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映照著楚瑤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手中的冊子幾乎要被捏皺,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名字——“蕭然”。二十年前,楚家曾救助過一個落魄書生和他的孩子,那孩子就叫蕭然。


    “怎麽會是他……怎麽會是他……”楚瑤喃喃自語,思緒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年冬天格外寒冷,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一個虛弱的書生懷抱幼子,倒在了楚家門前。楚瑤的父親心善,不顧其他人勸阻,將他們救起,悉心照顧。然而,書生最終還是不治身亡,臨終前將兒子托付給了楚家,並留下一個香囊作為信物。


    “蕭然……蕭公子……”楚瑤將這兩個名字反複念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如果蕭公子真的是當年那個孩子,那他為何要隱姓埋名,以這樣的方式接近他們?是感恩,還是報複?


    寧淵察覺到楚瑤的異樣,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怎麽了?可是發現了什麽?”


    楚瑤深吸一口氣,將冊子遞給寧淵,“你看,這個名字……”


    寧淵接過冊子,仔細閱讀著上麵的記錄,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當年那個孩子……”


    “我記得父親說過,那個孩子非常聰明,學什麽都快。而且,他當年離開楚家的時候,我父親還送了他一塊玉佩。”楚瑤努力回憶著當年的細節,“如果我們能找到那塊玉佩,或許就能證明他的身份。”


    “玉佩……”寧淵沉吟片刻,“我這就派人去查。”


    接下來的幾天,寧淵動用了所有關係,四處尋找當年那塊玉佩的下落,然而卻一無所獲。蕭公子就像一個謎,他的過去被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中,難以捉摸。


    “難道是我們弄錯了?”楚瑤心中升起一絲疑慮,如果蕭公子不是蕭然,那這一切就太巧合了。


    “不,不會錯。”寧淵語氣堅定,“蕭公子的年齡,他的出現時間,還有他表現出的才能,都與當年的孩子相吻合。他一定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就在這時,孫謀士匆匆趕來,神色凝重,“主子,不好了!蕭公子……他又有了新的動作……”孫謀士帶來的消息如同驚雷一般,在楚瑤和寧淵耳邊炸響。蕭公子新推出的商業策略劍走偏鋒,卻又招招擊中要害,直接切斷了楚家和寧淵商會在幾個重要領域的貨源,甚至還挖走了他們幾個得力幹將。


    “這個蕭公子,到底想要幹什麽?!”楚瑤氣得臉色發白,手中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響。她不明白,如果蕭公子真的是當年那個孩子,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來“報恩”?


    寧淵麵色凝重,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麵,深邃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寒意。“他這是在逼我們出手。”


    “那我們怎麽辦?難道就坐以待斃嗎?”楚瑤心急如焚,她一向不喜歡被動,更何況現在還關係到二十年前的那樁舊事,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蕭公子的真實目的。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寧淵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我已經安排人手反擊,隻是……”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蕭公子這次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那我們去找他談談!把話說清楚!”楚瑤猛地站起身,語氣激動,“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報恩,我們可以給他補償,為什麽要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寧淵一口回絕,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楚瑤,“我們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楚瑤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寧淵打斷,“瑤兒,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他走到楚瑤身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也不會讓他傷害楚家。”


    楚瑤將頭埋在寧淵的胸膛,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心中的焦躁不安稍微平複了一些。但她心中始終有一根刺,讓她無法真正安心。蕭公子的出現,就像是一團迷霧,籠罩在他們心頭,揮之不去。


    入夜,寧淵獨自一人來到書房,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封泛黃的信箋,信箋上隻有短短幾行字,卻是當年那位書生留下的唯一線索。


    寧淵反複摩挲著信箋,目光深邃。他知道,想要解開蕭公子身上的謎團,就必須找到當年事件的真相。而要找到真相,就必須找到信中提到的那個人……


    他拿起桌上的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寫下一個地址,然後吹幹墨跡,遞給身旁的暗衛,“去查一下,這個人現在何處。”


    暗衛接過紙條,領命而去。寧淵望著暗衛離去的背影,眼神堅定。他一定會查清楚一切,保護好他最心愛的女人。


    幾日後,暗衛帶回消息,那位隱士找到了,但他卻隱居在深山之中,並且不肯輕易透露任何信息,除非……


    “除非什麽?”寧淵追問道。


    “除非……”暗衛頓了頓,語氣有些遲疑,“除非我們能幫他完成一件事。“除非……幫他尋回一件失落多年的寶物。”暗衛低著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為難。


    “寶物?”寧淵劍眉微蹙,“什麽寶物?”


