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老婦人眼神一厲,看向還在哭嚎的花氏,厲聲說道:“沒用的東西,連個孩兒都保不住,要你有何用?還不快給我站起來回去!難道要等著我這個老人家來扶你不成?”


    花氏哭得一臉花,她連忙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神情委頓。


    “娘,求你,讓我去求醫吧?”


    “求醫?”老婦人眼神凶狠,“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已經是你第二次不小心流產了,像你這樣的,求醫也沒有用,就別費那個時間和精力了。”


    花氏不可思議地看著老婦人,“可是……我還要為涇陽家開枝散葉呀!”


    “開枝散葉有的是人,以後你就好好地待在後院,做好妾室的本分就好。”


    老婦人說完轉身就走。


    花氏無力地垂下肩膀,她又痛又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婆婆帶著侍女和下屬一走了之。


    她的腳步猶如千斤重石,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似乎連地麵都在為她的沉重而顫抖。


    老婦人進了府,府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涇陽府”。


    此涇陽非彼涇陽。


    老婦人是水墨國的皇後尹氏,但自從他們戰敗,老皇帝死後,她和小兒子顛沛流離,直到前兩年才回來。


    一回來這裏,已經是物是人非!


    曾經的家已經易主,曾經的皇宮再也不是她的家。


    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她的大兒子戰神王爺涇陽軒也死於戰場,她的小兒子涇陽項留得一命,卻沒有大兒子的謀略和手段,就連基本的武者境界都不高。


    這種天差地別的落差,讓尹氏很是不甘心。


    前朝涇陽家獨留她小兒子一人血脈,尹氏專門為涇陽項娶了不少女人回來。


    可是這些女人不是肚子沒有動靜就是懷孕流產。


    她最瞧不起的花氏連著懷了兩回,回回流產。


    她不怪自己,卻怪旁人把花氏推到,還要責怪花氏不小心。


    尤其是推花氏的人,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哪怕她還是一個隻有九歲的小孩。


    回到院裏,薑音依舊暈著。


    尹氏喝著天底下最好喝的茶水,吃著全京城最好吃的糕點。


    她看著薑音護在懷裏的香辣雞肉,不禁皺了皺眉。


    吩咐旁邊的侍女,“把她懷裏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侍女低頭說是,然後上前把她的香辣雞肉給拽了出來,放到尹氏麵前桌上,接著又去收身。


    尹氏翻開裏麵的雞肉,皺眉,萬分嫌棄,“狗都不吃的東西,也隻有這種賤人才會吃!”


    尹氏說要她懷裏的東西,也就是說她懷裏的東西都得搜出來。


    侍女繼續搜,一個錢袋子,一張手帕,還有一個令牌,腰上還別了兩把匕首。


    這些東西,一一被擺在桌上,其他東西尹氏都沒有注意,唯獨就是桌上的令牌,讓尹氏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拿起令牌,“哼”了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攝政王的人!”


    旁邊之人皆是一驚。


    阿武上前問,“要不要把這女孩……”他比了一下殺脖子的動作。


    尹氏眼色沉沉,眼裏的黑霧濃得滴出墨汁來。


    “雖然我很想這麽做……但剛剛眾目睽睽之下,已經有不少人看見我把她帶了回來,這女孩穿著雖然一般,但能自由出入皇宮,還隨身攜帶武器之人,足以說明她身份不簡單!”


    “那怎麽辦?”


    尹氏捏緊自己的拳頭,不甘地說道:“還能怎麽辦?我們不光要把她送回去,還要給攝政王道歉。”


    “這……明明是她的錯,為什麽我們要道歉?”


    尹氏閉了閉眼,“誰叫我們現在不得勢呢!”


    可惜她的大兒子不在了,若是在的話,就不可能任由一個人在她頭上拉屎。


    等著吧,總有一天,她要大名鼎鼎的攝政王跪在她麵前給她舔鞋!


    “把這些東西還給她。另外,備筆墨!”


    眾人說了一聲是,很快就忙開了。


    筆墨一拿過來,尹氏就在宣紙上刷刷刷地寫了起來,然後吹幹封好。


    “備馬車,阿武,你帶著這封書信把這小孩送回皇宮,然後把信交給他們,順便代我向攝鎮王問一聲好!”


    “是!”


    阿武接過信封,就帶著薑音走了。


    薑音直到到了皇宮門前都沒有醒過來。


    這一回,橋上的侍衛很有眼色地跑進去通知去了。


    很快,薑蘭就從皇宮裏麵飛奔而來,她出來的時候,薑音正好悠悠醒轉。


    她一醒過來,見到麵前的是蘭姑姑,她眼淚直流。


    此時涇陽府的馬車還沒走,一旁的阿武萬分尷尬地站在那裏,一時之間還有一些手足無措。


    薑蘭看到薑音難過流淚,而且臉上還有一個手印子。


    她麵色一沉,“是誰?誰敢打你?”


    薑音一邊掉眼淚,一邊指著旁邊的阿武,“是他,他打了我!”


    薑蘭眼神不善地看向他。


    阿武頓覺不妙,正準備解釋:“是誤會……”


    話還未說完,“啪”地一聲。


    阿武飛出去好遠。


    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打在了阿武的臉上。


    他隻感覺自己耳鳴轟隆,左臉頰失去了知覺,眼冒金星。


    他的臉立刻就腫成了一個紅包子。


    薑蘭並沒有下死手,要是下死手的話,此時的阿武腦袋恐怕已經搬家了。


    被打的阿武,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


    等反應過來後,就聽到薑音正在把剛才的事情哭訴給她的蘭姑姑聽。


    原來這就是小女孩的蘭姑姑!


    貌美如花,打人真狠啊!


    他被打了,站崗的士兵權當沒看見。他自己帶來的人更不敢說什麽,隻低著頭當鵪鶉。


    阿武忙不迭地站起來,有些暈暈乎乎地緩步過來。


    他等薑音告完狀後,才說道:


    “這位女俠,真的是誤會啊。如果不是誤會,我們老夫人又怎麽會把她好好地送回來。而且,這裏還有給攝政王的一封信,女俠把信轉交給攝政王就知道了。


    再說我們涇陽府還跟攝政王是本家呢,今天街上的事情,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女俠千萬不要見怪。”


    他把信封呈遞給薑蘭。


    原來是前朝涇陽家的人啊!


    薑蘭若有所思,她接過信封,麵無表情地說道:“我知道了,既然都是誤會,你回去告訴你們老夫人,我不會再追究就是。”


    阿武瞬間鬆了一口氣,“謝謝女俠體諒。另外我們老夫人還向攝政王問好,祝攝政王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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