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送三毛子和烏依古爾下樓期間,我忍不住問起了四哥。


    “四哥,我覺得這個三毛子大哥跟烏依古爾並不熟。”


    四哥扒著橘子放在嘴裏一邊吃一邊回道:“他倆在今天來之前應該都不認識。”


    “啊?”


    我驚訝的看向四哥,一時間有些懵逼。


    “然然,你覺得三毛子今天是替誰來的?”


    我依舊一臉懵逼的看向四哥。


    “我告訴你,他是替三狼來的。”


    “啊!”我驚訝的半坐起身,語速極快的反問道:“你是說烏依古爾和三狼是一夥的?”


    四哥語氣肯定的回道:“一定的,不然一個外地人,他憑什麽敢不給我麵子?後麵沒人支這他可能嗎?”


    “不對呀四哥,那最近一段時間你跟宇哥他們一起幹新江人,三狼也沒參與呀!”


    四哥故作輕鬆的一笑,翹著腿自言自語道:“他沒準備好唄!其實我也沒準備好。”


    “四哥,其實還是你牛逼,咱們鎮上誰不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壓這三狼呀!”


    “放屁,我牛逼個卵呀!你還記不記的上次我在台球廳和三狼談判?”


    “記得呀!”


    哪天是我第一次見到三狼,自然是印象比較深刻。


    “說好的一萬五,他當天給了我一萬,事後張永鵬就跑路了,結果那五千塊錢到現在都沒給老子呢,我去要了三次,你宇哥去要了五次,都被他糊弄過去了。”


    “哪不對呀四哥,你這話等於左右矛盾呀,三狼如果真的不慫你,那就算他沒準備好,也可以私下幫烏依古爾的呀,完全沒有理由讓烏依古爾服軟賠錢。”


    四哥點燃一根香煙,沉默了好一會後才開口。


    “然然,你把江湖想的太簡單了,這不是你們學生之間打架,咱倆是朋友,那我就幫你。”


    “這個新江人烏依古爾,他自己有生意,有兄弟,為什麽要聽三狼的話?缺少父愛呀?還是他喜歡三狼?”


    “咱們再說三狼,他憑什麽因為烏依古爾來跟我翻臉?你想沒想過後果,翻臉成功了,烏依古爾還是烏依古爾,可如果輸了呢?我會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四哥的話說的一直都不在點上,這讓我很惱火,最後沒辦法了,我隻能腦殘的問道:“四哥,那三狼這是圖什麽呀?”


    “烏依古爾還有他身邊不少人都是有很嚴重案底的,如果被遣送回去,那肯定也是蹲。”


    “現在烏依古爾這夥人被我搞的沒飯吃,沒生意做了,你覺得三狼會怎麽辦?我告訴你,他會出錢出力收留這幫人,從而留著以後對付我,因為隻有這麽做,他們的敵人才會一致。”


    話音落地,我就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原來江湖不是古惑仔那樣,你是我兄弟,我就要鐵你,就要幫你。


    “四哥那你為什麽還要對這幫新江人趕盡殺絕呀?倒不如留著他們,省的他們鐵了心的跟這三狼對付你。”


    “嗬嗬,不說這些了,以後你慢慢就懂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今天下午就不陪你了。”


    說完四哥就起身離開了,在病房內,我想了一下午,依舊想不通四哥為什麽明明都猜到了三狼的目的,還這麽配合他。


    直至多年後,我設身處地的碰到了幾乎相同的問題,我才明白過來四哥為什麽這麽做。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而已!


    江湖爭鬥,本身就是你死我活,大家走的都是不歸路,想要活下去,那麽就要在絕路之中選一條相對好走的路來走。


    四哥是如此,三狼是如此,被利用的烏依古爾也是如此。


    至於我……更不能例外,我們都被命運推著走,看似有很多選擇,實則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選擇,隻能隨波逐流。


    ………………………………


    三個月後,寶子的判決書下來了。


    實刑兩年,但四哥說肯定不會蹲滿兩年的,他會找關係運作,差不多一年左右寶子就可以出來。


    對於這種結果,我們自然是非常樂於接受的。


    但也有遺憾,寶子的父母並沒有來看寶子,據說寶子父親聽說寶子被判了刑還很是高興的打了一壺酒回家小酌。


    而我們四兄弟最終也是沒瞞過父母,但好在有四哥幫我們說話,雖然都受到了家裏的責罰,不過也好在都蒙混過關了。


    四哥表現的很貼心,他親自去了我家裏,跟我父母談了談。


    說我現在反正已經不上學了,不如找點正事做,早點賺錢,也能幫幫家裏。


    我父母也算是看著四哥長大的,自然是相信他的,所以在四哥接連的保證下,我算是徹底踏入了江湖之路,開啟了刀光劍影的生活。


    在四哥的安排下,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月薪一千塊!


    這在當時絕對不算低了,普通的服務員那時的工資大概也就隻有三百塊錢左右。


    我的工作是什麽呢?


    其實很簡單,就是在四哥開的麻將館內幫著招呼客人而已,可以說是吃著喝著就把錢賺了。


    大胖,帥陽,阿龍跟我一樣,也都在這裏上班,工資是八百,雖然比我少二百,但三人也並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反而還都挺滿意。


    “你們幾個老老實實的在這裏給老子幹活,再惹麻煩,不用別人動手,我先廢了你們,知道不知道?”


    四哥如同一個老媽子一樣,不停的囑咐這我們四個。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怪,我父母每天也說這類似的話,可我卻覺得無比厭煩,而話從四哥口中說出來,我卻覺得很暖心。


    “知道了四哥,別人打完我左臉,我把右臉也伸給他,你看著態度端正不端正?”


    四哥被我氣的撇嘴一笑:“在這裏沒人欺負你,你就老老實實的招待客人就好了,遇到麻煩就找你虎哥或者你宇哥,他倆肯定會有一個人在這裏。”


    “明白,四哥!”


    “行了,虎子你帶他們四個熟悉一下,我和小宇出去辦點事情,晚上叫齊兄弟一起吃宵夜。”


    虎哥放下麻將起身擺了擺手:“好,四哥,我會照顧好他們的,你放心。”


    目送四哥離開後,虎哥打這哈氣開始帶這我們在場子裏麵熟悉環境,全程都很細心,並沒有單純的把我們當幹活的看待,給予了一定程度的尊重。


    “然然,這是你四哥的場子,你跟你幾個小兄弟隨意一些就行,當自己家一樣,咱這沒有什麽大哥小弟之分,都是自己人。”


    “嘻嘻,知道了虎哥,以後還得麻煩你照顧我們。”


    “哈哈,老子可罩不住你,聽宇哥說,在醫院的時候你連你四哥都敢罵,了不得呀!”


    我一陣臉紅,沒好意思接話,拿這掃把灰溜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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