    暗衛搖搖頭,“屬下不知,那位隱士隻說,若是我們能尋回此物,他便告知我們想要知道的一切。”


    書房內陷入一片沉默,寧淵來回踱步,思忖著這件事的風險與收益。那位隱士是解開蕭公子身份之謎的關鍵,但要找到一件不知名的寶物,無異於大海撈針。


    “是什麽樣的寶物,竟然能讓一位隱士如此牽掛?”一直沉默的楚瑤開口問道。


    “那位隱士精通醫術,江湖人稱‘賽華佗’,想來那件寶物也與醫術有關。”暗衛推測道。


    “醫術……”楚瑤喃喃自語,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寧淵,你還記得我們從青州帶回來的那幾本醫書嗎?”


    寧淵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你是說,那幾本前朝遺留下來的孤本?”


    楚瑤點點頭,“或許,那位隱士要找的,就是它們。”


    寧淵沉思片刻,如果那幾本醫書真是那位隱士苦尋多年的寶物,那他們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換取蕭公子的真實身份。隻是,蕭公子那邊步步緊逼,他們真的還有時間去尋找線索嗎?


    正當寧淵猶豫不決之時,管家匆匆來報,蕭公子派人送來一封信。


    寧淵接過信箋,展開一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卻字字咄咄逼人,蕭公子要求他們三日之內給出答複,是否答應他在商業上的條件,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


    “這個蕭公子,欺人太甚!”楚瑤一把奪過信箋,氣憤地揉成一團。


    “看來,我們沒有選擇了。”寧淵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瑤兒,傳令下去,召集所有商會管事,明日議事廳議事。”


    翌日,楚家議事廳內氣氛凝重,眾人看著主位上臉色陰沉的寧淵,都意識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諸位,蕭公子來勢洶洶,如今我們腹背受敵,該如何應對,大家集思廣益,暢所欲言。”寧淵沉聲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一人開口。蕭公子手段狠辣,他們都見識過,如今楚家和寧家商會都受到重創,誰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報——”


    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進來,跪倒在地,“啟稟家主,蕭公子派人送來請帖,邀請您和夫人明日赴醉仙樓一聚。”


    寧淵接過請帖,打開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想幹什麽?”楚瑤皺眉道。


    “無非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寧淵將請帖扔在桌上,“去告訴他,明日之約,我們應下了。”


    第二日,醉仙樓內,蕭公子早已設宴款待。他今日穿著一襲寶藍色錦袍,腰間佩著一塊白玉,更顯得豐神俊朗,隻是那雙深邃的眸子中,卻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寧家主,楚小姐,請坐。”蕭公子起身相迎,臉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楚瑤看著蕭公子的舉動,心中越發疑惑,他到底是來報恩還是報仇,她不知道接下來蕭公子還會有什麽動作,而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楚瑤與寧淵依言落座,蕭公子舉杯示意,語氣輕快:“寧家主,楚小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托蕭公子的福,我們一切都好。”寧淵淡淡回應,目光銳利地盯著蕭公子,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破綻。然而,蕭公子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讓人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意圖。


    “聽聞蕭公子最近生意做得很大,真是年少有為啊。”楚瑤不動聲色地試探道,試圖從側麵了解蕭公子的目的。


    “哪裏哪裏,比不得楚小姐和寧家主家大業大,我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蕭公子謙虛地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公子始終沒有提及合作的事,反而與寧淵談天說地,從詩詞歌賦聊到天文地理,仿佛他隻是一個久未出門,渴望與人交流的富家公子。楚瑤坐在一旁,心中卻越來越不安,她總覺得蕭公子在醞釀著什麽,而這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的是驚濤駭浪。


    終於,在寧淵第三次以茶代酒後,蕭公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臉上的笑容也斂了幾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寧淵,緩緩開口道:“寧家主,我敬佩你是個爽快人,今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我的條件,你可想好了?”


    寧淵放下茶杯,與蕭公子對視,語氣波瀾不驚:“蕭公子的條件,我並非不能答應,隻是……”


    “隻是什麽?”蕭公子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寧淵沉默片刻,看向楚瑤,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楚瑤明白他的意思,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如果蕭公子真的與那位隱士有關,他們就答應他的條件,但同時也需要他幫忙尋找那位隱士。


    “隻是,我需要蕭公子幫我一個忙。”楚瑤接過話頭,直視著蕭公子,語氣堅定。


    “哦?楚小姐有什麽吩咐?”蕭公子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楚瑤。


    楚瑤深吸一口氣,“我希望蕭公子能幫我找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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