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表情劇變,因為太過震驚,導致聲音都變形了:“你說什麽!此言當真?”


    霜徊沒有回答,她定定的看著月下,然後二話不說便消失在原地。


    乾坤之力,乾坤之力!


    月下有心去追,但是他被禁錮在道宮之中,根本離不開。


    此刻的玉致並不知道乾坤之力一事暴露,她仍在嚐試心之極術,在這黑棺之中,道心被鎮壓,心之極術始終不能觸發。


    正在努力時,玉致突然覺得皮膚傳來一陣不自在的刺癢。她睜開眼睛,赫然與霜徊四目相對!


    突如其來的女子嚇了她一跳,黑棺上的鐵鏈也跟著她的情緒響動起來。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慘叫聲又陸陸續續的響起,讓玉致沒來由的煩躁。


    霜徊定定的看著棺材之中的人,她伸出修長美麗的手輕輕撫摸著棺蓋。在黑色的映襯中,本就白的不可思議的皮膚看起來更加過分。


    “把乾坤之力給我。”


    玉致一愣,她怎麽知道自己身上有乾坤之力?


    “不要撒謊,隻要我想,你的一切想法都將無處遁形。”霜徊手掌摩挲著這具封印了自己四千萬年的棺材,表情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玉致說完以後才反應過來,她能開口了?


    “我沒耐心,如果你聽話,我會放你出來,如果你執迷不悟,那我就隻好在你的屍身上搜一搜了。”霜徊不屑的收回手掌,並不認為玉致有和自己討價還價的資格。


    玉致無語,她上哪兒去找乾坤之力給她?勁蠻族先祖的屍骨已經全被她煉成灰了。得到的一縷乾坤之力一半給了狸奴,一半在尚卓體內。


    尚卓體內的那一半,幾年前就被掌教用秘法提煉出來,救了白夜一命。現在問她要,她上天入地也找不出來。


    “你是怎麽知道我有乾坤之力的。”玉致知道此女沒有殺她的想法,不然也不會讓甘木的葉片來找她。她疑惑的是,乾坤之力早就沒了,她身上也不可能沾染它的氣息,這女子是怎麽知道的呢?


    霜徊沒有隱瞞,篤定的開口:“你體內有一隻靈獸的神魂,它有乾坤之力的氣息。”


    玉致一愣,狸奴並沒有神魂,她靈台上的不過是它的意識而已。怎麽這女子卻說那是狸奴的神魂?


    “你搞錯了,我體內並沒有什麽靈獸的神魂。靈獸有天道桎梏,隻有獸魂,一旦離體就會消散。你有甘木,想必也是四極道宮的大人物,怎麽連這種基本常識也會搞錯?”玉致平靜的回答她的話,想要從女子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霜徊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鎖在棺內的玉致:“你連甘木都知道,想來四極道宮的秘密你了解的不少。既然如此,那就應該知道我不會說謊,也不會搞錯。”


    她體內的絕對是靈獸神魂,自己不可能搞錯。雖然靈獸的獸魂想要修成神魂難如登天,但是如果有乾坤之力這樣的奇遇,也不是不能成就神魂。


    神魂一成,靈獸就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天道會鍾愛它,讓它的身份被天地承認,從而走上修仙之途。若是神魂再變,修出了人魂,那麽它便脫離了靈獸的範疇,徹底成為了人。


    玉致聽完她的話,心裏十分激動,難不成狸奴真的有了神魂?興奮之後,她又想起神嬰來,狸奴死時,它的獸魂應該即刻消散的,能有今天,全是神嬰的力量。


    見到玉致情緒又低落起來,霜徊有些不解,明明剛才她還很興奮的,怎麽轉眼之間就變了。不過她也並不在意人是否高興,或者不高興,隻堅持索要乾坤之力。


    “你把那隻靈獸的神魂給我,我就放你出來。”


    “不可能。”玉致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霜徊眉頭一皺,又拋出了更誘人的砝碼:“我知道你有梁的種子,還修成了心之極術,如果你把那靈獸的神魂給我,我告訴你梁木誕生的方法,還會幫助你修成通透道心。”


    這一次,玉致沒有一口拒絕,她表情變來變去,顯然是在猶豫。霜徊自信一笑,這樣大的誘惑,沒有人能夠拒絕!


