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安在學校舒舒服服待了一個星期,司槿年似乎事情挺多的,隻是偶爾呆在宿舍。


    周五下午,安生破天荒的給路時安打了電話,隻是語氣裏麵滿是冷淡,他告訴路時安周六家裏舉辦宴會,必須要到場,並且還警告路時安不要整出什麽幺蛾子,如果被他發現了,一定不會饒了他。


    路時安對此表示並不在乎。


    他就算是搗亂了,他們又能如何?


    上輩子安家也在這個時候舉辦了一場頗為盛大的宴會。


    隻不過,那場宴會並不是給路時安辦的認親宴,而是給安思淼辦的拜師宴。


    這個時間段,應該就是安思淼在做什麽事情的時候,無意間將自己的畫作展示出來,被一名看似普通實則在國際上享有極高地位的國畫大師發現,不停的感歎此子可謂繪畫天才,並決定破例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聽安生的意思,這次的宴會大概也就是上輩子路時安經曆過的那場拜師宴嘍。


    安思淼能被國際大師收為徒弟,這對於安家人來說依然是好事一件。


    這段時間,安家的生意呈直線下降趨勢,股票也跌的厲害,他們需要一大波名氣與炒作,吸引新的投資商,讓安家的生意回春。


    恰恰這位國畫大師在國際上的地位不容小覷,他並不是單純的畫藝高超,最重要的是他背後的勢力,那擁有上百年家族曆史的強悍背景。


    這種背景可不是什麽普通的阿貓阿狗都能相提並論的。


    可以說,隻要被這位國畫大師看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前途無量,被收為他的徒弟,就像是打了一塊兒最穩固的基石,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商場,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三言兩語,根本就說不清他的地位有多厲害。


    安生打電話的時候,路時安此時正在圖書館看書。


    最近學的程序過分繁瑣,他需要自己動手嚐試。


    安生的這個電話,直接讓他毫無學習的欲望。


    因為,路時安想起來,上輩子也是在安思淼的拜師宴會上,安思淼誣陷自己故意將顏料潑灑在他的畫作之上,讓他無法向大家展示自己辛苦創作了三個月的作品。


    路時安根本沒有做過,隨即否認,卻被安思淼當眾打臉。


    安思淼放出了錄音,還有路時安當時偷偷摸摸去畫室的錄像。


    在一眾大佬麵前,安沐仁狠狠地將路時安揍了一頓,並將他關了禁閉,將近三天路時安滴水未進,差點兒餓死在禁閉室。


    最後,還是安樂看不下去了,扔了一盆剩飯進去,路時安餓的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最後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舔舐那餿了的飯菜。


    安樂說:“希望經過這次教訓,你能明白,不屬於你的東西,你永遠都奪不走,屬於淼淼的東西,永遠都會是他的。所以,安分點,你還是安家的一份子,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


    在拜師宴上,安沐仁是這麽說的:“養子上不得台麵,嫉妒我的小兒子,家醜不可外揚,望各位見諒。”


    養子?好一個養子。


    就因為在他的眼裏,路時安上不得台麵,就從走丟的兒子,輕易地成為了一個人人唾罵的養子。


    路時安的名聲壞了,可是有的人卻憑借踩著他的屍體上位,混的風生水起。


    安思淼在宴會上,慷慨陳詞,當場原諒路時安的過錯,這種大度行為也不由得吸引了在場所有大佬們讚歎的目光。


    他道貌岸然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方麵做的不好,招惹了小安。這幅畫毀了就毀了吧,我能創作出來一幅,也就能創作出來第二幅。小安,還小,他不懂事而已。我是哥哥,我記理應讓著他。”


    安思淼隨口的幾句話,就將黑白顛倒。


    那幅畫本來就不是他創作出來的,哪裏會來的第二幅呢?


    那幅畫早就是殘缺不堪的,路時安怎麽進得去安思淼上了鎖的畫室呢?


    路時安是小,但是他又不是是非不分,怎麽會嫉妒安思淼呢?


    想到這裏,路時安隻覺得心底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漲。


    這一次,不知道安思淼又要玩兒哪一出?


    不會還是像上輩子一樣,栽贓誣陷他吧?


    不是繪畫技術高超嗎?


    那就現場創作一幅,給大家瞧一瞧,安思淼到底有多麽的厲害。


    不是被稱作天才繪畫少年嗎?


