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江小流臉皮足夠厚,被人當麵這麽誇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牛副廠長還在外麵呢,我出去一趟。”


    “快去吧快去吧。”高紅英連忙說道,牛建軍對他們一家多有照顧,但是對他們又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他們對牛建軍都有些害怕。


    江小流走出院門,就看到牛建軍正站在一邊抽煙。


    “軍哥,給我來一根唄?”


    牛建軍回頭看江小流,笑著給他遞了一根煙過去:“你現在煙沒少抽啊。”


    江小流把煙點著,吸了一口:“閑著無聊,抽著玩的。”


    他抽煙,但是沒癮,而且現在大多數人都抽煙,抽煙能更快的打開局麵,拉近關係。


    “你才多大,最好還是別有癮。”


    “軍哥,我大舅一家給你添麻煩了。”江小流沒有繼續吸煙的話題,而是說起來大舅家的事。


    牛建軍擺手:“你大舅一家都是人才,在這裏可不是添麻煩,是做大事的。”


    這話倒是實話,如果呂文才跟牛紅英不是人才,根本不可能有獨立的小院。


    沒看到農場還有很多人在幹農活嘛,他們可都還是住草棚的,吃飯都是共用一個爐灶,做飯要排隊。


    “要沒有你的照拂,哪能這麽容易就分到房子。”


    牛建軍笑著接受了江小流的人情,轉而又有些發愁:“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供應不夠,農場的人吃不飽,生產跟不上,研究也拖慢了進度。”


    這是今年很多地方都有的問題,從南到北,哪哪都缺糧食。


    “不隻是糧食不夠,副食品也不夠,蔬菜倒是勉強能跟得上……”


    江小流還說呢,雖然大舅一家的臉色比他上次來好了很多,但看起來還是很缺營養的樣子。


    “咱們農場都是種什麽?”缺糧缺肉,江小流也沒什麽辦法,隻能隨口問道。


    牛建軍苦笑:“農場的土地肥力一般,又有些缺水,主要種植的是辣椒,這玩意看著好看,產量也可以,但是不充饑啊。”


    辣椒啊,江小流心裏一動:“軍哥,農場的辣椒,都是供應到哪裏?”


    “我們的辣椒收了之後晾幹,然後由食品公司統一收購。”


    “應該有計劃外的產出吧?”江小流繼續問。


    “這是當然,現在食品公司的收購指標逐年下降,我們的辣椒每年都有很多剩餘,好在這東西容易存放。”


    “每年農場都是求爺爺告奶奶,才能用辣椒換回一些東西回來。”


    “要不是這樣,農場的日子會更難。”


    現在很多廠子都有計劃外產品,東西不能買賣,各大廠之間就會互通有無。


    海州這邊不喜辣,農場的辣椒實在是不太受人待見,所以農場去跟各大廠交換的時候,地位有些低。


    “軍哥,魚罐頭你們農場需要嗎?”江小流問。


    這都多餘問,這年頭,所有的肉都會被瘋搶,管你是豬肉還是魚肉。


    “要啊,當然需要了。別看我們這裏是海州,好像離大海不遠,但是計劃裏的指標還真不好弄,計劃外的吧,我們又沒什麽錢,辣椒漁民們也不稀罕。”牛建軍跟江小流訴苦。


    江小流點著頭:“我這次回去,跟廠裏領導們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勻一些罐頭給你們。”


    江小流想好了,這次還得去找王彪,他們大隊應該有計劃外的漁獲。


    從王彪這裏把魚買回去,讓罐頭廠生產一批罐頭出來,從農場這裏換辣椒回去。


    牛建軍大喜,如果能換回一些魚罐頭,那農場今年的日子會好過很多,但是牛建軍馬上想到了什麽,苦著臉說道:“小江,我們這裏可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


    江小流就笑起來:“軍哥,你這裏不是有辣椒嗎,就用那個換。”


    “辣椒?你們要辣椒?”牛建軍瞪大了眼睛:“小流,你可別因為幫我們,犯錯誤啊。”


    在他看來,罐頭廠可能需要辣椒,但是不會用這麽多辣椒,歐美人可不喜歡太辣的東西。


    “軍哥,這你就放心吧,辣椒我自有用處,不過這事還不好說,我得請示廠領導。”


    牛建軍當然沒意見,這才是正確的工作流程:“小流,這事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的情,要是真成了,農場的所有人,都要感謝你。”


    江小流不貪功:“你可別這麽客氣,我們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話雖這麽說,牛建軍卻是把這事放在了心上,他知道江小流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是有些譜了。


    中午飯就是在呂文才家裏吃的,下廚的是高紅英跟江小流,呂沅江跟呂沅靜在一邊幫忙,他們今天包餃子。


    那邊三兄妹聊得正歡,根本顧不上吃飯。


    牛建軍沒留下吃飯,雖然他跟江小流聊得不錯,但是他如果在這裏,呂文才等人該不自在了。


    而且今天是人家親人相聚,他在這裏不合適。


    不過牛建軍也沒閑著,他先是讓人裝了兩包幹辣椒,又讓人收集了一些農場裏的蔬菜過來。


    高紅英有些惶恐,江小流讓他們放寬心,他心中有數。


    “我跟牛副場長說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可以住在這裏。”江小流對母親跟二舅說道。


    “真的嗎?”


    “要是這樣的話,可就太好了。”


    “正好大夥都沒聊夠,可以繼續好好聊了。”


    呂文才等人都高興的說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江小流很肯定的點頭,留在農場過夜,這是牛建軍主動提出來的,算是他賣給江小流的一個人情。


    這在江小流看來不是什麽大事,後麵還有合作呢,這點小忙,牛建軍也就是順手的事。


    農場這邊比較偏僻,很多過來看望親戚朋友的人過來,當天來不及回去,都會留下來過夜。


    畢竟像江小流這樣開著車來的,不能說不多,是從來沒有過別人。


    江小流拿出兩瓶酒,幾瓶汽水:“今天時間富裕,我們可以好好喝一頓。”


    呂文才還沒說什麽,呂沅江跟呂沅靜先高興的大叫起來:“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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