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軍團的軍團總部被修建在了地表之下,修築在群山之中,隻有三個經過精心偽裝的大門溝通內外。


    一般的手段根本沒有辦法檢測到這個深埋於地下幾十百米深的總部,這顆星球上的原住民也很難發現這座建築。


    來到這顆星球的八個標準年間,軍團逐步完善了整個基地的所有內部建築,目前,這座地下總部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生存更新能力。


    那些最為龐大戰艦不是被軍團拋棄了,就是被隱藏在了一些陰暗的群星之中,軍團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采取壯士斷腕的手段來維係自身的存續。


    最後,大部分的艦組人員變成了基地內的日常維護員,軍團的士兵們分散在這顆星球上的數個地下基地內休養生息,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員偽裝為了本地人,在行星表麵活動。


    達喀斯,第五百二十九軍團內的一名星語者,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星語者,共和國的軍隊雖然習慣於使用先進的跨光年信息傳遞設備,但是在遇到一些特殊情況時,就需要這些能力者使用自己的靈能與其他的星語者產生聯係。


    他們的信息傳遞非常不穩定,這種穩定與否取決於兩者相隔的距離。


    他們進行信息時常遭到靈魂之海裏的惡魔們的幹擾,隻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軍隊才會啟用他們。


    大部分的星語者長期待在定製的靈能強化倉內,他們的肌肉強度和身體素質都明顯不如常人,但是也有一部分星語者並非如此。


    達喀斯,本來是一名優秀的軍團戰士,機緣巧合下覺醒了靈能溝通的能力,這份能力使得他可以躋身於星語者之列,也可以繼續作為一名戰士進行正麵戰鬥。


    元帥注意到了他的潛力,並把他保護起來,在多次戰役中,他作為一種移動的信號中繼站不斷地將總部的命令傳遞至前方。


    這次任務需要一位能夠及時和總部進行溝通的人員潛入未知之中,去幫助祁王找到他的副本,這個副本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麽,所以才無法按時歸來。


    這對於達喀斯來說隻是件小事,畢竟跟潛入那些時時刻刻想要將科達荷人撕成碎片的種族腹地比起來,進入一個滿是喪屍的城市算不上什麽。


    隻是,這個未知的信號屏蔽,以及他們完全沒有武鄴城的信息都讓人望而退卻。


    但他是共和國的戰士,即便知道自己麵前是必死的深淵,但是為了其他的戰友們多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再危險的任務他也會奮不顧身地去做。


    所以,當老人把任務安排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甚至還有閑工夫開兩個玩笑。


    隨著他離開會議室,沉重的大門在他的身後重重地關上,然後,那張看似平穩地臉拉了下來,大腦裏開始翻湧著無窮無盡的媽賣批。


    “唉。”達喀斯歎了口氣,從自己的口袋裏摸了一根煙出來,點上,這種本地人產出的消耗品很是受士兵們喜歡,雖然有害。


    “假期又沒咯。”他如是說道,而事實是,這些士兵已經十八年沒有過任何休假了,日以繼日的戰鬥和訓練早已讓他們的神經麻痹了。


    達喀斯轉過身,向著軍械庫走去,他的任務應該可以為他換來一些高級一些的裝備。


    走了一會兒,他來到了軍械庫的大門前,軍械庫由第五百二十九軍團的一連老兵們看守,在說明來意和確認身份後,老兵們將他放了進去。


    進去以後,祁王的聲音響起,他告訴達喀斯:


    “你的裝備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隨時都可以出發。”


    “這麽快,我還想要自己挑點東西呢。”


    達喀斯打趣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和祁王打趣了,待會兒在走之前還要和自己的連長打聲招呼。


    “你還需要什麽?”


    “讓我看看你給我準備的東西再說吧。”


    祁王指引達喀斯來到換裝室,在那裏,一件華麗的戰甲正在等候自己的主人。


    “一穿的近衛甲,腰上佩戴的是為數不多的禁衛軍刀,還給你了一把爆破槍,夠意思了吧?”


