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眾人在四九城裏,都是有定量的,所以,何家的吃食就沒短缺過。婁曉娥隔三差五就會帶這帶那的回來;逢年過節的時候,街道還會提著東西,來探望聾老太太。


    這麽多年,聾老太太和何家搭夥,她不用節約,每個月的票據都用不完,天氣好的時候,她會讓李翠蘭陪著她,去把多出來的糧票賣了。但老何家自從有了何曉,聾老太太手裏存下的肉蛋油糖類的票證,她會找機會,不是給婁曉娥就是給到何雨柱。


    聾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李翠蘭也五十來歲了,她們對食物的要求不是特別高。但十六七歲的何雨水,本來就是一個貪吃的胖子,又處在發育的黃金期,何家基本煮了多少吃食,她都能給消滅的幹幹淨淨。


    何大清慢慢的從改帶一飯盒菜回家,到不帶菜回家,可他又會燉這燉那的送去婁家。何雨水錯以為自己老爹帶回的菜,都帶去給了自己的小侄們吃,她雖然嘴巴饞,可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了,懂得了心疼自家人。所以,她忍著饞,使勁的造著家裏的二合麵、大白麵饅頭。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秦淮茹從何大清手裏拿飯盒,難得一兩回,根本就不會有人去特意的關注,可經常性的那麽拿,除非當院裏人都是瞎子,要不怎麽會不被人發現。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本來你何家人有本事,你們自家有肉菜吃,院裏人是沒有意見的。但是你老何家肉菜都吃不完了,卻隻給賈家的秦淮茹,是怎麽回事?難道院裏的其他人家,都不配吃那肉菜?


    院裏心直口快的大嬸大媽們,不敢去問待在後院的聾老太太和李翠蘭。這天,她們見到何雨水放學回家,院子裏也沒賈家的人在,便一個接一個的開口調趣起了何雨水。


    “哎呦喂,這是咱院裏的何雨水嗎?幾天沒注意,怎麽這麽清瘦了啊?”


    “太瘦了,照這麽下去,這風一吹就倒了。”


    “何大清真是造孽啊!自家的閨女不好好養,盡把好好的肉菜送給別人家了。”


    “大家都別說了,可不能讓雨水知道:那肉菜都進了賈家…”


    何雨水本來正懷疑人生的盯著自己的肥手、大胖腿瞅呢,突然,冒出的那一句“肉菜都進了賈家”,立刻讓她心裏怒火中燒,她麵上和那幾個大嬸大媽客氣了幾句,就匆匆回了後院。


    何雨水十六七的年紀,哪會有多少城府,她也沉不住氣,放學作業也沒心思做了,手撐著腦袋,回憶起了她小時候被秦淮茹怎麽欺負的。


    殘陽逐漸落下,天邊留下一抹紅霞,新仇加上舊恨,何雨水鼓足了勇氣,拿起一本書,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月亮門旁,探頭探腦的假裝著在看書。


    何雨柱不在家裏那麽多年,回來後結婚生子,在婁家住的多,回四合院裏的時間少之又少。這十來年,何雨水在何家幾乎是獨生女般的存在,隻要她別胡鬧,不管是聾老太太,還是李翠蘭,基本是由著她性子來,哪會去管她在那裏看書。


    隨著院裏下班的人回家,院子裏熱鬧了起來,此時,何雨水把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前院和中院的必經之路~穿堂屋那兒。


    天邊浮現出淡淡的暮色,傍晚的微風帶來了一絲涼意。院子裏人漸漸少了起來,各家屋裏逐漸亮起了燈。當何雨水心裏想著:今晚,何大清可能有招待餐的時候,突然,何大清的身影已經走過了穿堂屋。


    當何大清走出穿堂屋邊的抄手遊廊,就見秦淮茹匆匆走出了賈家,直直的貼上了何大清,一頓搔首弄姿,順手接過了何大清手裏的兩個飯盒。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何雨水那還是一隻人畜無害肥嘟嘟的企鵝,她猶如一頭小野豬,衝向了秦淮茹,何雨水趁秦淮茹不備,揮手就是左右兩個嘴巴子。在秦淮茹驚愕的當口,何雨水奪下她手裏的兩個飯盒,就往後院跑。


    何雨水邊跑,嘴上還不饒人:“老太太,李大媽,你們快出來啊!我爹被我抓了個現行,他太不做人了,居然不把肉菜拿回家,他拿老何家的肉菜,養老賈家兩個克夫的寡婦…”


    何大清見自己閨女那麽不給他臉麵兒,耷拉著一張臊紅的臉,也不去管站在那裏裝著可憐兮兮的秦淮茹了,抬腿就往後院趕去。


    “何雨水,你多大的人了?你不是小孩子了,那能這麽胡咧咧?”


    “我就是看著秦淮茹生了遺腹女~小槐花,缺少營養後沒母乳。想著都是老街坊了,總不能看著那個小槐花被餓死吧?”何大清紅著臉向坐在涼亭裏,出了灶間的李翠蘭解釋道。


    “大清啊,雖說我和翠蘭吃的不多,可雨水正是發育能吃的時候,你多久沒拿菜回家了?依我看呐,今兒個這事,不能怪雨水。”聾老太太麵色嚴肅的幫著何雨水,數落起了何大清。


    “大清啊!你看看賈家的幾個孩子,有好的嗎?不是喜歡偷,就是喜歡訛人。你信不信,這小槐花長大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能把孩子教成這樣的,你還敢靠近那一老一少兩個寡婦?”


