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她轉身麵對蕭公子,臉上沒有絲毫慌亂,隻有冰冷的寒意。


    “蕭公子說笑了,我隻是碰巧路過此地。”楚瑤語氣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哦?是嗎?”蕭公子顯然不信,他一步步逼近楚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楚大小姐可真是‘巧’啊,每次我與人談事情,你都能‘碰巧’出現。”


    楚瑤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與蕭公子保持距離,“蕭公子多慮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罷,楚瑤轉身就走,卻被蕭公子一把抓住手腕。


    “楚大小姐,你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蕭公子語氣森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現在是我想走,你才能走。”


    楚瑤用力甩開蕭公子的手,冷笑道:“蕭公子未免太霸道了些,我楚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蕭公子不怒反笑,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語氣意味深長:“是嗎?那我們走著瞧。”


    說完,蕭公子帶著侍衛揚長而去,隻留下楚瑤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楚瑤回到楚家,立刻命人將張管家叫來。


    “大小姐,您找老奴有何事?”張管家低眉順眼地問道,似乎並不知道楚瑤已經知曉了一切。


    “張管家,你跟我多久了?”楚瑤沒有直接戳穿他,而是語氣平靜地問道。


    “回大小姐,老奴從小就伺候老爺,在楚家已經三十餘年了。”張管家恭敬地答道。


    “三十餘年……”楚瑤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涼,“我自幼喪母,是你陪伴我長大,我一直把你當成親人看待,可你為什麽要背叛我,背叛楚家?”


    張管家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大小姐,老奴冤枉啊!老奴對楚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楚瑤猛地拍案而起,將手中茶杯摔碎在地,“我親眼看到你與蕭公子的手下私下見麵,你還想抵賴嗎?”


    “我……”張管家一時語塞,額頭上冷汗直冒。


    “來人!”楚瑤怒喝一聲,“將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給我拿下,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兩名家丁立刻上前,將張管家拖了下去。


    “大小姐,您息怒啊!張管家在楚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定他的罪啊!”


    “是啊,大小姐,張管家一向忠心耿耿,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


    ……


    一些與張管家關係密切的下人紛紛站出來替他求情。楚瑤看著這些平日裏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下人,此刻卻為了一個叛徒而對自己百般阻撓,心中悲憤交加。


    “夠了!”楚瑤怒吼一聲,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這件事我自有決斷,誰再敢多言,就跟他一起滾出楚家!”


    楚瑤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偌大的房間隻剩下她一人,空蕩蕩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張管家的背叛隻是個開始,蕭公子如同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如今終於露出了獠牙。


    更讓楚瑤不安的是,蕭公子開始對楚家下手了。他精準地抓住了楚家經營多年的絲綢生意,利用手中的渠道和低廉的價格,將楚家的貨物擠壓在倉庫裏,無法出售。而寧淵的商會與楚家關係密切,也受到了牽連,一些原本計劃好的合作項目也不得不擱置。


    這天晚上,寧淵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楚家,一進門就看到楚瑤在廳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桌上擺放著幾封信,顯然是各地傳來的壞消息。


    “情況怎麽樣?”楚瑤迎上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不容樂觀,”寧淵揉了揉眉心,語氣沉重,“蕭公子這次是有備而來,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再拖下去,楚家就完了!”楚瑤猛地拍桌,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和埋怨,“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


    寧淵也有些不悅,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你以為我不想盡快解決嗎?蕭公子的背景複雜,我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否則隻會打草驚蛇!”


    “你……”楚瑤被寧淵的話噎住,心中原本的擔憂和委屈瞬間轉化為怒火,“你是在怪我?我為了誰?為了誰在苦苦支撐著?你卻……”


    “夠了!”寧淵也失去了耐心,猛地站起身,語氣冰冷,“不可理喻!”


