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的話音未落,隻見庭院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楚瑤,而是那個總是麵帶微笑的林丫鬟。


    “寧公子,我家小姐請您和……”林丫鬟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稱呼,“這位公子進去說話。”


    寧淵一聽楚瑤願意見他,心中頓時燃起希望,連忙對身邊的人介紹道:“這位是城中有名的趙詩人,今日特地前來拜訪。”


    趙詩人一身青衫,手持折扇,風度翩翩,朝著林丫鬟拱手道:“有勞姑娘引路。”


    三人穿過回廊,來到楚瑤的閨房外。寧淵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楚瑤正襟危坐在窗邊,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見到寧淵和一位陌生的男子一同進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楚姑娘,別來無恙。”寧淵率先打破了沉默,“這位是趙詩人,今日特地前來,想為姑娘賦詩一首。”


    楚瑤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目光卻落在了趙詩人身上,帶著幾分探究。


    趙詩人上前一步,打開折扇,輕輕搖動,朗聲吟道: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


    他每吟一句,寧淵便緊張地看向楚瑤,試圖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趙詩人所作的詩,字字句句都在歌頌他和楚瑤之間的愛情,真摯的情感,華美的辭藻,仿佛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一個是翩翩少年郎,一個是傾城佳人顏。


    奈何情路多舛阻,望斷秋水盼團圓。


    詩歌的後半部分,則著重描寫了兩人之間的誤會和錯過,以及寧淵追悔莫及的心情,聽得林丫鬟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詩吟罷,趙詩人合上折扇,對著楚瑤深深鞠了一躬:“楚姑娘,寧公子對您的情意,日月可鑒,還望您……”


    “夠了。”楚瑤突然出聲打斷了趙詩人的話,她緩緩站起身,目光複雜地看向寧淵,“你走吧,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楚瑤的心弦被趙詩人飽含深情的詩句撥動,臉上原本冰冷的神情出現了一絲裂縫,複雜的情緒在眼底交織。她從未想過,寧淵會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歉意和愛意。他曾經說過多少甜言蜜語,都不及這首詩來得真切,來得動人。


    一旁的林丫鬟察言觀色,見楚瑤有所觸動,便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小姐,您不知道,寧公子為了請趙詩人來,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他這幾日都宿在咱們府外,就為了能見您一麵呢。”


    楚瑤聽聞,心中更加五味雜陳。她不是無動於衷,隻是過往的傷痛像一道無形的牆,將她緊緊包裹,讓她不敢輕易接受寧淵的愛。她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害怕這份感情最終還是會無疾而終。


    “小姐……”林丫鬟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楚瑤一個眼神製止了。


    楚瑤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緩緩投向寧淵。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她一般。四目相對,千言萬語仿佛都匯聚在了這一刻。


    “你……”楚瑤終於開口,聲音卻細如蚊蠅。“你……”楚瑤終於開口,聲音卻細如蚊蠅,像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幾乎難以捕捉。寧淵的心跳卻在這一瞬間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生怕錯過她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楚瑤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眼中的期待和忐忑是如此真實,讓她想起初見時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也想起他將她擁入懷中的溫暖。趙詩人的詩句還在耳邊回蕩,那些華麗的辭藻化作一把把小錘,輕輕敲擊著她心中的那道牆。


    “咳咳,”趙詩人看氣氛正好,輕咳一聲,又開始吟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他聲音清朗,抑揚頓挫,每一句都像一把鑰匙,試圖打開楚瑤心中的鎖。


    楚瑤的視線有一瞬間的躲閃,她轉頭看向遠處,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波瀾。寧淵的愛意像潮水般湧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多想不顧一切地奔向他,投入他的懷抱,告訴他,她也愛他,她也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過往的傷痛像一根根尖刺,紮在她心頭,讓她不敢輕易邁出那一步。她害怕,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害怕幸福隻是曇花一現。


    “小姐……”林丫鬟在一旁看著,心中著急,卻也不敢多言。她知道,楚瑤需要時間,需要勇氣,去麵對自己的內心。


    良久,楚瑤終於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將目光轉向趙詩人,緩緩說道:“趙先生的詩,真是……”


    “...真是令人動容。”楚瑤頓了頓,還是將到嘴邊的評價咽了回去,最終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趙詩人察言觀色,自然明白楚瑤尚未完全放下心防,但他也不點破,隻是微微一笑,拱手道:“楚小姐過譽了,在下不過是略通文墨,能得小姐一句讚賞,已是三生有幸。”


    寧淵在一旁聽得心焦,卻又不敢貿然插話,生怕惹惱了楚瑤。他隻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希望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鬆動的跡象。


    楚瑤避開寧淵的目光,轉頭對林丫鬟說道:“我有些乏了,扶我回房吧。”


    林丫鬟應聲上前,攙扶著楚瑤轉身離去。寧淵想要跟上去,卻被趙詩人輕輕拉住。


    “寧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趙詩人低聲勸慰道,“楚小姐心思細膩,需要時間慢慢化解心結。今日她肯聽我吟詩作賦,已是難能可貴,來日方長,切莫操之過急。”


    寧淵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看著楚瑤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心中就像火燒一般焦灼難耐。


    “多謝趙兄今日相助,”寧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對趙詩人拱手道,“改日寧某定當登門拜謝。”


    趙詩人笑著擺擺手,目送著寧淵離去,心中暗暗感歎:這世間最難解的,莫過於一個“情”字啊。


    楚瑤回到房間,腦海中不斷回響著趙詩人的詩句,以及寧淵那炙熱的眼神。她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不可否認,寧淵的付出和真心,她都感受得到。那些過往的甜蜜,也像蜜糖一樣,在她心頭泛起絲絲甜意。可是,曾經的傷害,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她與寧淵之間,讓她望而卻步。


    “小姐,您真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林丫鬟看著楚瑤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您明明也喜歡寧公子,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呢?”


    楚瑤轉過身,看著林丫鬟,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掙紮。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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