    兩人剛一進宮,就被院中兩個蓋著白布的陣仗頓住了腳步。


    此時早已不見了林太後的身影,隻有白嬤嬤佝僂著脊背,眼角泛紅,像是狠狠哭過的樣子。


    “到底出了何事?”


    白嬤嬤笨拙地跪拜在地:“老奴有負陛下和皇貴妃娘娘的托付,未能看顧好雨花宮。”


    “白嬤嬤,起來回話。”


    白嬤嬤不依,仍自顧自跪著:“今夜,翰林院霍大人喬裝夜探雨花宮,被宮女霍氏發覺,兩人已投井自盡,太後娘娘受驚昏厥,現已失了心智……”


    嶽稚垣和姚紈懿的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小李子這才上前掀開了白布,果然是霍卿和霍知意。


    嶽稚垣垂在身側的手開始不著痕跡地顫抖起來,姚紈懿借著寬大的衣袖輕輕拉住:“你剛才說霍大人喬裝夜探雨花宮,就是穿著這太監服?”


    他身上的衣服實在顯眼,想躲也躲不掉。


    “是。”


    “小李子,你去查,這霍大人是怎麽從宮宴上摸進後宮的。”


    “不勞皇貴妃娘娘費心了,奴才自己招了吧。”


    一個青嫩的聲音從跪得滿當的人群中響起,隨即就有人低著頭,揣著手走了出來。


    若是霍卿還活著,必能認出這就是先前用同心結將他哄騙到雨花宮的小太監。


    “奴才小圓子參見陛下,參見皇貴妃娘娘。”


    姚紈懿心存疑慮:“你這是要投案自首?”


    “是。”


    小圓子抬起頭來,赫然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


    “那你說說,都做了什麽?”


    小圓子將自己如何偷到了林太後的舊物,混進了宮宴服侍的行列,抓住霍卿落單買醉的機會,最後將他引入雨花宮的頭尾都講的清清楚楚,毫無破綻。


    嶽稚垣縱然相信這件事情是他做的,卻仍然疑心背後還有黑手:“你說了這麽多,又是為何要害他呢?”


    “他?”小圓子嗤笑,“奴才要害的人才不是他,而是林太後!”


    “大膽!”


    白嬤嬤暴怒,作勢就要衝上去掌摑,旁人沒反應過來阻攔,倒是小圓子自己伸手敏捷躲了過去。


    “你這個老妖婆為虎作倀,一樣該死!”


    “都按住了。”


    嶽稚垣不想要看他們狗咬狗:“你接著說,你與太後之間有何仇怨?”


    “她殺了奴才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該一命換一命。”小圓子恨得牙癢癢,“當初奴才的師父就是讓她手底下的另一個老妖婆推進枯井中摔死,如今她的姘頭和孽種也落得同樣下場,果然是蒼天有眼!”


    說到這裏,嶽稚垣心中便明白了,小圓子口中的師父應該就是那日他在雨花宮中偶遇的老人,隔日便被發現失足落井而死。


    “可惜正主也不過是瘋了而已,陛下,奴才勸您斬草除根,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裝的呢?”


    小圓子言罷,嘴裏蓄了力,狠狠咬下去,瞬間湧出了大量的鮮血,沒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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