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重耳來到楚國
東周列國誌注釋白話文 作者：陳七文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公元前638年。
重耳離開齊國（山東臨淄）以後，首先來到曹國（山東菏澤定陶區），受到曹共公的羞辱。
之後前往宋國（河南商丘），受到熱情接待，但是宋國剛戰敗，沒有能力幫助他複國，於是重耳一行人來到鄭國（河南新鄭）。
鄭文公也是恥笑一番，沒有接待他。
無奈之下，再繼續前行，來到楚國（都城，湖北省荊州市荊州區紀南城）。
拜見楚成王。
楚成王以國君之禮相待，設享九獻（前文鄭文公在太廟宴請楚成王時使用九獻禮），重耳謙讓不敢當。趙衰在旁邊站著陪侍，對公子說：“公子流亡在外十多年了，小國尚且輕視慢待，何況大國呢。這是天命，您也不用推讓，坦然接受吧。”
重耳於是安然接受這些高規格的禮遇。
注：【九獻之禮在禮儀中是最隆重、規格最高的，並且限於上公，所以它無疑將酒禮所代表的尊卑觀念推向極致，其他人按等級遞減。
《國語》、《春秋》，共有兩處與九獻之禮相關的記載。《左傳》魯僖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38年），為了對楚成王幫助鄭國擊敗宋國的行為表示感謝，鄭文公用隆重的九獻之禮宴饗楚成王，“楚子（楚成王）入饗於鄭，九獻，庭實旅百”。
《國語·晉語四》記載的是楚成王以九獻之禮享重耳“（重耳）遂入楚，楚成王以君禮享之，九獻，庭實旅百”。】
在這次隆重的招待宴會上，從始至終，楚成王一直都保持恭敬的狀態，重耳也越來越謙虛客氣（終席，楚王恭敬不衰，重耳言詞亦逾遜），從此兩人相處融洽，私人關係越來越好（由此兩人甚相得）。
重耳就在楚國安居下來。
有一天，楚王與重耳在雲夢之澤打獵。楚王賣弄武藝，接連射中一鹿一兔，手下將領都伏地稱賀。這時正好有人熊（羆pi）一頭，在戰車前麵跑過去，楚王對重耳說：“公子你也展示一下身手吧。”
注：1.【雲夢之澤：雲夢澤，湖北省江漢平原上的古代湖泊群的總稱】
2.【羆pi：熊的一種，也叫棕熊、馬熊或人熊）】
重耳拈弓搭箭，暗暗祈禱：“我若能夠歸晉為君，此箭要射中熊的右掌。”颼的一箭，正中熊的右掌之上，軍士把熊抓住，呈獻上來。
楚王驚歎，佩服地說：“公子真是神射手啊！”
這時，圍場之中有人大聲喊叫，楚王讓人看看是怎麽回事，回報：“山穀中趕出一隻野獸，似熊非熊，鼻子像大象，腦袋像獅子，爪子像老虎，皮毛像豺狼，鬃毛像野豬，尾巴像牛尾，身材比馬大，皮毛紋理黑白相間，刀槍劍戟，都不能傷害它。牙齒能咬碎鋼鐵，戰車車軸包裹的鐵皮，都被它嚼碎吃了，行動矯捷無比，人們不能製服它，所以才害怕，大聲驚叫。”
楚王對重耳說：“公子生長在中原，見多識廣，一定知道這個怪獸的名字吧？”
重耳回頭看著趙衰，趙衰上前報告說：“我知道它，這個怪獸名叫‘貘（mo）’，秉天地之精氣而生，頭小足卑，好食銅鐵，便溺所至，五金見之，皆消化為水，其骨實無髄，可以代槌，取其皮為褥，能辟瘟去濕。”
楚成王說：“那怎麽能製服它呢？”
趙衰說：“皮肉都是鐵所連接的，隻有鼻孔中有個空虛的小孔，可使用純鋼的東西刺穿它；或者用火炙烤，立即就死了。因為金的屬性是怕火。”
話未說完，身邊的魏犨（chou）厲聲說道：“我不用兵器，去活捉這個怪獸，獻給君主！”跳下戰車，飛奔而去。
魏犨追上那個野獸，揮拳擊打幾下，那獸全然不怕，大叫一聲，直立起來，用舌頭一舔，把魏犨腰間鎏金鋥（zeng）帶（鎏金的腰帶）舔去一段。
魏犨大怒，縱身一躍，用盡平生威力，滕身跨在那獸身上，雙手抱緊它的脖子，那獸奮力躑躅（zhi zhu以足擊地，頓足，徘徊不前），魏犨隨著它上下翻滾，就是不放手。掙紮多時，那獸漸漸地沒了力氣，魏犨兩臂越抱越緊，那獸脖子被勒緊，喘不出氣來，不動彈了。
魏犨跳下身來，將那獸的鼻子捏住，就像牽著狗一樣，來到二位君主的麵前。
真虎將也！
趙衰命令軍士取火薰它的鼻子，火力透入，那獸就軟癱了。
魏犨拔出腰間寶劍砍它，劍光迸起，獸毛卻不受損傷。
趙衰說：“想要殺死它，也應該用火圍起來炙烤它。”
楚王依照趙衰的方法，在四周用火炙烤，那堅硬如鐵的皮肉，才漸漸柔軟，可以用刀開剝。