    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留下楚瑤一人站在原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就在這時,陳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臉色蒼白,語氣慌張:“小姐,不好了……”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楚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轉頭訓斥道。


    陳丫鬟喘了口氣,連忙說道:“小姐,奴婢...奴婢剛才看到,看到...”


    “看到什麽了,快說!”楚瑤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


    “奴婢看到,在後花園的牆外,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好人,而且…而且…”陳丫鬟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而且什麽?”


    “而且…他們好像…好像是蕭公子的人…”陳丫鬟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楚瑤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陣發黑。蕭公子竟然如此明目張膽,派人潛伏在楚家附近,難道真的要對楚家不利嗎?她的心跌入了穀底,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吩咐陳丫鬟:“此事不可聲張,你派人暗中盯緊他們,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


    “是,小姐。”陳丫鬟領命而去,留下楚瑤一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五味雜陳。她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助過,家族的安危,與寧淵之間的情感,都像亂麻一樣纏繞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此刻的寧淵一定也在為此事焦頭爛額,她應該相信他,支持他,而不是與他爭吵。想到這裏,她決定去找寧淵,跟他好好談談。


    她來到寧淵的書房門口,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寧淵的聲音低沉而疲憊。


    楚瑤推門而入,隻見寧淵伏案工作,桌上堆滿了文件,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窩深陷,顯然是多日沒有休息好了。


    “你還沒休息?”楚瑤走到他身邊,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


    寧淵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便又將目光移回文件上,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怎麽來了?”


    他的冷淡讓楚瑤心中一痛,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來看看你,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要注意身體。”


    寧淵沒有說話,隻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繼續低頭工作,仿佛楚瑤的存在對他毫無影響。


    楚瑤看著他的側臉,心中滿是苦澀,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口,隻是默默地走到他身後,伸手輕輕地為他按摩著肩膀…


    “別白費力氣了,我現在沒心情。”寧淵冷冷地打斷了她。


    楚瑤的手僵在了半空,寧淵的話如同冰錐般刺痛了她的心。她默默地收回手,苦笑道:“你是在怪我多事嗎?我隻是擔心你……”


    “擔心我?”寧淵猛地站起身,將桌上的文件一把掃落在地,“你現在還有心思擔心我?楚家都要自身難保了!”


    文件散落一地,如同楚瑤此刻的心情,支離破碎。她咬著嘴唇,眼眶泛紅,“我如何不擔心?可是除了擔心,我還能做什麽?難道跟你一樣,每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對我不聞不問嗎?”


    “我能怎麽辦?”寧淵痛苦地閉上眼睛,雙手撐在桌上,“蕭家步步緊逼,我們現在腹背受敵,我必須盡快想出對策,否則……”


    “否則如何?”楚瑤上前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否則我們就會像那些被蕭家吞並的商家一樣,家破人亡嗎?”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寧淵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血絲,“我一定會保護你,保護楚家!”


    “保護?”楚瑤慘然一笑,“你拿什麽保護?就憑你現在的狀態,整日愁眉不展,對我的關心視而不見,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嗎?”


    “我……”寧淵張了張嘴,卻無力反駁。他知道是自己冷落了楚瑤,可是他真的沒有心思去哄她,去安慰她,他必須集中所有的精力去應對眼前的危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丫鬟的聲音帶著一絲慌張:“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楚瑤和寧淵的心頭都是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楚瑤連忙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最新消息,蕭公子……蕭公子他……”陳丫鬟的語氣更加慌亂,“他放出話來,要與劉家合作!”


    “什麽?!”寧淵和楚瑤同時驚呼出聲。劉家是與楚家齊名的商業巨頭,也是楚家最大的競爭對手,如果蕭公子真的與劉家聯手,那楚家將麵臨滅頂之災!


    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窗外呼嘯的風聲,仿佛在預示著暴風雨即將到來……


    “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楚瑤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無助。


    寧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他必須盡快想出對策,否則一切都晚了。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楚瑤,“瑤兒,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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