    祁王告訴他,這套戰甲是真正意義上的滿配,整個基地能夠享受這種待遇的人不超過十個。


    達喀斯走近戰甲,伸出手,摸著戰甲華美的外鎧,黑色與紅色相間的塗裝,他走到戰甲身後,那顯眼的金色雙頭鷹印在戰甲的後背上。


    “真美啊。”他感慨道,然後點了點頭。


    祁王隨即打開了戰甲的後背,讓達喀斯可以進入戰甲內部,原本一米七出頭的達喀斯,穿上戰甲後有兩米多高。


    “別亂動,我在調整你的設備,你的射擊諸元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祁王一邊說,一邊給戰甲錄用達喀斯的生物數據,同時還設計了一個簡單的自毀程序,保證了這件先進的裝備不會落入敵人之手。


    “憑感覺吧,說真的,不一定用得上爆破槍,給把正常的步槍說不定還有用。”


    達喀斯知道許多有關喪屍的情報,它們的一些習性他也有所了解,過大的聲音會吸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他是知道的。


    “隨你的便。”祁王立刻給他拿來了一把配件裝滿了的步槍。


    達喀斯操縱戰甲,接過步槍,這件戰甲的外骨骼過於厲害了,幾公斤的步槍拿在手上一點重量都沒有,有時還是很礙事的。


    “能試試槍嗎?”


    祁王隨即在他麵前從地板下伸出來了幾個靶子。


    達喀斯端槍瞄準,隨即射了幾發,子彈歪得離譜,在校準這件事上他還要自己下功夫,把槍收好,再拿上足夠的彈藥和消耗品,達喀斯便離開了軍械庫。


    在出軍械庫的大門時,老兵們看見了達喀斯身上的裝甲,他們一齊向他敬禮,達喀斯也向他們回禮,他們都清楚,突然獲得這身戰甲所代表的意義。


    “你的載具我放在a-1了,你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就去取吧,等你離開了總部,我們的鏈接就會斷開,我在你的載具上給你標定了一個路徑點,你先到那兒去,之後的任務詳情會在你抵達那兒後告訴你。”


    “明白。”達喀斯主動切斷了聯係,他不需要和祁王再說什麽了,他來到電梯,選擇了下行,來到休息區。


    不進行訓練和外出執行任務的士兵們都會在休息區整備,直到他們接到新的號召,就在剛剛,達喀斯也是在這裏休息,直到元帥的一通電話把他叫走了。


    他穿著這身華麗的鎧甲,穿過其他正在休息的士兵們,前往了休息區的一個吧台。


    士兵看了看他,有的人舉起杯子,向他敬了一杯酒,有的人為他喝彩,還有的人默默地為他敬禮,這是士兵對一位即將踏上未知征程的戰士最高的送別。


    來到吧台,休息區會提供一些小點心,酒水,甚至會提供供戰士們泄火的東西。


    這個吧台有一位美女酒保,她是一名本地人。


    總部會雇傭一些願意拋棄自己原本身份的本地人來工作,這些本地人也可以獲得總部的庇護和各種補助,一段時間後,他們若是要走,總部會給他們安排一個新身份,並給上相當豐富的報酬。


    至於語言嘛,總部會提供同聲傳譯器,一般士兵的戰甲內也自帶了同聲傳譯器,隻是效果好壞的差別而已。


    達喀斯來到吧台前,對著酒保說:


    “七連,達喀斯,要一杯愁緒。”


    “記你們連長賬上?”


    酒保問他,來這裏的士兵一般都會這麽做,然後等連長來找他們的時候再把標準貨幣點給出去。


    “不了,記我自己賬上,這是敬自己的一杯。”


    達喀斯最終點了兩杯,還有一杯是替自己的連長點的。


    酒保很快就把酒給調好了,遞了上來,這是用苦蕎酒調出來的,苦蕎酒的含量很高,喝下去非常的苦澀。


    達喀斯按了按自己頭盔上一個按鈕,他的頭盔暫時卸下,收縮進了戰甲內。


    達喀斯看著這杯黃色的酒水,一飲而盡,苦酒入喉,悲傷的往事浮上心頭。


    “另一杯替我送給我連長,他在d-2。”


    說完,達喀斯轉身離開。


    “d-2?”


