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海離開了,牛棚裏老人們卻是一陣感慨,既感歎老呂一家的命好,又感歎自己命運的坎坷。


    不過這麽多年,他們也都習慣了,倒也沒有太傷感,很快就開心的吃起了餃子。


    豬肉白菜餃子,他們上次吃還是去年過年了,幾人把過年分的豬肉湊了湊,包了差不多30個餃子,一人隻分到了幾個。


    這次他們居然拿到了七八十個,一人能分十幾個,而且餡兒裏的肉也足夠多。


    “好香啊。”唐老太太先咬了一小口,瞬間感覺味蕾收到了衝擊,滿滿的幸福味道。


    劉老頭跟丁老頭幾人聽了也不再感慨,都紛紛吃了起來。


    一時之間竟無人說話,都沉浸在餃子的香味裏。


    牛德海在村裏溜達了一圈,今天是小年,雖然年景不好,但是家家戶戶都點了燈,也比平時熱鬧了不少。


    沒有鬧出狗屁倒灶的事情,牛德海滿意的回了家。


    “當家的,你回來了?阿麗,你爹回來了,趕緊煮餃子!”牛德海媳婦招呼著。


    “吃飯嘍,吃餃子嘍。”幾個孩子都高興的喊了起來,雖然餃子包的不多,但是也足夠孩子們開心好久了。


    “給那邊送過去了?”牛德海媳婦問。


    牛德海點頭:“都送過去了,我跟他們說了,過年還有一份。”


    牛德海媳婦想了想,還是說道:“那麽多白麵跟豬肉,你也不說留下一些。”


    牛德海瞪她:“你知道什麽,這種事咱可不能貪便宜,隻要跟小江處好關係,以後有的是造化,說不準對孩子們也有好處。”


    牛德海媳婦沒什麽見識,但是她就認一點,當家的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牛德海也知道自己媳婦的本事,給她解釋道:“老呂家那個外甥小江,是一個有出息、重情義的人,隻要我們好好配合,以後少不了沾光。”


    “這麽一點白麵跟豬肉,咱們就算留下,生活也好不到哪裏去,就算是沒有,生活也不差,沒必要因為這事得罪人。”


    “今天的事情就在家裏說,你去告訴孩子們,誰也不準說出去,要是讓我知道誰出去大嘴巴,我打斷他的腿。”


    現在是1973年了,形勢上好了很多,但是也不能不注意。


    牛德海媳婦答應下來,這事確實需要保密。


    呂文軍在家裏也倒了酒,給兩個兒子也一人倒了一杯:“今天高興,給你們哥倆也來一杯。”


    呂元明跟呂明清很高興,這可不隻是一杯酒的事,這是來自父親的認可。


    “嘿嘿,爹,一杯怎麽夠,我跟大哥陪您多喝兩杯。”呂明清笑嘻嘻的說道。


    呂文軍笑罵:“滾蛋,老子自己喝就行,不用你們陪。”


    呂明清撇嘴:“不用陪就不用陪,我跟大哥自己喝。”


    說完就去拿酒瓶。


    呂文軍拿筷子敲他的手:“哪裏都有你,一杯就不錯了,還想多喝?滾一邊去。”


    呂明清也不惱,隻是說道:“我爺爺他們肯定能多喝幾杯,還是小流表弟幸福。”


    “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你小流表弟本事多大啊,你要有他一半出息,我就讓你敞開了喝。”


    呂明清被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爹,你不想給我喝酒就直說,何必這麽打擊我呢。”


    呂文軍哈哈大笑:“哈哈哈,你有自知之明,就說明有點本事。”


    牛少芬在一邊笑:“吃都堵不住你們的嘴,不吃就到一邊去,省下來的給我們幾個吃。”


    這都是不缺吃喝的家庭,那些家裏缺糧食的家庭,大多也都做了晚飯,祭拜完灶神,持家的女人就把吃的收了起來。


    白天都吃過飯了,晚上就不用吃了,過小年也不行!


    大人們能忍住餓,小孩子們就沒有那麽大的克製力了,平時晚上也餓,但是家裏不做晚飯,他們還能忍住餓。


    現在家裏做了吃的,再讓他們忍著餓,太難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走在村裏,就會不時的聽到大人的咒罵、孩子的哭聲,碰到脾氣火爆的,還能聽到打屁股的聲音。


    南理大隊就沒有這種情況了,中午的聚餐,每個人都吃的很飽,會過日子的,家裏都會留一碗肉,有的家庭會留兩碗。


    而且每家都分了不少豬肉,雖然是留著過年吃的,但是手裏有糧,心裏不慌啊,這過小年了,也不會虧待自家人。


    至少沒人都能吃到肉,吃到糖瓜。


    二十四,掃房子!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呂白英就分派了任務,全家都動了起來,打掃衛生。


    江小流接到劉滿江電話的時候,手裏正拿著抹布擦玻璃呢。


    “劉叔,昨天剛請我們吃了豬肉,喝了骨頭湯,今天又要找我吃飯?”江小流接起電話,跟劉滿江開著玩笑。


    劉滿江笑:“別人要說來我這吃飯,那指定是沒有的,但是你小江來吃飯,還是沒問題的。”


    “哎呀,劉叔你這麽說的,我都感動了。”


    “這有什麽感動的,明天你來了,肯定有飯吃,而且還是好飯。”


    江小流疑惑:“不是吧,真要請吃飯?”


    劉滿江很肯定:“對啊,請你吃飯,不光請你,還要請很多人,包括牛棚裏的那幾位。”


    啊?!


    江小流有些回過味來:“是上麵要來考察發酵飼料了?”


    劉滿江點頭:“還是你腦子靈活,這都能猜到。”


    “我剛接到公社的通知,明天省裏來人,就是衝著飼料來的。”


    “公社林書記的意思,既然是介紹飼料,那必須得看到飼料的成果,想看飼料的成果,那就要看看豬的情況。”


    “話裏話外的意思,怎麽也得殺頭豬。”


    “反正是要殺豬吃肉,一個人也是吃,一群人也是吃,你就來吧。”


    江小流倒是不反感殺一頭豬,關鍵是專家們來一趟,能不能帶來好處。


    “劉叔,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一件。”


    “你可千萬不能有抵觸情緒啊,先把專家們招待好了,到時候專家們心情不錯,再看到飼料的效果,說不準能有不少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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