    “就隻有這些了嗎?”過了一會兒,玉致說話了。


    霜徊察覺她的貪心,內心閃過一絲不耐煩和厭惡,她麵無表情,冷淡的問:“那你還要什麽?”


    “我要知道四極道宮覆滅的真相!”玉致趁機提出了新的要求。


    霜徊一愣,她還以為這後輩要獅子大開口呢,原來就這?四極道宮覆滅的秘密?想起當年發生的一切,她嘲諷的開口:“沒有什麽真相,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


    玉致沒想到四極道宮的覆滅在她嘴裏就隻有自取滅亡這樣一句話,她作為道宮的重要存在,怎麽好像對四極道宮很不屑的樣子。


    “你的回答沒有誠意,恕我不能答應。”


    霜徊生氣,她眉間有了些暴躁的痕跡:“一個階下囚也配談誠意?沒有甘木,你能在這裏麵堅持多久?”


    玉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唄,我死了又怎麽樣?這樣邪惡的地方,總會被天道抹滅的,我都這樣了,難道你還指望我能脫困?”


    她滾刀肉的態度直接讓霜徊啞口無言,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幻想。


    “有一點你說的很對,這裏的確邪惡。不過你認為它會被天道毀滅,還是想的太天真了。”說完以後,霜徊又露出了那種嘲諷的表情:“不然這個地方,憑什麽叫困仙台?你以為世間真的沒有仙嗎?”


    她的話讓玉致認真起來:“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字麵意思。你不是想知道四極道宮是怎麽覆滅的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霜徊說完,看著這個讓她厭惡的地方,忽然心裏痛快起來。


    “四極道宮隻不過是遮蔽困仙台的幌子,困仙台,是從仙界墜落下來的一處畸形空間。你知道為什麽有鐵鏈鎖棺嗎?因為這裏鎮壓著的,是墮仙!”


    玉致瞳孔一縮,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墮仙不屬於這個世界,它用四極術迷惑了一個人類,讓他創建了四極道宮,並且為它尋來了四神木。它的目的是要借助四神木建立這處畸形空間的根基,它要把這裏變成屬於它的仙界。”


    霜徊還在繼續說,絲毫不管玉致如何震驚。


    “世人猜的沒有錯,四極術就是仙術,隻不過讓它們融合為一的關鍵在墮仙手裏而已。四神木和它一樣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被四極道宮移栽過來,但卻全部都是無根之物!它們枯萎的那一天,墮仙為它們選擇了容器。”


    說到這裏,霜徊閉上眼平複了一下情緒。玉致大約已經明白了,這個容器,就是她,她體內有甘木。


    “可惜啊,它功虧一簣,梁木無根,在枯萎的那一天將它的作為傳遞給了仙界。就是那一天,一塊鎮壓四神木,鎖死四極道宮和困仙台的石碑從天而降,將它的大業全部毀滅,那是仙的懲罰!”


    霜徊說完以後,玉致久久不能回神,如果照這樣所說,那麽四極道宮還真是自取滅亡。


    “石碑降下,四極道宮失去防守和力量的消息在弟子中蔓延,很快就傳到了外界。失去了四神木的力量,道宮很快就被攻破。”


    霜徊想起當年的一幕幕,失魂落魄的慘笑了一下。


    “大業被毀,墮仙氣急敗壞,一怒之下它殺死了所有道宮弟子和攻進四極的修士。我們這些容器,就算死了也不能解脫,隻能留在這裏,作為鎮壓它邪惡的工具。”


    “你體內的那滴精血,就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逃出去的容器。他叫蛇黎,和你那隻靈獸一樣,擁有神魂,成就了人身。蛇嘛,會蛻皮,他的蛇蛻騙過了墮仙,墮仙把梁種在蛇蛻體內,蛇蛻當即消亡,所以梁的力量才傳達給了上天,引發了後續的一切。”


    說完最後一句話,霜徊閉上眼,久久沒有出聲。玉致也沒空打擾她,她在消化自己聽到的一切,她沒想到四極道宮的來曆竟然是這樣的,最讓她震撼的是,困仙台居然有一位墮仙!


    很久以後,玉致打量著霜徊的臉色,才問出了那個問題:“你說這裏是畸形空間,它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嗎?”


