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街角,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原本寬闊的街道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叫罵聲、哭喊聲、咳嗽聲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恐慌和絕望的氣息。幾名捕快揮舞著手中的棍棒,艱難地維持著秩序,為首的正是孫捕快,隻是原本紅潤的臉上此刻一片蒼白,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顯然也染上了風寒。


    “孫捕快,這是怎麽回事?”寧淵撥開人群,走到孫捕快麵前,沉聲問道。


    “寧老爺,您怎麽來了?這裏危險,您還是快回去吧!”孫捕快看到寧淵,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急忙說道。


    “我需要一些藥材,城中的藥鋪都關門了,我想問問你……”


    “寧老爺,您有所不知啊!”孫捕快打斷了寧淵的話,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城裏的藥材都被陳員外買走了,他……”


    孫捕快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滾開!都給我滾開!誰再敢靠近,別怪我陳某人不客氣!”


    寧淵和楚瑤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臃腫,滿臉橫肉的男子正指揮著幾個家丁,將一車車的藥材搬進了一間倉庫。那男子正是城中有名的富商,陳員外。


    “陳員外,你這是做什麽?城裏這麽多人都等著藥材救命,你竟然……”孫捕快見狀,怒火中燒,指著陳員外大聲嗬斥道。


    “孫捕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這些藥材都是高價收購來的,自然要賣個好價錢,怎麽就成了囤積居奇了?”陳員外斜睨了孫捕快一眼,冷笑道,“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要是人人都能買到藥材,那價格還不得漲上天去?”


    “你……”孫捕快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力反駁。


    “陳員外,你也是城中的體麵人,怎麽能趁火打劫呢?”楚瑤站出來,義正詞嚴地說道,“現在城中疫情嚴重,正是需要大家團結一心的時候,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楚小姐,你可別聽他們胡說,我這是在做好事,是在救他們的命!”陳員外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說道,“這樣吧,你們要是真需要藥材,我可以賣給你們一些,就當是做善事了,怎麽樣?”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陳員外了!”楚瑤心中一喜,連忙說道,“不知你要多少銀子一斤?”


    “不多,不多,也就……”陳員外伸出五根手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五百兩銀子,一斤!”


    “什麽?!”楚瑤和寧淵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五百兩?!你怎麽不去搶?!”楚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尋常人家一年到頭的收入也不過十幾兩銀子,五百兩銀子一斤藥材,誰能買得起?


    寧淵臉色鐵青,一把將楚瑤拉到身後,冷冷地盯著陳員外,一字一句地說道:“陳員外,你這是發國難財,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陳員外絲毫不懼,冷笑道:“寧老爺,話可不能亂說。我這些藥材都是高價收購來的,如今市場需求如此之大,我自然要賣個好價錢,這叫什麽發國難財?這叫市場規律,你懂嗎?”


    “你……”寧淵氣結,他知道陳員外說得沒錯,如今城中疫情肆虐,藥材供不應求,價格飛漲,他就算有再多的錢,也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陳員外,你也是讀聖賢書的人,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城中百姓因為買不起藥材而病死嗎?”楚瑤忍不住再次開口,試圖喚醒陳員外的良知。


    “楚小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啊!”陳員外眼珠子一轉,振振有詞地說道,“要是人人都能買得起藥材,那我的藥材豈不是要爛在倉庫裏?我虧本了,誰來救濟我?”


    楚瑤被陳員外這番歪理邪說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終於明白,跟這種唯利是圖、毫無人性的奸商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


    寧淵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現在不是跟陳員外爭辯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盡快弄到藥材,否則城中的疫情將會更加嚴重。


    “陳員外,你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銀子才肯將藥材賣給我們?”寧淵決定退一步,希望能夠跟陳員外達成協議。


    “爽快!”陳員外見寧淵鬆口,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我也不多要,一口價,五萬兩銀子,如何?”


    “五萬兩?!”寧淵和楚瑤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寧淵深知陳員外這是在坐地起價,但他現在別無選擇,隻能咬牙答應下來:“好,五萬兩就五萬兩,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寧老爺請講。”


    “我要你保證,將所有的藥材都以平價賣給城中的百姓,不得囤積居奇,哄抬物價!”


    “這個……”陳員外麵露難色,他之所以高價收購藥材,就是為了趁機大賺一筆,如果以平價出售,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怎麽?你不願意?”寧淵臉色一沉,語氣中透著一絲威脅。


    “寧老爺,您這不是為難我嗎?”陳員外哭喪著臉說道,“我這些藥材都是高價收購來的,要是以平價出售,我豈不是要虧得血本無歸?”


