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庭玉意識不醒的躺在一邊,成了玉致第一個目標。


    她踱步上前,輕輕的擰住呼延庭玉的脖子將人提了起來,感受著脈搏的跳動和新鮮的血肉味道,玉致露出了一個陶醉的笑容。她的手指一點點用力,指甲直接扣進了呼延庭玉的皮肉裏麵。


    因為劇烈疼痛,呼延庭玉的身體開始痙攣,眼看就要死在玉致手中。


    “住手!”


    狸奴趕來時,便是這樣一幕。它雙目圓睜,不敢相信那個渾身發散著邪惡氣息的人是玉致。


    聽到聲音,玉致回頭看著狸奴。隻一眼,就叫狸奴渾身血液涼透,失去了抗衡的勇氣。那是一雙比當年的恐懼之眼還要可怕的眼睛,仿佛世間的一切邪惡都匯聚於此,被它一眼掃過,就跟來到了地獄一樣。


    “玉...玉致......”狸奴咽了咽口水,不敢再隨意靠近。它結結巴巴的開口,想知道她是否還有理智存在。


    玉致一下鬆開抓著呼延庭玉的手,任憑她摔在地上,轉頭就走向了狸奴。在那裏,她感應到了自己的力量存在。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我會動手的,真的。”狸奴步步後退,對方明顯來者不善,同時它也確定了她沒有任何記憶和理智在身上。


    對於狸奴的威脅,玉致根本不在乎,她木著一張臉慢慢的走上來,就要殺死這個擁有自己力量的東西。狸奴眼見她殺心驟起,立刻折躍空間想要先逃離此處再說。


    但沒想到,變成邪惡形態的玉致竟然能夠掌控全靈根的力量。她隨手一撈,便穿越了無限空間將逃命的狸奴抓在了手裏。


    狸奴被她扼住命脈,根本就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她抓回去。


    “玉致,是我。。我是狸奴啊。。”它的喉嚨都要被掐斷了,但仍然嚐試著和她對話,試圖喚醒她的理智。


    “狸奴。”突然,玉致露出了一個嘲諷笑容,她笑著把狸奴提到自己的眼前,隨手用金靈力化出了一道利刃,開始活剝它的皮毛。


    狸奴痛到顫抖,看著這個認真剝自己皮毛的怪物,它想到了曾經玉致說過的那句話。


    她說:如果以後我變得不再是我,走上了歧路,不管是否是我自願,你都要告訴掌教,讓他們聯合殺了我。


    往日的讖言今日成真,狸奴流出了血淚,它心疼的看著玉致,始終做不出傳訊給太清道宮的舉動來。秦長老給了它一個法陣,隻要捏碎,太清道宮的傳送陣就能得到準確的定位。


    這一刻,它也明白了為什麽玉致這些年變的畏首畏尾,為什麽會那麽壓抑,總是說出一些不好的話。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會成為一個惡魔。


    生命的流逝會讓人感到恐慌,連狸奴也不會例外。它想,它最終還是要死在她手裏了。


    罷了,反正自己也是她帶出來的,能有今天也是因為她。這樣想想,死在她手裏也不算什麽了,總好過以後死在別人手裏。


    玉致手上動作不停,很快,一張完整的貓皮就出現在她手中。狸奴此時還沒咽氣,失去了皮膚,整個身體都變成了嚇人的肉紅色。它被隨意丟在地上,任憑砂石刮蹭傷口。


    看著手上血淋淋的一張皮,玉致滿意的笑了。她身上的邪氣以恐怖的速度在禁地裏麵蔓延,所有沾染到的生物全部因為恐懼而顫抖。但這顯然不足以讓她滿意,隻心念一動,那些被邪氣沾染的生靈全部暴屍當場。


    “玉致。。你醒醒啊。。”狸奴躺在地上,無力的雙眼看著她,已經有了哭腔,這最後一眼,它的眼神充滿了眷戀。


    然而,回答它的是幹脆利落的一刀,直接斬下了它的頭顱。


    狸奴的生命戛然而止,銀色的光華從它的身體麵飄出,漸漸回到了本體之中。玉致沉醉的呼吸著這光華,確認它全部回到心髒裏麵了,才滿意的點點頭。


    “不夠,這還不夠。”她喃喃自語,又拿出了那把殺神長劍。感受著裏麵濃鬱的味道,這才滿足的笑了。


    “這樣才對!”她直接折斷了殺神長劍,釋放出裏麵的心頭血。待到心頭血歸位時,她靈台一顫,被壓製的神嬰終於有了反抗的機會。


    神嬰飛出,看著地上的狸奴,眼神裏罕見的出現了殺意:“孽障,再給你千百次機會你也不會改變!”