楚王說：“跟隨公子的諸位豪傑，文武都有，我的國內可是萬裏也找不出一個啊。”
當時楚國大將成得臣在場，很不服氣，就對楚王說：“主公誇獎晉臣的武藝，我願意同他比試比試。”
楚王不允許，說：“晉國君臣，是客人，你應當尊敬他們。”
當日收工會餐，都非常高興。
楚王對重耳說：“公子如果能夠回到晉國即位為君，將如何報答我呢？”
重耳說：“美女和金銀財寶，您有的是，太多了；貴重的鳥羽毛和象牙犀牛皮革，本來就是楚國出產的。我拿什麽來報答君王呢？我還真想不出來呀（子女玉帛，君所餘也；羽毛齒革，則楚地之所產。何以報君王）？”
楚成王笑著說：“即便如此，還是要有所回報，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重耳說：“若托您的福，如果能夠回歸晉國為君，願同楚國永結盟好，以安定百姓。倘若不得已時，與君王發生戰爭，在平原廣澤之間，兩軍相遇，我就退避三舍（若以君王之靈，得複晉國，願同歡好，以安百姓。倘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會於平原廣澤之間，請避君王三舍）。”
按照行軍三十裏為一停，稱為一舍，三舍是九十裏，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晉、楚兩國發生戰爭，兩軍相遇時，我先退避，撤退到九十裏之外，不敢立刻與你交戰，以報答楚王相待的恩德。
注：【退避三舍：戰爭發生在公元前632年，晉楚兩國的城濮之戰，晉文公先退兵避讓90裏，然後交戰。晉國勝利。】
當日宴會結束，楚將成得臣非常不滿意，對楚成王說：“主公您對晉公子這麽夠意思，他今天卻出言不遜，以後回到晉國為君，必然會翻臉不認人，我請求還是把他殺了吧。”
楚王說：“晉公子很有賢德，他的追隨者都是國家的棟梁，看起來確有上天相助，我楚國敢違抗天命嗎（晉公子賢，其從者皆國器，似有天助，楚其敢違天乎）？”
成得臣說：“主公既然不殺重耳，那就把狐偃、趙衰等幾個人扣留下來，不讓他如虎添翼，這樣可以吧？”
楚成王說：“把他們留下來也不會為我出力，白白地招致怨恨嗎。我剛剛對公子施以恩德，以怨換德，這樣可不好。”
於是對待重耳更加優厚。
這是公元前638年的事。
重耳離開齊國（山東臨淄）以後，首先來到曹國（山東菏澤定陶區），受到曹共公的羞辱。
之後前往宋國（河南商丘），受到熱情接待，但是宋國剛戰敗，沒有能力幫助他複國，於是重耳一行人來到鄭國（河南新鄭）。
鄭文公也是恥笑一番，沒有接待他。
無奈之下，再繼續前行，來到楚國（都城，湖北省荊州市荊州區紀南城）。
拜見楚成王。
楚成王以國君之禮相待，設享九獻（前文鄭文公在太廟宴請楚成王時使用九獻禮），重耳謙讓不敢當。趙衰在旁邊站著陪侍，對公子說：“公子流亡在外十多年了，小國尚且輕視慢待，何況大國呢。這是天命，您也不用推讓，坦然接受吧。”
重耳於是安然接受這些高規格的禮遇。
注：【九獻之禮在禮儀中是最隆重、規格最高的，並且限於上公，所以它無疑將酒禮所代表的尊卑觀念推向極致，其他人按等級遞減。
《國語》、《春秋》，共有兩處與九獻之禮相關的記載。《左傳》魯僖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38年），為了對楚成王幫助鄭國擊敗宋國的行為表示感謝，鄭文公用隆重的九獻之禮宴饗楚成王，“楚子（楚成王）入饗於鄭，九獻，庭實旅百”。
《國語·晉語四》記載的是楚成王以九獻之禮享重耳“（重耳）遂入楚，楚成王以君禮享之，九獻，庭實旅百”。】
在這次隆重的招待宴會上，從始至終，楚成王一直都保持恭敬的狀態，重耳也越來越謙虛客氣（終席，楚王恭敬不衰，重耳言詞亦逾遜），從此兩人相處融洽，私人關係越來越好（由此兩人甚相得）。
重耳就在楚國安居下來。
有一天，楚王與重耳在雲夢之澤打獵。楚王賣弄武藝，接連射中一鹿一兔，手下將領都伏地稱賀。這時正好有人熊（羆pi）一頭，在戰車前麵跑過去，楚王對重耳說：“公子你也展示一下身手吧。”
注：1.【雲夢之澤：雲夢澤，湖北省江漢平原上的古代湖泊群的總稱】
2.【羆pi：熊的一種，也叫棕熊、馬熊或人熊）】
重耳拈弓搭箭，暗暗祈禱：“我若能夠歸晉為君，此箭要射中熊的右掌。”颼的一箭，正中熊的右掌之上，軍士把熊抓住，呈獻上來。
