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窗欞灑入房間,為室內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楚瑤將寧淵迎進花廳,沏上一壺清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茉莉香氣,卻掩蓋不住兩人之間揮之不去的尷尬與疏離。


    “瑤兒,這些天讓你受委屈了。”寧淵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將手中的文件遞到楚瑤麵前,“事情的真相都在這裏,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更沒有貪汙賑災的銀兩。”


    楚瑤遲疑著接過文件,翻閱起來。文件上,趙賬房的供詞清晰明了,詳細記錄了他是如何被人威脅,被迫篡改賬目,而幕後黑手正是與寧淵有生意過節的王員外。


    “這……”楚瑤的手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證據,竟是他人精心編織的謊言。她抬起頭,望向寧淵,卻見他眼中滿是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顯然這些日子他過得也並不輕鬆。


    “我之前派人去調查,也找到了王員外行賄的證據。”寧淵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隻是,那時你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不願再見我,我……”


    “我……”楚瑤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些日子,她並非沒有懷疑過,隻是那些看似確鑿的證據,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著她的誤解。如今真相大白,她心中除了釋然,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瑤兒,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氣,但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寧淵走到楚瑤麵前,深情地望著她,“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這段時間對你的傷害,好嗎?”


    楚瑤避開寧淵灼熱的目光,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寧淵,我……”


    “瑤兒,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寧淵握住楚瑤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你的愛,始終如一。”


    楚瑤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中五味雜陳,曾經的信任、甜蜜、懷疑、失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楚瑤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徒勞無功。“寧淵,你放開我!”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寧淵,那些所謂的證據,是她親手搜集,親手遞到眾人麵前的,如今真相大白,她卻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瑤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


    “難受?”楚瑤打斷了寧淵的話,猛地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我何止是難受,我簡直是無地自容!”她來回踱步,裙擺在空中劃出淩亂的弧度,“我自詡聰明,卻被人耍得團團轉,我……”


    “瑤兒,這不怪你,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


    “夠了!”楚瑤猛然回頭,眼眶泛紅,“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寧淵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楚瑤淩厲的眼神逼退。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隻能無奈地轉身離去。


    傍晚時分,楚瑤的哥哥楚雲來訪,他帶來了父母的問候,以及……對寧淵的歉意。“瑤兒,爹娘都錯怪寧淵了,他是個好人,你……”


    “好人?”楚瑤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你們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現在證據確鑿了,你們就都改變主意了?我呢?我算什麽?”


    楚雲被妹妹的質問堵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們都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楚瑤疲憊地擺擺手,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楚雲看著妹妹落寞的背影,心中滿是心疼,卻也無計可施。他歎了口氣,默默退出房間,臨走前,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說道:“瑤兒,寧淵他……一直在院外等著你。”


    楚瑤的身體猛地一顫,卻沒有回頭,隻是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泛白。


    夜幕降臨,寧淵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格外修長,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楚家院門外,仿佛一尊雕塑。不知過了多久,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他猛地抬頭,卻隻看到提著燈籠的楚家管家。“楚伯……”寧淵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知道楚瑤不會輕易原諒他。


    “寧公子,我家小姐說……”楚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您還是請回吧。”


    寧淵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家大門在自己麵前緩緩關上,將他和楚瑤隔絕在兩個世界。


    “寧公子,您已經在這裏站了幾個時辰了,還是回去吧。”趙賬房從陰影中走出來,他低著頭,不敢直視寧淵的眼睛,“都是老朽不好,如果老朽當時勇敢一點……”


    “趙叔,這不怪你。”寧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苦澀,“你也是被逼無奈。”


    趙賬房老淚縱橫,他顫巍巍地跪在寧淵麵前,“寧公子,老朽對不起你啊!老朽對不起楚小姐啊!”


    寧淵連忙扶起趙賬房,“趙叔,您快起來,您這是做什麽?”


    “都是老朽的錯,老朽一時糊塗,才讓小人有機可乘,害得您和楚小姐……”趙賬房泣不成聲,“老朽這就去向楚小姐請罪,老朽……”


    寧淵知道趙賬房是真心悔過,但他更明白,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很難彌補。他拍了拍趙賬房的肩膀,語氣沉重,“趙叔,您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趙賬房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寧淵的眼神製止。他深深地看了寧淵一眼,最終隻能無奈地轉身離去,臨走前,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說道:“寧公子,楚小姐她……心裏其實也不好受……”


    寧淵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楚瑤心裏不好受,他又何嚐好受呢?他雖然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但好像也失去了楚瑤的心。


    趙賬房離開後,寧淵又在楚家門外站了許久,直到夜深露重,他才拖著疲憊的步伐離開。他知道,楚瑤需要時間來平複心情,而他,能做的隻有等待。


    楚家內院,楚瑤的房間裏還亮著燈。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複雜。趙賬房來向她道歉,說都是自己的膽小才讓事情變成這樣。楚瑤雖然知道不怪他,但心裏還是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小姐,您早點休息吧。”丫鬟小翠端來一杯熱茶,輕聲勸道。


    楚瑤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小翠,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楚瑤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翠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不是……錯怪他了?”楚瑤喃喃自語,眼神迷茫。


    小翠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她知道,有些事情,隻能由小姐自己想明白。


    楚瑤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寧淵,他們的感情,還能回到從前嗎?


    窗外,夜色深沉,一輪明月高懸天際,冷冷地注視著人間的一切。


    房間裏,昏黃的燭光輕輕搖曳,映照著滿室寂寥。楚瑤坐在窗邊,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趙賬房的話在她耳邊回響,揮之不去。寧淵是清白的,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偽造的,而她,竟如此輕易地就相信了那些謠言,將寧淵推開。


    “小姐,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小翠看著楚瑤落寞的背影,心疼不已。


    楚瑤沒有應答,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卻不及寧淵眼中的星光璀璨。他曾說過,要帶她去看最美的星空,如今,星空依舊,他卻已不在身邊。


    楚家門外,寧淵依然靜靜地站著。夜風習習,吹動他的衣袍,更添幾分蕭瑟。他知道楚瑤需要時間,所以他願意等,等到她願意打開心門,再給他一次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寧淵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愈發孤寂。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但他相信,隻要楚瑤願意給他機會解釋,他一定能解開她心中的結。


    突然,楚家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寧淵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抹希冀的光芒。然而,出現的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身影,而是楚家管家楚伯。


    “寧公子,夜深露重,您還是請回吧。”楚伯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寧淵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他知道,今晚,楚瑤是不願見他了。


    “楚伯,請您轉告楚小姐,我……”寧淵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就在這裏等著她,哪也不去。”


    楚伯深深地看了寧淵一眼,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關上了大門。沉重的關門聲,仿佛隔斷了兩人之間最後一絲聯係。


    寧淵望著緊閉的大門,心中苦澀蔓延。他緩緩蹲下身,將頭埋在膝蓋間,月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顯得格外落寞。


    房間內,楚瑤聽到管家的回稟後,心中五味雜陳。她走到窗邊,望著院中那道孤寂的身影,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與寧淵相處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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