    說完,它直接取出了玉致的雷靈根,將其投入天空。下一秒,代表著天地正義的天雷出現,沒有任何醞釀,直接砸了下來。玉致被天雷劈中,發出了痛苦的尖嘯聲,隨後她眼中的黑氣快速縮回,天地間的邪氣也回到了她的體內,她又逐漸恢複了正常。


    見她恢複正常,神嬰歎息一聲過後回到了靈台中。隨著視野逐漸清晰,玉致理智也開始回籠。感受著手上的溫熱,她下意識抬起手一看。


    “啊!”她驚呼一聲,慌亂的將手裏的貓皮丟在了地上。


    看著那熟悉的皮毛,以及地上被斬首,一分為二的屍體,她太陽穴瘋狂的跳動。眼淚蓄滿了她的眼眶,她想尖叫卻感覺喉嚨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顫抖著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貓頭和軀體拚接上。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手上,將幹涸的血液衝刷出一道道痕跡。剛剛被她失手丟在一邊的皮毛成了她的噩夢,她不敢碰,甚至也不敢看。


    對於剛剛的發生的一切,玉致是有記憶的。她的心髒被人麵狐呼喚而來的怪物剖出,隨後她就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旁觀者。她看著自己差點殺了呼延庭玉,也看著自己親手剝去了狸奴的皮,將它斬首。


    它直到死前還在呼喚自己。


    玉致終於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前世今生的陰霾再次籠罩了她,她是不祥的,她害死了自己前世的父母,也害死了今生的一家人。她現在還殺了狸奴,還剝了它的皮。


    “錯了!錯了!都弄錯了!我不是,我不是啊!”玉致崩潰的大叫,卻沒有任何人回應她。掌教搞錯了,她不是破劫者,她是那個滅世的煞魔。


    曠野之中,除了玉致以外,再也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她的哭聲充滿了委屈,痛苦和淒涼,回蕩了很遠很遠,沒有人可以理解她的痛苦和絕望。


    而另一邊,剛剛緩和了氣氛的呼延旬空和呼延若青還沒出發,禁地就猛的震動起來。大地發出了瘮人的咯吱聲,聽得人頭皮發麻。緊接著,數道百丈寬的裂縫自地麵出現,呼延若青一時覺察不及,腳步一滑就掉了進去。


    赦月大驚失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跳了下去。


    看著這一幕,呼延旬空肝膽俱裂,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這個世界又變成了繽紛多彩的顏色。“這是怎麽回事?”


    她驚慌的看向周顯,周顯心裏也震驚無比,他拉著呼延旬空就跑:“先離開再說!”


    兩人一路往禁地中心逃,路上的怪物屍體到處都是,越往裏麵走越是心驚。周顯心裏一沉,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禁地中心恐怕發生了什麽大事,所以這些怪物才會全部死在這裏。


    “周顯,你的傷口又流血了。”看著周顯腹部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呼延旬空擔憂的停下了腳步。


    周顯沒有看她,隻是淡漠的說了句:“還死不了。”


    呼延旬空一滯,也不再說什麽了。兩人的情分早就沒了,現在隻是陌生人而已。再加上她這麽多年指使周顯習慣了,被他這樣懟了之後也不想再理他。


    “嗬,那你最好別死在禁地裏麵了,你還要幫助我奪來萬界陣圖的懂嗎?”她冷笑一聲,然後直接越過他往前走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禁地最中心走去,大地撕裂的裂縫,在靠近禁地中心的時候便突然停下了,突兀的讓人奇怪。


    就在此時,他們聽到了隱隱傳來的淒厲哭聲。


    周顯一瞬間就聽出來哭聲來自何人,呼延旬空也不例外,她來了興趣,興奮道:“走,去看看是不是呼延庭玉那賤人死了在哭喪。”


    很快,他們就循著哭聲來到了玉致所在的地方,不過讓呼延旬空失望的是,呼延庭玉沒死,好端端的躺在那兒呢。但好消息是,那隻囂張的蠢貓死了,還是被剝皮斬首的痛苦死法。


    “哈哈哈哈,周顯你瞧,那畜生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周顯對呼延旬空的興奮和驚喜充耳不聞,他看向玉致,心裏也是一滯。那隻幽冥貓不知道被誰剝去了皮,還被斬首了。此刻張小玉正痛苦的將它的屍體抱在懷裏嚎哭,那種絕望和痛苦通過哭聲讓每個人都忍不住心酸,除了呼延旬空。


