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暑假的時候我們去打一次棒球吧,兩年沒跟你打過,都快忘了怎麽揮棒了!”


    三井誠分別在我和三井壽的餐碟裏放了一隻迷你柱貝,三井壽微微一笑說:“好啊,全國大賽後隨時奉陪。”


    我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滿臉驚歎地說:“三井學長會打棒球?”


    三井壽朝我挑挑眉,“拜阿誠哥所賜,我五歲就開始練習丟球揮棒了。”


    “五歲?!”


    我的腦子裏浮現出還在上幼稚園的三井學長抱著棒球棍的樣子。


    “阿誠哥小時候超級迷《鐵臂阿童木》,他十歲的時候被大伯帶去看了一場棒球賽,就是養樂多燕子隊獲得首度全國大賽冠軍那場,讓大伯覺得好氣又好笑的是,那麽精彩的比賽,阿誠哥居然一點都不記得比賽過程,他隻注意到燕子隊的吉祥物是阿童木,還因此成了燕子隊的球迷。”


    三井壽抬頭看著三井誠,“說起這些我才覺得,你這個人還真是固執呢!大伯說,你小學的時候在班級裏會被欺負,就是因為不肯加入學校裏的阪神老虎球友會,那個年紀的小孩,沒有幾個敢明目張膽表達自己喜歡阪神老虎隊之外的球隊的吧?!大伯告訴你,隻要你稍微改下口或偷偷喜歡就不會被孤立了,可你偏不肯!”


    “我不是固執,而是突然覺得,對燕子隊的喜歡,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喜歡。所以不想因為被脅迫就說出違背心意的話,那樣可太遜了!”


    兄弟倆相視一笑。


    突然想起晴子說起的那次體育館暴力事件,三井學長被水戶洋平逼著承諾再也不踏進體育館一步,以後再也不來籃球館的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心裏應該也是懷有這種想法的吧。


    對籃球,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喜歡,所以,沒有辦法因為被脅迫就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一向不怎麽愛運動的你居然會主動加入訓練最辛苦的棒球社,然後我就莫名其妙被你盯上了,暑假隻要一起回鄉下,你就會一直拖著我陪你練習,每天把我累得吃飯都沒力氣了。”


    三井壽說到這停了一下,問:“對了,為什麽一直是我啊,四個弟弟裏麵,阿誠哥幹嘛隻纏著我陪你練啊?”


    三井誠忍不住笑出來,“雖然你最小,但卻隻有你,在被迫一直陪我練習的時候不會談條件也不會哭鼻子。”


    我在一旁覺得好笑,五歲的三井學長真是又小又呆啊!


    “……這什麽理由啊!”


    “哈,你那什麽表情?陪我練習也是有好處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國中的時候常常帶你去甲子園看比賽,而且隻帶你一個,那三個不肯陪我練習的家夥一臉羨慕你的樣子,讓你多開心啊!”


    我看著三井壽一副後知後覺又略有點無奈的表情,笑著端起茶杯,“阿誠哥作為燕子隊的球迷,難道不會常常覺得不開心嗎?”


    三井誠笑著問:“怎麽這麽說?”


    我看著三井誠弱弱地說:“畢竟他們算不得強隊,輸球的次數比贏球多了太多……”


    三井誠並不介意,隻是問我:“雅子懂棒球?有喜歡的球隊嗎?”


    我搖搖頭,“算不上懂,也沒有熱衷的球隊,因為我叔叔是阪神老虎隊的球迷,所以平時也會聽他說一些與棒球有關的事,每當阪神老虎隊輸掉比賽,叔叔就會不開心,我記得幾年前叔叔在報紙上看到他最喜歡的一名右外場手,好像是叫邁克……”


    因為時間太久,我一時想不起那個棒球手的具體名字。


    “邁克·萊茵巴赫。”


    三井壽在一旁提醒我。


    “對,就是他,學長好厲害!”我輕輕拍了一下手,“當時在報紙上看到他在國外遭遇車禍身亡的新聞,我叔叔難過了好長時間。阪神老虎隊那麽厲害,球迷還是常常會覺得不開心,所以,我以為……”


    三井誠想了想,說:“那時候,我選擇燕子隊,除了因為阿童木,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喜歡他們的人那麽少,不是很可憐嗎?”


    此時三井誠停下來問我:“很奇怪的理由,是吧?”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我,猝不及防之下有點愣愣地回答:“呃,不會,我也常常會覺得圖書館裏沒人借的書很可憐……”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井壽,他輕笑出聲,“你的想法和阿誠哥的理由一樣奇怪。”


    三井誠笑著繼續說:“所以,這個選擇跟隊伍強弱本身沒什麽關係,後來真的喜歡上了就更不會計較這些了。而且一向是輸多贏少的話,對結果往往會有預判,也就談不到失望或不開心。可能是我本身個性的原因,覺得比賽隻是挑戰和突破自我的一個過程,盡力就好,至於結果是好是壞,是輸是贏,是綜合了諸多因素導致的,不用過分糾結。”


    “比賽就是要糾結輸贏啊!不然多無趣!”


