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芳氣得幾乎要衝上去撕爛了她的嘴。


    然而下一瞬,眾人隻見沈妍隨手一甩,將厚厚一疊人民幣交到了淩葉凡手中。


    淩葉凡不以為意,坦然接過。


    沈芳芳驚得目瞪口呆。


    難道她前世的失敗是因為沒錢?


    誰能料到,這看似高大威猛、性格冷漠的淩葉凡,竟是個吃軟飯的?


    “妍妍,哪家不是女人管家,這種事怎麽還勞煩淩同誌呢?”沈母勉強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試圖勸說。


    她之所以爽快給錢,是盤算著事後沈妍會哭哭啼啼求著要離婚回京。


    那時,錢自然能再拿回來,而且還能順手清理掉這丫頭一直以來私藏的票證。


    但現在這些財物進了淩葉凡的口袋,還能指望拿回來嗎?


    “別人那是別人,反正我家就是葉凡哥做主。”沈妍的語氣裏滿是自豪,似乎不用管理財務是天大的幸運。


    眾人的眼光嗖一下集中到她身上,就像瞅見了個活寶。


    可沈妍仿佛看不懂這氛圍,反倒揚起下巴,催促起來:“話到底說不說?不說就麻溜兒消失。”


    沈母心裏咯噔一下,不好再發作,隻能咬咬牙應道:“說!找個清淨地兒,咱倆私下聊。”


    沈妍點了點頭,當即轉身往屋裏邁步。


    可才走了兩步,猛然一個回身。


    果不其然,老沈家的一群人正鬼鬼祟祟打算開溜。


    “葉凡哥,幫我盯著他們。”沈妍提高聲調說道。


    “嗯。”淩葉凡眉頭輕輕一挑,悠悠地應了一聲。


    “你們倆臭混子,憑啥讓我們大家聽你們的指揮?”


    “對啊,錢都還清了,你們現在沒權利對我們指手畫腳。”


    老沈家的人立刻慌了神。


    盡管不清楚沈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直覺告訴他們絕非好事。


    “錢還了不代表罪就沒了。合同你們白紙黑字簽了,啥時候想報警都行。”淩葉凡語調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透出一股讓人心生壓抑的威嚴。


    老沈家人一輩子麵朝黃土,哪懂什麽法律條文。


    他們則是下意識望向沈母和沈家義,那母子倆卻對求援的眼神視而不見,隻管扭頭避開了視線。


    顯然,淩葉凡的話不是隨便說說。


    沈家眾人臉上霎時血色全無,呆立在當地。


    沈妍得意地揚了下下巴,一副小孔雀般的傲嬌模樣,神氣活現地領著沈母回屋。


    進了屋,沈母並未急於開口,而是假裝關心地環視了這簡陋的土屋一圈。


    接著,一臉心疼地說:“妍妍啊,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在家裏時再怎樣也沒住過這麽寒酸的地方。別說大衣櫃了,連一盞煤油燈也沒有。”


    “所以,你是要送給我們?雖說咱們現在沒關係了,不過你要堅持,我也是不介意收下。”沈妍聳聳肩,懶散地坐在床板上,漫不經心地抬頭望向她。


    沈母一聽她這般歪解,氣得幾乎維持不住表麵的和顏悅色。


    “哎呀,你怎麽這樣想呢?我是勸你別一根筋地跟淩葉凡吃苦受累。他人是長得好,可人品真不咋地,你知道他是犯了啥事被弄到棚子來的嗎?知道了保準你會後悔和他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沈母語重心長地勸導。


    “我就清楚你又要提這事。”沈妍無趣地撇了撇嘴。


    然後對著沈母攤開手,隨即陰陽怪氣地說:“來吧,繼續你的精彩演講。”


    沈母是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險些功虧一簣。


    最終板起麵孔,嚴肅地說:“你這一出去怎麽變成這樣了?我囉嗦這麽多,還不是怕你跳進火坑?淩葉凡是犯罪,有次家裏來個小姑娘做客,他趁大人不在,對人家動手動腳。多虧他弟和他媽出去逛街回來及時,不然那姑娘便被他毀了。結果呢,他仗著淩家的背景,還有和那姑娘家可是多年世交,因此這才沒蹲大獄。這樣的人怕是比那些死讀書的更壞,你跟著他到底能有些什麽好?”


    沈妍卻不緊不慢地揚了揚眉,問道:“那位女士姓甚名誰,之前與葉凡哥有何瓜葛,你若坦蕩蕩,何不直言相告?”


    沈母未曾料到淩葉凡竟將此事透露給沈妍,臉上霎時掠過一抹慌張。


    隨即,她緊捏著裙角,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不論那女子是何身份,淩家的至親怎會幫著個外人來坑害自己人呢?”


    “世事難料哦,或許葉凡哥也像我一樣,非淩家血脈呢。”沈妍眼珠一轉,心中不禁暗自揣摩。


    “哪有這麽多巧合之事。”沈母見她如此固執,語氣不禁焦急起來。


    “我知曉你到和平隊那夜,就被淩葉凡用卑鄙手段帶到山洞,失了清白才被迫嫁給他。所以我們可以舉報淩葉凡,讓他受到法律製裁,這樣他便不能再糾纏你。況且這裏遠離京城,離婚之後,你大可當作一切未發生。”


    沈母欲拉沈妍之手,卻被她用力甩開,響亮的巴掌聲跟著尖銳呼痛,在狹小房間裏回蕩。


    “沈妍,你這怕不是反天了不成!我可是你母親,怎敢跟我動手?”沈母捂著手,疼得咬牙切齒,怒視著沈妍。


    “終於卸下麵具了?”沈妍嘴角微勾,帶著幾分諷刺,“你不是我親娘,即便你此刻跪在我的麵前,我也無懼接受。”


    沈母眼睛微張,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若非如今破除封建迷信,怕是她幾乎要疑惑,眼前的沈妍是否還是那個被她長期洗腦了的女兒。


    “我並非驟然改變,而是在你們強迫我學中醫,對我打罵交加之時,我內心早已如斯。那時我無力逃離,隻得裝作溫順聽話。我本想著,嫁個心愛之人,與你們維持表麵和平也就罷了,誰料你們竟無恥到想利用我的婚姻,作為攀附權貴的橋梁。幸好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如今連表麵功夫都省了。”


    沈妍言罷,美麗的眉眼彎成月牙,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不摻半分虛假。


    “絕不可能!你怎會是這般心機深沉的人。”沈母緊盯著沈妍,企圖從她臉上尋找破綻。


    常言道,知子莫過於母。


    縱使不是親生,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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