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桐從民政局出來之後,她將離婚證隨手放在了包裏,本來就是跟慕瑾初演個戲,走個過場。


    這會兒,因為放了慕瑾初自由,她心情也輕快不少。


    她靠在車後,聽到陳師傅問她:“管總,是去公司還是去安華園?”


    管桐拿出手機,看到慕瑾初昨天發給他的定位,她立馬轉發給陳師傅,“去這裏。”


    陳師傅一頭霧水,這個時間點,烤肉店應該還沒開始營業。雖有疑問,他還是按照地址開了過去。


    上午這個時間,烤肉店的老板,才剛開門。


    一大早上,他讓人將所需的食材送了過來,這會兒,陸奕澤正在幫忙摘菜,洗菜。


    水龍頭裏的水嘩啦啦流出來,陸奕澤將送來的韭菜倒在大盆裏,他一手捏著煙,時不時吸上兩口,另一隻手在盆裏胡亂地攪動著。


    即便是在洗菜,渾身上下也透著誰都不服的桀驁。


    管桐走過來的時候,就瞧見他這副鬼樣子。


    普通的黑色t恤穿在他身上,搭配著一件寬大的短褲,要不是他那張熟悉的臉,這身打扮,放在人群中,管桐怎麽也不會注意到。


    她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著看著,眼眶忽然間酸了起來。


    陸奕澤,拿了我爸兩千萬,你就混成這副德行,真夠出息的!


    夏天的太陽很曬,就忙活了一小會兒,已經有汗水浸入到眼睛裏,陸奕澤習慣性地將t恤撩起,朝臉上胡亂地擦去。


    衣服被撩起,露出了半截身軀,管桐看著他這種隨意不羈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然而,下一瞬,她的目光落在陸奕澤腹部的疤痕上,臉色立馬變了。


    噔噔噔......


    有高跟鞋的聲音靠近,陸奕澤立馬將衣服拉下來,扭頭朝身後望去。


    那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臉出現在麵前,讓陸奕澤霎時間呆住了,手中的煙莫名其妙地掉在了地上。


    水嘩啦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衝向盆中,然後裝滿,溢出......


    蔓延出的水湧向了管桐的高跟鞋,她身體微微前傾,伸出手將水龍頭關掉。陸奕澤見她靠近,熟悉的香水味,讓他不爭氣地紅了耳根。


    “你......怎麽來了?”


    終於,陸奕澤開口了,他望向管桐,心裏忐忑不安,嘴角卻是扯了玩世不恭的笑。


    管桐白了他一眼,冷嗤道:“怎麽?不想看到我?”


    說著話,伸手快速地將陸奕澤身上的衣服掀開,那麽長,那麽清晰的疤痕落在管桐眼中,讓她立馬繃不住了。


    “這是什麽?怎麽弄的?”


    陸奕澤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見她大白天就扒男人衣服,有些氣笑了:“你是個女人,能不能矜持點?”


    “陸、奕、澤!”管桐咬著牙,怒瞪著他,想起慕瑾初說他的右手廢了,她拉著他的右手,“你告訴我,我想知道。”


    陸奕澤甩開了她的手,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是個警察,受點小傷難免的,何必這麽大驚小怪。”


    “這麽長的傷疤,右手都廢了,你告訴我,這是小傷?”


    管桐望著他漫不經心的俊臉,喉嚨哽咽,眼淚也因為心疼他,落了下來。


    見她在自己麵前哭,陸奕澤心慌意亂,卻還是衝她笑的玩世不恭:“你再哭,假睫毛要掉了。”


    管桐氣惱地捶了他一下,臭罵道:“不知死活的賤男人!不跟我實話,我就報警,說你非禮我。”


    見她真的拿出手機,準備報警,陸奕澤急了:“你都結婚了,再開這種玩笑,不合適。”


    “誰跟你開玩笑了?”管桐的聲調猛地拔高,氣急地瞪著他,斥道:“你就非禮我了,不光摸了,還把老娘給睡了,風流快活之後還不責任地跑了。”


    “我就打電話報警,讓你們領導看看,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好徒弟。”


    陸奕澤:.......


    烤肉店老板:......


    烤肉店老板本來在裏麵串肉串,見陸奕澤頂著大太陽和一個女人糾纏,他還以為陸奕澤遇到了什麽事。


    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管桐這麽虎的一段話,讓他瞠目結舌。


    陸奕澤看到烤肉店老板出來,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咧嘴笑道:“前女友......”


    “你們繼續,我進去忙。”


    烤肉店老板不經意看了管桐一眼,不由得在心裏給陸奕澤點讚。難怪隔壁大姐給他介紹女朋友,他不願意。還有一些女客戶過來吃燒烤,看上他,想要聯係方式,他也不給。


    前女友這麽漂亮,看起來還挺有錢,剛剛說的那番話似乎還對小陸餘情未了。


    這麽好的女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陸奕澤歎了一口氣,他很了解管桐的脾氣,如果不跟她說實話,她是不肯罷休的。


    他從口袋裏拿出煙,點燃一支,不敢看管桐,偏過頭幽幽道:“兩年前,我接到了當臥底的任務,追捕那天,被人捅了一刀,手也被打殘了。”


    他短短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卻讓管桐紅了眼眶,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陸奕澤身體僵硬,兩個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隻能不著調地開玩笑,來緩解尷尬。


    “我一身臭汗,別把你衣服弄髒了,你趕緊上班去吧。”


    管桐不聽,哪裏像平時雷厲風行的管總,抱著陸奕澤時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哼唧唧道:“陸奕澤,兩年了,就算是去當臥底,也好歹給我一個消息。你真是狠心,跟我爸說,以後再也不出現在我麵前,就真的不見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多希望你在我身邊保護我,嗚嗚......”


    突然地,一陣心酸和難過掃過了她,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嗚嗚地哭起來。


    像讀書時考了倒數第一,被管新知打了罰了,她就去抱著陸奕澤哭,然後還埋怨他,為什麽不給自己墊底。


    說好的,你負責倒數第一,我考倒數第二的。


    每一次,陸奕澤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管桐考倒數是真的,陸奕澤考倒數卻是為了陪她。


    最終,陸奕澤受不了美人在懷,痛哭流涕,他僵硬的手臂將她環住,低聲對她說道:“誰欺負你了?是不是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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