    “你是一個老爺們,快是三個孩子的爺爺了,不為你自己的名聲考慮,你得為柱子他們考慮考慮吧!哪天萬一要是謠言滿天飛了,你讓柱子他們怎麽在紅星軋鋼廠、四九城裏立足?” 李翠蘭雖然人老實,可她跟何大清過了十來年,何大清什麽貨色,她能不清楚。因為太了解了,所以她苦口婆心的勸道。


    此時,何大清心虛的很,可他哪能承認心裏起的不良心思,他死鴨子嘴硬道:“你們都誤會我了,我真的隻是出於善心。得,你們不信我的話,以後我再不給他們飯盒,行了吧?”


    “嘿,爹爹,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孩童呢?就你這話,連棒梗、小當都騙不了,你信不信,我去把棒梗、小當叫來,問問他們說你心善,他們會信不?他們肯定會說:你看上他們娘了…”此時,何雨水心裏盡是不甘與恨意,哪能輕易放過,給了秦淮茹那麽久飯盒的何大清,不依不饒的頂嘴道。


    “何雨水,你現在敢道反天罡了?十六七歲的人了,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想找打是吧?”何大清瞪著死魚眼,擺起了當父親的譜。


    “爹,今兒個,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找我哥去,我就不信,我哥能縱容你,去養那兩個不要臉的黑心寡婦,我哥可不待見他們賈家。”何雨水挺著驕傲的大肥腦袋,搬出了她哥哥來。


    “得了,你得了吧!你嫂子懷著身子呢,不要沒事搞事,你敢去胡鬧,我真把你趕出去。別鬧了,菜熱熱準備吃晚飯了…”何大清也怕把事搞大,隨口說完就回了西廂房。


    傍晚,鬧了這麽一出,何家屋裏吃晚飯的人各懷著心思,晚飯吃的就沒以往那般融洽。何雨水心裏雖然很不爽,可她的胃口一點沒有受到影響,她見別人停下了筷子,開心的對桌上的吃食來了個包圓。


    賈家屋裏,今晚秦淮茹沒拿到飯盒,賈張氏、棒梗明顯沒了食欲。賈張氏沒去同情秦淮茹挨了何雨水的打,反而埋怨起了秦淮茹:“淮茹,你現在怎麽回事?一個傻不拉嘰的何雨水,你都搞不定。她小時候,可是把你當娘的…”


    “不準你們說我的雨水姑姑傻,她是整個四合院裏對我最最好的人。”賈張氏話未說完,棒梗直接叫嚷的插嘴道。


    現在,棒梗可是賈家唯一的男丁,賈張氏可是稀罕的緊,哪會舍得去訓斥或者反駁他,她就當沒聽見似的,隻是對著她的大孫子笑。


    “媽,明天我就找何雨水熱絡一下,把她哄好了。以後,這何雨水隻要不跳出來,何大清手裏的飯盒,還不都是咱賈家的。”秦淮茹自信的跟賈張氏解釋道。


    “那成,你要多費費心,棒梗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吃的很的…”賈張氏關照著秦淮茹。


    賈張氏正說著話呢,突然,她發現小當手裏拿著一個窩窩頭在啃,她連忙奪下了小當小手裏的窩頭,反手就是一個嘴巴子。


    “你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吃那麽多幹嘛?你想上天呢,以後饅頭笸籮裏的東西不準自己拿。你每頓隻許吃半小碗玉米糊糊,半個窩窩頭,下次,你敢胡來,就直接滾出賈家,隨你死那裏去。”賈張氏一臉戾氣的對著小當叫囂道。


    秦淮茹就象沒見到賈張氏在教訓小當似的,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的晚飯。棒梗則大口喝著玉米麵糊糊,啃完一個窩窩頭,隨手伸向饅頭笸籮,抓起一個窩窩頭,繼續快速的啃著。


    小當許是習慣了,挨了打也不吱聲,低眉順眼的喝著可以見到碗底的玉米麵糊糊。此刻,小當心裏自責的惋惜道:“哎,還是動作太慢了,該趁著他們說話,多吃幾口窩窩頭就好了…”


    轉眼到了第二天下午,秦淮茹算著時間,在中院水池邊當著“洗衣姬”,守了沒多久,她瞧著放學回來的何雨水,熱情的迎了上去。


    秦淮茹對何雨水關心的神情,那知心的言語,她昨晚挨的巴掌,就像不是何雨水動的手。何雨水冷冷看著秦淮茹的舉止,仿佛讓她回到了小時候,正當她想客氣回話的時候,小時候那一段痛苦的記憶湧現了出來。


    眨眼間,企鵝體型的何雨水變的橫眉冷對,口氣冰冷的講道:“秦淮茹,你以為我還是那6~7歲的孩童?任你騙出去扔了?”


    “秦淮茹,我警告你:往後,離我何家人遠一點。你這黑心黑肺、克夫的寡婦,別老想著幹撚子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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