    “你……”寧淵怒火中燒,正要發作,卻被楚瑤拉住了。


    “寧大哥,算了吧。”楚瑤搖了搖頭,她知道寧淵已經盡力了,但陳員外這種人,根本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寧淵不甘心地問道。


    “或許,我們可以求助官府?”楚瑤提議道。


    寧淵眼前一亮,是啊,官府或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孫捕快!”寧淵轉過身,朝著孫捕快走去,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孫捕快一臉的無奈和苦澀……


    “孫捕快,你也看到了,這陳員外囤積居奇,哄抬藥價,簡直毫無人性!你身為官府中人,難道就任由他如此胡作非為嗎?”寧淵義憤填膺地問道,語氣中滿是不滿和焦急。


    孫捕快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和苦澀:“寧老爺,您說得對,我也知道陳員外的行為可惡,可我身為捕快,凡事都要講證據。如今他一口咬定是高價收購的藥材,我也沒有辦法啊!”


    “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楚瑤忍不住插嘴道,美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現在城中疫情肆虐,多少百姓因為買不起藥材而痛苦掙紮,難道官府就坐視不管嗎?”


    “楚小姐,您有所不知啊!”孫捕快無奈地解釋道,“如今城中疫情嚴重,官府的藥材也早已告罄,我們何嚐不想救治百姓,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寧淵和楚瑤聞言,頓時沉默了,他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寧淵不甘心地問道,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城中百姓就這樣被病魔折磨,而無能為力。


    孫捕快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道:“如今之計,隻有兩種辦法,一是上報朝廷,請求朝廷撥下藥材救濟災民;二是……”


    說到這裏,孫捕快突然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二是……是什麽?”寧淵追問道,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孫捕快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二是……找到陳員外囤積居奇的證據,隻要有了證據,我就能將他繩之以法,到時候,他的藥材自然也就歸官府所有了。”


    寧淵和楚瑤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是啊,隻要找到了陳員外囤積居奇的證據,就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可是,要如何才能找到證據呢?


    接下來的幾天,寧淵和楚瑤走遍了城中大街小巷,四處打聽其他獲取藥材的途徑,但都一無所獲。而城中的疫情卻愈發嚴重,越來越多的百姓被感染,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眼看著疫情失控,寧淵和楚瑤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他們意識到,要想解決物資匱乏的問題,必須要先找到證據對付陳商人……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楚瑤望著窗外愁雲慘淡的天空,喃喃自語道,語氣中充滿了無力和絕望。


    寧淵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沉聲道:“瑤兒,我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一定……”


    他的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響起:“寧老爺,不好了……”


    “寧老爺,不好了!碼頭那邊來了一批貨船,上麵好像載滿了藥材,正準備運往城外呢!”來人是寧淵府上的家丁,此刻他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蒼白,顯然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什麽?!”寧淵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家丁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家丁被寧淵的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小的……小的剛才去碼頭打探消息,聽說……聽說陳員外從外地運來了一批藥材,現在正準備……準備運往城外,小的擔心……擔心……”


    “擔心他會把藥材高價賣到其他地方,對不對?”楚瑤接過話茬,語氣冰冷。


    家丁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如搗蒜:“是……是的,楚小姐英明!”


    “這個老狐狸,果然奸詐!”寧淵怒火中燒,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楚瑤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柔聲勸慰道:“寧郎,你先別著急,我們現在就去找陳員外,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說罷,楚瑤和寧淵帶著家丁,怒氣衝衝地趕往陳府。


    陳府位於城東富人區,是一座雕梁畫棟,氣勢恢宏的宅院。此刻,陳府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寧淵和楚瑤對視一眼,心中都感到十分疑惑。按理說,現在城中疫情肆虐,人人自危,陳員外應該躲在府裏避禍才對,怎麽會如此招搖過市呢?


    “去,敲門!”寧淵沉聲吩咐道。


    家丁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敲響了陳府的大門。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過了一會兒,陳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探出頭來,不耐煩地問道:“誰啊?敲什麽敲,不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淵一把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大膽!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民宅!”管家見狀,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嗬斥道。


    “滾開!”寧淵理都沒理他,徑直朝府內走去,楚瑤和家丁緊隨其後。


    管家見狀,知道來者不善,連忙轉身跑進府內通報去了。


    寧淵和楚瑤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陳府的前廳,隻見陳員外正坐在太師椅上,優哉遊哉地品著香茗,旁邊還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商人,正在談笑風生,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城中的疫情有多麽嚴重。


    “喲,這不是寧老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陳員外看到寧淵,臉上露出一絲虛偽的笑容,緩緩站起身來。


    寧淵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鄙夷。


    楚瑤見狀,上前一步,冷聲說道:“陳員外,我們今天來,是想問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家丁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碼頭那邊……碼頭那邊……”


    “碼頭那邊怎麽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陳員外眉頭一皺,不悅地嗬斥道。


    家丁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碼頭那邊……碼頭那邊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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