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瑜對上管桐的眼睛,並沒有表現地多驚訝,畢竟那天從展會離開之後,他便調查了慕瑾初和管桐。


    他的關注點,一直在林茉身上。


    “幹嘛要在這裏受氣?如果你想上班,可以去我那裏。”


    “我是需要上班的人嗎?”


    林茉語氣不善,看到裴少瑜出現在自己眼前,心裏莫名就有一團火。


    說好的,不找她,也不要認識她。


    這才過幾天,直接跑到公司來了。


    他那天當眾說出給眼睛的話,要是有人問起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林茉看著他愧疚地跟自己道歉,她不想裴少瑜心裏對她還抱有幻想。半晌之後,她小聲地開口:“慕瑾初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他知道我是歐陽茉茉。”


    管桐再次過來的時候,裴少瑜已經走了,林茉成功地得罪了公司兩大客戶。


    .........


    下班之前,喬露過來找林茉,告訴她胡阿姨生病住院這個消息。


    林茉先前還在納悶,自從展會結束之後,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胡阿姨。買了一些水果,林茉和喬露來了中心醫院。


    電梯抵達住院部十樓,她們剛出電梯,就聽到樓梯間裏傳來有人爭吵的聲音。


    “汪洋,你還有沒有良心,是我們辛苦賺錢供你上的大學。家裏欠的債,你一分錢不還,我不怨你。可是現在,媽病了,病的很嚴重,這麽多年,你難道一點積蓄都沒有嗎?”


    “我都說了,媽得的是癌症,跟爸一樣,就算做了手術,也活不了,何必浪費錢?”


    “你混蛋!”女人崩潰地嘶吼著,“你怎麽變得這麽無情無義,她是我們的母親啊!”


    “我難道想這樣嗎?”男人也激動地吼道,“要不是因為你們兩個拖油瓶,我至於去當上門女婿?我每天在他們家活得連狗都不如,憑什麽有些人一出生就是有錢人,而我們生下來就是窮人。”


    “我們從來沒有跟你要過什麽?你自己沒出息,現在還覺得我們拖累你?汪洋,你還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滾!我沒你這樣的哥哥。”


    “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他們爭吵的聲音極大,男人的腳步聲從樓道裏消失,最後傳來女人壓抑的哭泣聲。


    林茉和喬露麵麵相覷,本不想理會,轉身之時就瞧見胡阿姨坐在護士站台旁邊,淚流滿麵。


    林茉皺了眉頭,已經猜到剛才兩個爭吵的人,就是胡阿姨的兒子和女兒。而他們的對話,被她聽到了。


    喬露也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胡阿姨?


    胡阿姨見到她們,已經泣不成聲:“都怪我,我不能連累他們,我不治,不治了......”


    她說著話,神情恍惚地站起身,看向麵前的牆,衝過去就想一頭撞死。


    護士們嚇壞了,急忙拉住了她,叫道:“家屬,家屬人呢?”


    林茉和喬露見狀,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攔她,胡阿姨哭成了淚人。


    護士長跑了過來,見她情緒激動,安慰道:“您別這樣,您相信我們,會好起來的。”


    “現在醫療水平很發達,有些癌症是可以治愈的,再加上,您這個隻是前期,手術之後,再活個幾十年都沒有問題。”


    林茉這才知道,胡阿姨得了宮頸癌,她抿著嘴唇,非常同情她的遭遇。


    她的女兒聽到動靜,也朝這邊跑過來,抱住了胡阿姨:“媽,您要是死了,我怎麽辦?”


    林茉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這麽小就承受了這麽痛苦,實在是不容易。


    “胡阿姨,公司有大病補貼。”為了讓胡阿姨能安心治病,林茉故意說了謊,“錢的事,您不用擔心,公司會負責。”


    “真的嗎?”胡阿姨顫抖著手拉住林茉,有點不敢相信。


    林茉點頭,喬露聽出了林茉的意思,也附和著點頭,“真的,您安心治病,我們會幫您申請的。”


    “大妹子,大妹子!”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提著一箱牛奶,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劉姐,你怎麽過來?”胡阿姨很吃驚,她生病住院的消息,怎麽連劉姐都知道了?


    “今天我陪我兒媳婦過來檢查,在樓下停車場碰到了你兒子,他告訴我你生病了。”劉姐看到胡阿姨憔悴的樣子,莫名哀傷起來,“大妹子,你可真是個命苦的人。”


    劉姐?


    難道是保潔部那個已經離職的劉阿姨?


    林茉打量著她,靜靜地聽著她們敘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胡阿姨互相介紹了她們認識,劉阿姨的兒媳婦打電話在催她,她也沒有時間跟胡阿姨閑聊。


    臨行前,喬露去了趟洗手間,而林茉則趁機跟上了劉阿姨。


    “劉阿姨......”林茉喊住了她,劉阿姨衝她微微笑了笑,“你找我有事?”


    一樓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林茉將她拉到沒人的地方,想了想才問道:“我想跟您打聽一件事,您看方便嗎?”


    “什麽事啊?”


    “我聽說,您是公司的元老,從公司剛成立就進來了。我想問一下,您認識一個叫李萍萍的人嗎?”


    “李萍萍?”劉阿姨聽到她提到這個名字,一臉戒備,“你問的是那個在公司跳樓的李萍萍?”


    “您記得她?”林茉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終於......有姐姐的一點消息了。


    “你問她做什麽?她都已經死了。”


    林茉的指甲掐著掌心,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著理由,她這樣突兀地問一個死去的人,確實挺讓人起疑的。


    “沒什麽,就是管總最近心神不寧,總是做噩夢,她想讓我去祭拜一個叫李萍萍的人。我就是好奇,當年她為什麽要從公司跳樓自殺?”


    “哼!”劉阿姨冷哼一聲,“管總現在才想起來去祭拜她,當初害死她的時候,怎麽一點都不內疚?”


    “你說什麽?”


    林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醫院的,她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因為聽到了劉阿姨的話,神思恍惚,差點闖了紅燈。


    怎麽會這樣?姐姐的死,難道真的是管桐和慕瑾初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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