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寶子和帥陽被送進急診室後,我徹底癱瘓在了醫院的座椅上。


    大腦一片空白,口幹舌燥,意識模糊。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其實現在看來,當真是時也命也,有些事情躲不過去。


    迷迷糊糊的又等了好一會後,帥陽的家裏人來了,連忙去付了醫藥費,跟大夫溝通傷勢問題,也沒來得及管我們幾個小家夥。


    “子然,下麵怎麽辦?”


    阿龍叼著煙看向我,表情木然,眼神中充滿這愧疚之色。


    其實不止是他,我和大胖又何嚐不是?


    “有仇報仇唄,還怎麽辦?廢話那麽多!”


    大胖揉這胖嘟嘟的臉蛋咬牙切齒的又說道:“我們五個一起長大,現在帥陽和寶子搞成這個樣子,外麵會怎麽說我們三個?我不管其他人,我肯定是要幹的。”


    “你吵什麽?我隻是問問下麵怎麽辦而已,又沒說不報仇!”


    阿龍梗梗著脖子喊了一句。


    “行了,別吵了,煩死老子了。”我搶過阿龍的香煙狠裹一口,接著柔聲安撫道:“這個仇還真不是那麽好報的,咱們得好好想一想,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張永鵬是那個我不說你們也清楚,人家早就在社會上混了,而且大哥是三狼。”


    “你看咱們鎮上這些按摩店,養小姐的足療館,那個看場的不是他們的人?”


    “人家是出來正兒八經的混的,你打了人家一頓,人家可能算了嗎?”


    話音落,長廊的座椅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絕對不會自欺欺人,能辦到的事情不會退縮,反之,如果我辦不到的事情,也會坦誠說出來。


    在我看來,小事上可以裝逼,可以打腫臉充胖子,但是在大事上,一是一,二就是二。


    “子然,你和四哥關係那麽鐵,讓四哥幫我們呀!有四哥在,我不信三狼跳的起來!”


    阿龍眼睛一亮,語氣略帶幾分小激動的衝著我說了一句。


    當時的我雖然已經不念書了,在學校內也算小有名氣,但對於真正混社會的人而言,無非是個整天惹是生非的小家夥而已。


    而四哥…………那更是我們遙不可及的高度。


    “我和四哥的關係是不錯,可出事的是帥陽和寶子,四哥憑什麽插手?”


    “…………”


    “且不說我們三個什麽商量,就寶子那個脾氣你們誰攔得住?”


    大胖摘下眼鏡擦了擦,言語中帶這無盡的尷尬。


    大胖的話確實沒錯,在我們五兄弟當中,寶子的脾氣是最暴躁的,從生下來就不服天地管。


    用老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孩子虎上天了!


    其實就是那時候醫療條件太差了而已,沒有做任何產檢。


    在我看來,寶子是天生的反社會型人格!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那個小學生不怕老師?


    可寶子就不怕,向來不怕,老師隻要敢打他,他肯定會玩命幹到底,隻要他還能站起來,那就絕對不會妥協。


    在說說寶子的家庭環境。


    他母親是個家庭婦女,父親是在外幫工做木匠的,非常喜歡喝大酒,隻要喝多了,那對他母親就是一頓毒打。


    但這種情況持續到寶子十五歲後就不再發生了。


    為什麽?


    是寶子的父親學好了嗎?


    不是!


    而是寶子十五歲後他父親就已經不是對手了。


    聽起來確實有些扯淡,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寶子父親又一次醉酒毆打寶子母親時,剛好趕上了寶子放學回來,當時我就在旁邊,我親眼看著寶子衝進廚房拿起菜刀,不斷的手起刀落。


    十六刀,整整十六刀呀!


    最後要不是寶子母親拉這寶子不停的替他父親說好話,那麽當天寶子的父親肯定會死在刀下。


    連老師,父親都不慣著的人,會挨一頓打後就算了嗎?


    絕對不會,絕無可能!!!


    “先回家吧,明天再說,腦子暈沉沉的。”


    扔下一句話後,我率先站了起來,阿龍和大胖對視一眼後,也跟著我走出了醫院。


    奇怪的是,在醫院時我暈暈乎乎,疲憊不堪,但到了家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可言,眼睛跟掛了鈴鐺是的,非常精神。


    每當我閉上眼睛,腦中就會浮現出各種聲音,有啤酒瓶破碎的聲音,有張永鵬的叫罵聲,還有寶子和帥陽的慘叫…………


    直至折騰到了三點左右,聽到母親起床去收菜的聲音,我才昏昏睡去。


    這一夜,對我來說很是煎熬。


    ……………………………………


    直至第二天中午,我才睡醒起身,胡亂往肚子裏麵塞了一碗麵條後就趕去了醫院。


    當我到的時候,大胖和阿龍已經早都到了,從他倆的表情也可以看的出來,昨天對他們來說也是相當難熬的。


    “帥陽呢?”


    我開口問道。


    “帥陽爸爸擔心他的傷勢會有後遺症,帶他去市裏治療了,我隻是皮外傷,縫完針就差不多了。”


    寶子絲毫沒有因為昨日我們的懦弱而怪罪我們,依舊笑嘻嘻的。


    “那怎麽沒看到你爸媽?”


    “醫藥費帥陽他爸都付完了,我還叫他們來幹什麽?”寶子啃了口蘋果後看了我們三個一眼,接著大大咧咧的補充道:“哎呀,你們三個搞什麽鬼,好像各個偷這睡了我老婆一樣。”


    平時寶子是我們五兄弟當中最不善言辭的一個,學個話都學不明白,但今天他超常發揮了。


    為了掩飾我們的懦弱,維護我們的自尊心。


    “昨天太突然了,下次我肯定不會啦!”


    阿龍率先開口。


    當我和大胖也要開口替自己解釋的時候,寶子大手一揮:“你們講這些做什麽,老子也沒怪你們,張永鵬這個狗雜碎,捅了老子兩刀,他會還的。”


    “醫生說我一周以後就可以下床了,到時候老子一個人一把刀就辦了他!”


    “什麽一個人?你神經病呀!你的事,不就是我們的事!”


    寶子皺著眉頭,低頭不語。


    “對,你這麽說就還是在怪我們三個呀!”


    寶子摸了摸自己受傷位置的刀口,麵無表情的回道:“那就等帥陽出院,咱們兄弟跟他一起算賬。”


    “寶子,張永鵬的大哥是三狼,這個事…………”


    阿龍的話還沒等說完,再次被寶子打斷,隻聽他不耐煩的回道:“三狼多個幾把,他敢插手,老子連他一起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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