    酒保看著麵前的酒,和達喀斯口中的房間號陷入了沉思。


    “給我也來一杯,就當是陪酒。”


    一個男人在達喀斯走後坐在吧台前的一把椅子上,對酒保說。


    “塔達利安上尉?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是不喝,我也去陪七連長和七連的弟兄們一杯,你把酒調好給我便是,我負責送過去。”


    d-2,他們現在所處的休息區和生活區算是c區,重要機構和工廠在b區,行動作戰指揮所在a區,至於d區。


    那兒是英勇者的埋骨地。


    “七連長,七連的軍官們,七連的戰士們,這杯是達喀斯敬給你們的,他沒有同你們一起沉睡,現如今特地來敬一杯。”


    塔達利安上尉來到了d-2,那是一座冰冷的房間,裏麵安靜地躺著一麵旗幟,那是七連的旗幟,軍團沒有任何補員,即使有,曾經的那個七連的旗幟也依舊會躺在一個冰冷的房間裏。


    “七連長,七連的軍官們,七連的戰士們,這杯是塔達利安敬給你們的,我代表整個五連,向你們表達我們的感激。”


    死者不能複生,每一個人都清楚。


    第五百二十九軍團原本有七萬名戰士,這還不算艦隊的人數,現在所有能夠聯係上的人員不過兩萬人。


    達喀斯抽著煙,意誌堅定地走向祁王為他準備的載具,那是一輛能夠高速行駛的裝甲車,可以讓他盡快抵達任務地點。


    他正準備上車,這時,元帥的副官找了過來,這個男人問他:


    “元帥問你,準備好了嗎?”


    “你問的不是個廢話,這看著像沒準備好嗎?”


    達喀斯反懟道,副官倒也沒有不高興,而是拿了一把武士刀過來。


    “這是?”


    達喀斯接過武士刀,拿著刀柄,抽出刀,刀身上印刻著:


    “致勇者。”


    “這是七連長的刀,這是他唯一的遺物,拿著它,如果真的見到了七連長,別忘了還給他,不過,最好別見到他。”


    副官說完這些話便轉身離開了,留下達喀斯站在原地。


    他把刀收進刀鞘,換下自己腰間別著的軍官刀,然後重新戴上頭盔,從頭盔上的眼點和散光點中看不見他的眼神,但他無比堅毅。


    死亡是歸屬,他並不逃避,而是邁開步子,堅定地向著死亡前進,已經有那麽多弟兄站在彼岸等著他了,他又怎麽能夠缺席呢?


    坐上車,祁王已經在車上預備了地圖和他的任務地點。


    祁王替他打開了車庫門,他駕駛車輛離開了車庫,沿著道路一路向上,穿過厚厚的岩層,穿過隔絕內外的金屬大門,他從山川中駛出,向著未知駛去。


    他開了一天一夜才抵達他的第一個目的地。


    他拋棄裝甲車,隻身前往標明著任務地點的地方,最終,他進入了一座高樓,一座由本地人修建的高樓。


    在那裏有幾名同僚正等著他,他們都是本地人,都自願為了軍團服務,他們已經在這裏建設了一個前哨站,正等待著達喀斯的到來。


    他們將另一張,對武鄴城內部無比細化了的地圖交到了他手上,同時給他標明了一個特殊的地點——武鄴城電視塔。


    進入電視塔,按照他們說的辦法重啟電視塔,他們就能夠使用最原始的方式重新獲得武鄴城的信息交流能力,在這之後,找到祁王的副本就不是問題了。


    他們在武鄴城的北方,距離電視塔有大半個城市的距離,誰也不知道這路上會遇見什麽,隻能請一位能夠與總部實時進行交流且擁有不凡的武力的人前往。


    在了解了一些情況後,達喀斯告別了這些本地人,前往武鄴城電視塔,無論路上發生了什麽,他都會竭盡全力去完成這項使命,要死,也要讓七連其他已死之人的努力有價值之後再死。


    他走了,達喀斯走了,當他再也聽不見這個房間內的聲音之後,“本地人”撕掉了自己臉上的麵具,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陽光下。


    同時其他的“演員”倒下,他們的身體破碎,化作了他們原本的模樣,一具具已經腐爛甚至破碎的屍體。


    “早就沒有什麽本地協助者了,隻有我。”


    男人化作一隻羽毛末端微藍的渡鴉,穿過窗戶飛上天空,其身後的房間裏,一具已經化作冰雕的人正在用他那張揚舞爪的身體姿態述說著他的不甘。


    戲劇般的故事在城市的每一處不斷的上演著,隻是這一出尤為動人。


    我們再也無法得知祁王到底吩咐了什麽任務給達喀斯,除了祁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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