    三井壽的個性跟三井誠完全是兩個樣子,三井誠笑著說:“所以能成為籃球運動員的那個人是你啊!”


    “這倒是……不過,有時候真的會被你那好像什麽都能忍的個性給氣死!”


    “彼此彼此。”


    三井誠一邊跟三井壽互相打趣,一邊為我們每人製作了一份被切成兩段的幹瓢卷,對於棒球的討論很快便結束了,話題又重新回到三井壽的那些童年趣事上。


    就這樣一邊吃一邊聽一邊聊,三個人愉快地用過晚飯,在我和三井壽準備幫三井誠清理餐具和壽司台的時候,三井誠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壽司台下的置物櫃裏摸了一下,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三井壽。


    “壽司台還是我來整理吧,你和雅子幫我把紙袋裏的照片布置到身後那麵牆上。”


    “照片?”


    三井壽接過袋子,順手便拆開了封口的細繩。


    “慶典公司的主持朋友昨天才衝印出來交給我,我還沒來得及掛出來。是促銷那天的投籃比賽獲獎人的合影照片和現場照片,我看了一下,打算選一些釘在壽司台後麵的照片板上,等大家過來品嚐壽司的時候看到,想起那天的場景,心情一定會很愉悅。”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正幫忙把用過的餐具拿進後廚的碗池裏。


    投籃比賽獲獎人的合影照片?!


    我捧著餐具愣在水池前。


    那豈不是我和藤真健司他們的合影也在裏麵!


    三井誠的聲音又從外麵傳了進來,“促銷那天我要在店裏看顧所以沒去現場,聽在現場幫忙的那些朋友說,那天的比賽特別精彩,你幫我找找那張冠軍組的照片,我要把它掛在照片牆的中間。是三個身高看起來很像籃球手的男生帶著一個瘦瘦的高中女生,那個女生力氣看起來蠻小的,當時圍觀人群都打賭她最多能扔進兩個球,但她居然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在一開始就一口氣連進了五個球,最後的個人進球總數竟然還超過了她那組其中一個高個子男生……”


    聽到這,我忙把餐具擺進水池裏,心裏尖叫著轉身,想要衝出去阻止三井壽翻照片,可是剛衝到門口,卻看到三井誠掀開富士山門簾探身進來,我幾乎要與他撞了個滿懷。


    “雅子!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投籃比賽冠軍組的那個女生對不對?!我就說我在哪見過你嘛,昨天看照片的時候看到的。”三井誠伸手穩住我撞向他的身體,帶著一臉恍然大悟的興奮勁兒大聲對我說。


    “真不愧是阿壽的女朋友,平時沒少被他訓練吧……”


    我慌忙從門簾掀起的縫隙看向三井壽,他似乎還沒看到那張照片,但他聽到了三井誠的話,他從那堆照片裏抬頭看了過來。


    如果他看到照片,他就會知道,在他放棄訓練,滿心焦急地等待他那個逃課打鋼珠的女朋友回學校的星期六下午,他的女朋友在闖了禍之後沒有歸心似箭,居然還沒心沒肺地和其他男生組隊參加什麽投籃促銷大賽?!


    站在他的角度想,生氣是必然的。


    “哈哈,對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自己都不記得又有照過照片了,我去幫忙找照片……”


    我一邊胡亂說著一邊從三井誠身前擠了出去。


    這種立刻就會被戳破的拙劣謊言,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讓它圓滿,我想要趕在三井壽看到照片之前把它找到並藏起來。


    很白癡的想法對不對?


    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在緊張的時候似乎很容易會做出這樣不打自招的行為。


    三井誠的話和我的慌亂讓三井壽起了疑心,他見我跑過來伸手想拿照片,不,應該是帶著點搶的意思,便站起身,把照片捏在手裏高高舉起。


    “你的臉怎麽了,突然紅成這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撲到他身前的我,我扒著他的白襯衣,像隻掛在他身上的貓,抬頭眼巴巴地看著那些被他舉高高的照片。三井誠則是一臉看戲的表情盯著我們兩個,他從我的反應裏已經篤定,我的確就是冠軍組的那個女生。


    我摸了摸臉,“很紅麽?吃完飯身體都是會變熱的嘛……”


    “阿誠哥剛才說你是冠軍組的,你參加比賽這件事怎麽沒聽你說過?”


    “……”


    “投籃比賽……和別的男生一起?”


    “……”


    “幹嘛不說話?幹嘛急成這樣?是照片不想被我看到嗎?大白癡……讓我看看你搞什麽鬼。”


    麵對他微蹙著眉,徐徐發出的五連問,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三井壽眯著眼審視了我一下,然後抬起頭,當著我的麵,一張一張地翻著照片,終於,那張四人合影露了出來。


    “哈!森川雅子……”


    他盯著照片看了看,然後又是這樣輕輕喊我的名字,似是輕歎又像是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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