    霜徊沒有回答,隻是睜開眼睛轉移了話題:“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作為四極道宮的新主人,這一切其實你遲早會知道,你拿到了梁的種子,墮仙很快就會醒過來。”


    “你是說它會把我當成新的容器?”玉致雙眼瞪大。


    “不然呢?蛇黎假借蛇蛻逃出生天,而梁木卻不可思議的留下了種子,你當然是最好的人選。”這個蛇黎好像對她的感情很複雜,每次提起來,霜徊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畸形空間,墮仙,四神木,從天而降的石碑……一切的一切都告訴玉致她好像觸摸到了世界的真相,她的心跳的厲害,墮仙選中她作為容器的消息也不能阻擋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


    “我說過的,你把乾坤之力給我,我會放你出來,所謂的出來,是指你逃脫它的視線。”霜徊再次提起正事。


    這一次,玉致很誠懇的說出了真相:“抱歉,我並沒有乾坤之力,我體內那隻靈獸的神魂也沒有,它隻是因為一些機緣沾染了乾坤之力的氣息,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讓甘木葉片探查。”


    如果墮仙真的選中她了,梁的種子發芽對她來說是一件壞事,沒有半點好處。而且想要成就通透道心,依靠外力是不可能的,她的道心隻能由她自己掌控,絕不可能假手於人!


    霜徊先是一愣,隨後暴怒起來:“你耍我!”


    玉致無辜的眨眨眼:“這怎麽能叫耍你呢,我又沒說我有乾坤之力,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先入為主。”


    感受到她的憤怒,那些鎖在銅棺上麵的鐵鏈瘋狂的晃動起來。慘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將這片靜謐的地方變的十分吵鬧。


    “別吵!”霜徊憤怒大吼,然後那些銅棺全部炸開,一團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鎖在鐵鏈上,瘋狂的掙紮著。


    “你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嚐試一下墮仙的殘酷吧。”霜徊冷漠的說完,然後轉身就消失了。


    玉致看著那些血肉模糊之物,隻覺得心驚肉跳,就是他們的血肉,通過鐵鏈源源不斷的進入她的體內。


    女子說過,這些東西是為了鎮壓墮仙的邪惡,此刻銅棺被毀,她又留下了那樣一句話,玉致心裏開始期待起來。


    她和煞魔一體,他們永遠不會死,她現在很急切的想要摸清這個世界的秘密。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樣,處在同維的不同空間有無數個,那麽地球會不會在此行列?


    困仙台是從其他世界墜落而來,它一定有穿越這些空間的方法!


    果然,霜徊離開不久以後,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因為失去了銅棺的力量很快就衰亡了。等到最後一具屍體死去,一股強大的能量從深淵底下複蘇……


    這種力量充滿了高級感,是一種不能被人類當前所知的一切來描述或者形容的感覺。


    玉致心跳如雷,她聽到了黑棺破碎的聲音,然後她感覺到有一雙無處不在的眼睛鎖定了她。


    砰地一聲,黑棺炸的四分五裂,玉致的身體隨即快速下墜,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她往下拽,令她動彈不得。


    她的身體被一層層搜索,所有的秘密全都暴露無疑。玉致能夠肯定這是墮仙在尋找她身上梁的種子,而且,她的秘密第一次沒有引起外來者的貪婪……


    很快,玉致下墜的速度減緩下來,一層漆黑的雲霧化成了一張椅子,托著她飛向了深處。


    下一刻,玉致就見到了墮仙!


    “怎麽回事!”玉致驚恐的看著那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影,隻覺得驚駭欲絕。


    那個她溫柔的笑了起來:“我的樣子,取決於你最在意的東西。很顯然,你在意的是你自己。”


    不止外表,就連聲音也一模一樣。


    “你……是墮仙?”玉致坐在椅子上,謹慎的開口。


    “難怪不怕我,原來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對方一語道破了玉致的來曆。


    玉致心髒一跳,這就是仙嗎?她沒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也沒感覺到任何不同,它就像一個凡人一樣,平平無奇。


    “仙也沒有特別之處,你我都是父母所生,血肉所成,當然沒有區別。”


    墮仙能夠輕而易舉的知道玉致在想什麽,它看起來真的半點也不像霜徊口中描述的那個一怒之下殺了幾百萬弟子的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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