楚王驚歎，佩服地說：“公子真是神射手啊！”
這時，圍場之中有人大聲喊叫，楚王讓人看看是怎麽回事，回報：“山穀中趕出一隻野獸，似熊非熊，鼻子像大象，腦袋像獅子，爪子像老虎，皮毛像豺狼，鬃毛像野豬，尾巴像牛尾，身材比馬大，皮毛紋理黑白相間，刀槍劍戟，都不能傷害它。牙齒能咬碎鋼鐵，戰車車軸包裹的鐵皮，都被它嚼碎吃了，行動矯捷無比，人們不能製服它，所以才害怕，大聲驚叫。”
楚王對重耳說：“公子生長在中原，見多識廣，一定知道這個怪獸的名字吧？”
重耳回頭看著趙衰，趙衰上前報告說：“我知道它，這個怪獸名叫‘貘（mo）’，秉天地之精氣而生，頭小足卑，好食銅鐵，便溺所至，五金見之，皆消化為水，其骨實無髄，可以代槌，取其皮為褥，能辟瘟去濕。”
楚成王說：“那怎麽能製服它呢？”
趙衰說：“皮肉都是鐵所連接的，隻有鼻孔中有個空虛的小孔，可使用純鋼的東西刺穿它；或者用火炙烤，立即就死了。因為金的屬性是怕火。”
話未說完，身邊的魏犨（chou）厲聲說道：“我不用兵器，去活捉這個怪獸，獻給君主！”跳下戰車，飛奔而去。
魏犨追上那個野獸，揮拳擊打幾下，那獸全然不怕，大叫一聲，直立起來，用舌頭一舔，把魏犨腰間鎏金鋥（zeng）帶（鎏金的腰帶）舔去一段。
魏犨大怒，縱身一躍，用盡平生威力，滕身跨在那獸身上，雙手抱緊它的脖子，那獸奮力躑躅（zhi zhu以足擊地，頓足，徘徊不前），魏犨隨著它上下翻滾，就是不放手。掙紮多時，那獸漸漸地沒了力氣，魏犨兩臂越抱越緊，那獸脖子被勒緊，喘不出氣來，不動彈了。
魏犨跳下身來，將那獸的鼻子捏住，就像牽著狗一樣，來到二位君主的麵前。
真虎將也！
趙衰命令軍士取火薰它的鼻子，火力透入，那獸就軟癱了。
魏犨拔出腰間寶劍砍它，劍光迸起，獸毛卻不受損傷。
趙衰說：“想要殺死它，也應該用火圍起來炙烤它。”
楚王依照趙衰的方法，在四周用火炙烤，那堅硬如鐵的皮肉，才漸漸柔軟，可以用刀開剝。
楚王說：“跟隨公子的諸位豪傑，文武都有，我的國內可是萬裏也找不出一個啊。”
當時楚國大將成得臣在場，很不服氣，就對楚王說：“主公誇獎晉臣的武藝，我願意同他比試比試。”
楚王不允許，說：“晉國君臣，是客人，你應當尊敬他們。”
當日收工會餐，都非常高興。
楚王對重耳說：“公子如果能夠回到晉國即位為君，將如何報答我呢？”
重耳說：“美女和金銀財寶，您有的是，太多了；貴重的鳥羽毛和象牙犀牛皮革，本來就是楚國出產的。我拿什麽來報答君王呢？我還真想不出來呀（子女玉帛，君所餘也；羽毛齒革，則楚地之所產。何以報君王）？”
楚成王笑著說：“即便如此，還是要有所回報，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重耳說：“若托您的福，如果能夠回歸晉國為君，願同楚國永結盟好，以安定百姓。倘若不得已時，與君王發生戰爭，在平原廣澤之間，兩軍相遇，我就退避三舍（若以君王之靈，得複晉國，願同歡好，以安百姓。倘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會於平原廣澤之間，請避君王三舍）。”
按照行軍三十裏為一停，稱為一舍，三舍是九十裏，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晉、楚兩國發生戰爭，兩軍相遇時，我先退避，撤退到九十裏之外，不敢立刻與你交戰，以報答楚王相待的恩德。
注：【退避三舍：戰爭發生在公元前632年，晉楚兩國的城濮之戰，晉文公先退兵避讓90裏，然後交戰。晉國勝利。】
當日宴會結束，楚將成得臣非常不滿意，對楚成王說：“主公您對晉公子這麽夠意思，他今天卻出言不遜，以後回到晉國為君，必然會翻臉不認人，我請求還是把他殺了吧。”
楚王說：“晉公子很有賢德，他的追隨者都是國家的棟梁，看起來確有上天相助，我楚國敢違抗天命嗎（晉公子賢，其從者皆國器，似有天助，楚其敢違天乎）？”
成得臣說：“主公既然不殺重耳，那就把狐偃、趙衰等幾個人扣留下來，不讓他如虎添翼，這樣可以吧？”
楚成王說：“把他們留下來也不會為我出力，白白地招致怨恨嗎。我剛剛對公子施以恩德，以怨換德，這樣可不好。”
於是對待重耳更加優厚。
這是公元前638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