    可以想象得到這隻貓對她多重要,感情有多深厚,她的道心都有崩潰的跡象,渾身的絕望已經將她淹沒,連自己和呼延旬空到來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呼延旬空在一旁極盡嘲笑,確定玉致眼裏根本沒有兩人之後,她才警惕的走向了呼延庭玉。看著躺在地上一點知覺都沒有的呼延庭玉,她露出了一個興奮到瘋狂的笑容。


    “你也有今天!”


    說完,她麵前浮現出整整十枚骨釘,瞄準了她的頭顱。周顯忍著傷痛衝過來把她攔住:“你不想活了嗎?”呼延家在入禁地的幾個小輩身上都埋下了東西,隻要她親手殘殺了同族,呼延家的人一定會知道。


    但若是讓外人下手,那就不一樣了。


    呼延旬空被他提醒,心有餘悸的收回了骨釘。“好,那你殺了她吧。”說著她雙臂環抱,好整以暇的看著周顯。


    周顯收回手,轉身就走開了:“我傷還沒好,動不了手。”


    呼延旬空冷笑一聲,她就猜到是是這樣:“沒關係,我也不強迫你,我可以在這裏等著呼延若青趕過來。”


    周顯訝異的回頭,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我既然殺不了呼延庭玉,那就殺她的同行者吧!”呼延旬空說到最後,依然是殺機暴露,那十枚骨釘直接鎖定了玉致的後心,奪命而去。


    周顯就知道她不安好心,看著玉致依舊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趕緊衝上去想幫她擋下呼延旬空的偷襲。但他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那十枚骨釘迅速到達玉致背後,直接沒入了她的背心。


    “呃。。”哭聲戛然而止,玉致忍痛回頭,一雙紅腫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呼延旬空。


    “你,找死!”


    呼延旬空被她一眼看的頭皮發麻,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讓她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下一秒,玉致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脖子就被擰住了。


    玉致殘忍的想要擰斷呼延旬空的脖子為狸奴陪葬,身上的煞氣再次跳動起來。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等到周顯反應過來時,呼延旬空的脖子已經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他大驚失色,連忙阻止:“張小玉!你不要亂來,你殺了她是絕對走不出禁地的!”


    玉致聞聲看著他,眼裏滿是絕望。自己成為煞魔,殺了趕過來想要喚醒自己的狸奴,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讓她道心崩潰,再也沒了對生的希望。如果死在這裏,那也沒什麽不好,因為她不想活了,她不想成為那個可怕的魔鬼,殘殺世間的無辜生靈。


    看出她一心求死的絕望,周顯也慌了,呼延旬空死了,他們倆都得給她陪葬,別說什麽太清道宮和他的師門。隔得這麽遙遠,尊者都要耗費許多時間才能趕到,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你冷靜一下,我知道這隻幽冥貓死了你很傷心,但是它絕對不想看到你也死在這裏的,與其和呼延旬空同歸於盡,不如想辦法替幽冥貓報仇。”周顯耐心的勸說她,看著呼延旬空臉色發紫,一顆心提的高高的。


    他不說替狸奴報仇還好,一說玉致心裏更加痛苦了,她就是凶手,殺了狸奴的凶手。


    看著自己說完以後,玉致不但沒有鬆手,反而落下淚來,他心頭一凜,該不會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吧。


    “呼延家又如何?大不了殺了我!”玉致慘然一笑,就要直接擰斷呼延旬空的脖子。


    “等一下,我有辦法救你的幽冥貓!”周顯大叫一聲,成功的讓玉致動作停了下來。


    玉致一把甩開呼延旬空,然後滿懷希冀的衝到他麵前,緊張的問:“什麽辦法?”


    周顯被她逼退了一步,心裏叫苦不迭。他哪有什麽辦法,不過為了救人隨口一說而已。這隻幽冥貓都被剝皮斬首了,已經是死的透透的了。就算是換命也換不回來了。


    換命之術,就像他救呼延旬空一樣,把對方身上的苦厄換到自己身上來承受。此術雖然神奇,但卻需要雙方都活著才行。


    沒有人被扒皮斬首之後還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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