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日,嶽稚垣都宿在了姚紈懿的昭祥宮裏,不但引得眾人側目,就連林太後都被驚動了。


    她趁著嶽稚垣過來慈安宮陪她用午膳的時候,旁敲側擊地說道:“阿垣,這皇後有孕你也該多去看看,還有賢妃德妃都是從王府裏出來的,哀家看著也都是知道體貼你的好孩子……”


    “母後的意思,兒臣曉得了。”嶽稚垣答應得十分幹脆,倒讓林太後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無處施展。


    “若失這後宮裏沒有能討你歡心的,好在選秀也近在眼前了,哀家幫你好好挑一挑。”


    “兒臣即位不久,本沒有打算這麽快就選秀的,如今既然辦了,也就不必太過興師動眾。”嶽稚垣心裏對這事本就反感,更不想一些莫須有的女人成為他與姚紈懿之間的阻礙。


    “哀家心裏有數。”林太後也早就圈定了中選之人,還有她們進宮之後的用處,“過兩日她們也該進宮準備待選了。”


    “母後鳳體初愈,這些事情就交給皇後吧。”


    “可是皇後身孕尚淺,年輕沒經事,還是讓哀家來主持吧,難道阿垣擔心哀家會做不好?”林太後半開玩笑地說著。


    嶽稚垣先低頭:“那就有勞母後了。”


    林太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兩日後,朝華門右邊的小門緩緩打開,二十多輛樸素的馬車如流水一般駛入,而圍觀的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


    “不知道這些秀女當中有誰能一飛衝天,奪得聖寵啊?”


    “你以為那麽容易啊,但凡行差踏錯就再難翻身了,嚴重得還會連累家人呢!”


    “就你聳人聽聞,若當真如此,這些達官貴人還能上趕著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進宮去?”


    “到底是被榮華富貴迷了眼,換成是我,可舍不得讓女兒去皇宮這種會吃人的地方,嘖嘖嘖。”


    過了朝華門,這些秀女就隻能下車步行,在宮人的指引下走過長長的宮道,來到了興徳宮的院子裏。


    一位不苟言笑的教養嬤嬤兩手放在身前,眼神很是犀利地掃視這麵前的秀女們:“奴婢姓宋,負責在大選之前教與各位姑娘宮規和禮儀方麵的知識。過了大選,是去是留便看各自的造化了。”


    宋嬤嬤注意到有一兩位姑娘的神情倨傲,似乎對她的話很是不屑的樣子,便又接著說:“家世出身奠定的隻能是起點,未來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還請各位姑娘時刻記在心裏。”


    “多謝嬤嬤教誨。”


    “現在宮人們會領各位去到自己的房間,兩人一間,配有一名宮女侍候,東西偏殿各住十二人。今日可好好休息,從明日起上午研學宮規,下午練習禮儀。切記,不可在宮中隨意走動,若衝撞了陛下或是哪位娘娘,任是誰也逃不過責罰。”


    “是。”


    眾人散開,隻有站在第一排末尾的秀女帶著有些殷勤的笑容來到了宋嬤嬤的身邊:“嬤嬤好,我是刑部侍郎之女宋園,沒想到與嬤嬤還有這一番同姓之緣。”


    “宋姑娘抬舉老奴了。”


    “我出身不高,初來乍到,有許多地方還需要嬤嬤多多指點。”宋園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小小的梨渦,倒是一下子就讓宋嬤嬤生出了一絲親切。


    她接過了宋園手中小小的錦囊,捏了捏便知道是多少,低下頭說:“奴婢承蒙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的信任做了這次大選的教養嬤嬤,自然會盡心盡力,還請宋姑娘放心。”


    宋園心裏暗叫“老狐狸”,收了錢卻還跟她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麵上卻隻能露出感激的笑容:“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嬤嬤了。”


    “奴婢告退。”


    “能當教養嬤嬤的人都是在後宮浸淫數十年的老人了,豈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被收買招攬,宋姑娘眼皮子也未免有些太淺了。”說話人的口氣囂張,宋園微微蹙眉轉過身來,認出了對方。


    “徐姑娘。”


    徐青姝,徐國公年過四十才得來的唯一女兒,自小就備受家人寵愛,養出來一副刁蠻的性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宋姑娘家世不顯,方才可不要把這次帶進宮來的大半家當都費在了一個沒有用的教養嬤嬤身上。”


    “哈哈哈。”徐青姝故意貶低宋園,引得她身後的幾個人一並笑出聲來,都能聽出惡意來。


    宋園記得臨走之前父親對她的反複叮囑,切莫與人起爭執,以小失大就得不償失了,便隻好強裝鎮定地反身離開。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徐青姝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宋園,難得的軟柿子剛好可以用來為她在秀女當中立威。


    “徐姑娘,你……”


    “我怎麽了?”徐青姝語氣十分挑釁,一步一步走上前,她的身量高挑,竟比宋園高出半個頭來,將她壓製得死死的。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婉轉動聽的聲音打斷了徐青姝的動作:“太祖開國之時,將有從龍之功的四位左膀右臂封為一等國公,分別是莊陳徐安,曆經幾代,其餘三府早已是人影無蹤,荒草叢生,隻有徐國公府屹立不倒,徐氏子弟美名在外,個個嚴於律己,寬於待人,想來徐姑娘也是如此吧?”


    徐青姝被她一頓吹捧變了臉色,訕訕說道:“你是何人?”


    “我是霍知意。”


    霍知意!徐青姝立刻往後撤了一步:“我隻是在與宋姑娘玩笑而已。”


    見徐青姝有所讓步,霍知意便意會道:“大家都是一早起來等著入宮的,折騰半日下來都很是疲憊,徐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與宋姑娘便先回房休息了。”


    “隨意。”徐青姝這麽輕易地就同意了,這讓宋園不禁對霍知意的身份產生了濃烈的好奇與興趣。


    兩人並肩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就聽到霍知意開口說:“想問什麽就問吧,看你憋了許久了。”


    “你是誰?為什麽徐青姝竟會怕你?”


    “她不是怕我,而是忌憚我的父親。”霍知意笑的十分神秘。


    “你的父親?”


    “翰林院院令,霍卿。”


    “你父親是陛下的啟蒙先生,霍卿霍大人!”宋園這才反應過來,因著這事金池城上下都在大讚陛下的孺慕之情與尊師重道,或許自己與她交好能有幾分好處,“多謝霍妹妹方才出手相助,姐姐不勝感激,以後若有幫的上忙的地方,盡管與姐姐說。”


    霍知意乖巧地頷首:“徐青姝跋扈之名就連我這個入京不久的人都有所耳聞,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些。”


    兩人表麵上相談甚歡,實際上各懷鬼胎,都以為自己是更高級的獵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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