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樓吵吵鬧鬧,然而,在外麵的世界裏,已經被蜘蛛攪得翻天覆地。這些巨大的生物在原地無法捕捉到足夠的食物後,開始將目光轉向了人類聚集的地方。它們像潮水一般向居民區進發,所過之處一片白茫茫。


    而這些蜘蛛最為恐怖的就是它們身上攜帶的劇毒。這種毒液一旦進入人體,會迅速擴散並造成極大的傷害。目前,還沒有找到有效的解毒方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十秒內,一刀把感染的部位切除,但這無疑是一種極其痛苦和殘忍的治療方式。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可能意味著失去肢體甚至生命。麵對這樣的情況,人們感到無比恐懼和無助。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可怕的生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生存下去。人類陷入了一片混亂和絕望之中。


    社區根據上麵的指示,緊急叫停了大家的所有外出活動,被十三樓扔到樓下的張曉亮和小舅媽就在五棟組長陳麗蓉的安排下住到了四樓的一個空房間。


    陳麗蓉不知道十三樓在鬧什麽,但是給予她管理的樓棟內的居民一定幫助是她的工作。人口數量也是他們的考核的內容。


    住進四樓不久,張曉亮開始發燒,還好醫院開的有退燒消炎藥,小舅媽喂他吃下,接著整理房間。


    “媽,對不起。”張曉亮看著媽媽,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的眼睛濕潤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他無法想象自己媽媽剛才是怎麽忍著疼,徒手抓住了了匕首的刀刃。


    小舅媽沒有搭理他,衛生打掃了一遍,沒有水,也不能外出,她也就不洗一下了,在地上鋪了一塊塑料布,疲憊的躺下。


    “媽……”


    “小亮啊,咱們對不起你爸啊。”小舅媽想起那個蹲在門口的男人。結婚的時候,她年紀耽擱了,同齡人孩子都上小學了,她還沒結婚。


    媒人介紹了他,張友道,因為盜竊坐過牢。她是不願意的,但是還是在她媽媽的要求下,去和張友道見麵。


    比她小四歲的張友道一米七五的個頭,白白淨淨的,是大城市時髦的短發,精神帥氣,不像是坐過牢的。


    他們見過幾次麵,她就願意了。


    婚前張友道油嘴滑舌,婚後張友道會搞小浪漫。是什麽時候開始,張友道不愛說話了,他的背微彎了,他的嘴角總長著燎泡,他一支煙加在兩指間總不點燃。是兩個孩子開始上小學後吧。


    他們開的門店倒閉了,她不上班了,家裏的開銷全都壓在他一人身上。是兒子被鎮上小學暗示要退學,他咬牙在城裏買了學區房背上房貸後。是她在服裝店賣衣服,開始沉迷打扮後。是第一次發現上初中的兒子吸煙的時候。是女兒拿八千塊錢去箍牙的時候。是每次過年去她娘家,她兄弟姐妹冷嘲熱諷的時候……


    她有多久沒有看過這個叫張友道的男人了?她不知道了,她每次看到他皺著眉在算賬,就心煩;她每次看到姐妹們買了金項鏈金戒指,名牌包,就埋怨他;她看到朋友圈親戚朋友旅遊的照片,就責怪他……


    明明,嫁給他之前,她就知道這個叫張友道的男人,他坐過牢,他是刑事犯,他不好找工作,他可能隻能帶她一輩子在農村在小鎮上生活。


    可是,這個男人,把她寵的敢跟別人攀比,她不滿足小鎮的生活,她對於他的付出覺得不滿足。她的不滿足,讓他們的孩子,也看不起他們的父親!


    她錯了,孩子們錯了,張友道也錯了。


    可是晚了,兒子斷了胳膊,是個廢人了。女兒沒有主心骨,在末世離了家就沒活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著斷臂的兒子,在外麵活下去。


    “嗚嗚嗚”小舅媽埋在兩腿間,低低哭出聲。


    沒人攔著張曉亮尋死了,空蕩蕩的房間沒有空調,沒有冷風機,窗外刮來的風都是燥熱的。


    是了,他被十三樓扔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吸汗的棉布睡衣,不是姑姑特意給他們做的恒溫服,他身上是黏膩的汗水,沒有打開水桶就能取用的水衝個澡了。


    他有點茫然,就像迷失在迷霧中的人找不到方向一樣。明明他以前對自己的目標非常明確,末世前是賺錢甩在爸爸麵前,末世後是賺積分甩在爸爸麵前。


    然而,現在,他失去了一條手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知所措,一心求死。他看著那隻斷臂,心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曾經,他的目標是那麽清晰明確,可現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追求什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他甚至不知道他媽媽說的對不起他爸爸指的是哪方麵。


    十五歲的鑽進錢眼裏的少年,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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