    路時安倒要看看沒了模板,安思淼能創造出來什麽令人驚豔的畫作。


    下午路時安就一節課,他上完課回到宿舍,司槿年也在。


    他剛打開門,就看到司槿年在脫衣服。


    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司槿年立馬頓住手,回頭看了過去。


    於是,路時安映入眼簾的便是,司槿年赤裸著健碩的大腿,雙手捏著白色體恤的下擺往上帶,露出了一大片蜜色的腹肌,人魚線連接著下半身,滑入藍黑色的子彈褲裏麵。


    這視覺衝擊讓路時安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這段時間路時安刻意的回避司槿年,司槿年也很得體的沒有故意在宿舍裸著身子。


    隻是,這次實在太巧了。


    司槿年看到路時安進來,連忙放下了手,白色的體恤衫就再次滑落下來,正好將剛才露出的大片腹肌擋了個嚴嚴實實。


    路時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看不到之後,有一陣失落。


    “你回來了?”


    “嗯。”


    司槿年還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他看到路時安之後眼底都亮了起來,朝著路時安走了幾步,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褲子。


    “啊!我不是故意在宿舍不穿衣服的。”


    司槿年連忙後退幾步,放下床簾擋住自己的一半身子,含羞帶怯,欲遮還露的樣子,讓路時安莫名的覺得喉嚨有一些幹澀。


    簡直莫名其妙。


    “哦……”


    路時安吞了吞口水,點了點頭。


    “真的,下午有人把水潑到我身上了,所以我回來換衣服。”


    司槿年似乎是怕路時安不相信一樣,立馬將自己的黑色長褲拿了起來:“你看,褲子這裏還是濕的。”


    “我知道了,你快把衣服穿好吧,不然著涼了。”


    路時安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純淨水,咕嚕咕嚕就喝了起來,身體莫名其妙的感覺被壓了下去。


    “啊?九月份還沒那麽冷吧?我覺得室溫挺高的啊?”


    “……”


    路時安並不理會司槿年的自言自語。


    他將自己的電腦打開,繼續做著軟件。


    “你在做什麽?安安,你怎麽這麽厲害?”


    司槿年換好了衣服,然而他的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隻穿了一條及臀黑色短褲。


    他湊近路時安的時候,路時安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司槿年毫無邊界感的將路時安圈在椅子與書桌中間,頭靠近路時安的,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話,一股酥麻感震得路時安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你別離我這麽近。”


    路時安抬起手臂,用右手肘頂了頂,試圖將司槿年推到一邊去。


    “啊?很近嗎?可是我都沒碰到你啊。”


    司槿年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委屈與失落。


    “安安,你怎麽好像很嫌棄我的樣子,是因為討厭我嗎?”


    “不討厭你。”


    “那你怎麽總是對著我很嫌棄?”


    “你看起來很沒有邊界感,我不太喜歡別人湊近我。”


    “……是這樣嗎?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朋友,我還以為上了大學,遇到了安安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呢……”


    司槿年說得委屈巴巴,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路時安怎麽了他。


    “你沒有朋友?不可能吧?我昨天路過籃球場,還看到一群人圍著你,你笑的挺開心的啊?”


    “那都是假象,他們都不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的。他們要是知道我喜歡男的,他們討厭我還來不及。但是,安安不一樣,安安聽到我說喜歡男的,卻沒有排斥我,我想跟安安做朋友。而且,安安還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槿年裝作失落的樣子,轉身:“安安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呃……”其實,我能說我也排斥你嗎?


    “咳咳。”路時安不自在的咳嗽幾聲:“做朋友也行,但是你別靠我太近。我覺得有點兒怪怪的,還有就是雖然說現在穿衣自由,也不是你這麽個自由法,你一個人在宿舍怎麽穿都無所謂,我在宿舍你起碼別光著個腚。還有就是,你別老是叫我安安,聽起來娘裏娘氣的,讓人肉麻,叫我路時安就行。”


    “隻要我做到這些你就跟我做朋友嗎?”


    “……”


    “難道你是在騙我?”


    “你怎麽會這麽想?”


    路時安確實是在騙人。


    “你隻要願意跟我做朋友,安安你說的一切我都能改。”


    “那行吧,從名字開始吧。不許再叫我安安。”


    “好的,小鹿。”


    司槿年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知道了。


    相比較於安安,他更想喊路時安——小鹿。


    單純好騙的家夥,跟一隻在叢林裏迷失方向的小鹿一樣。


    “我今天晚上回家,周六周日估計都不回來。你一個人在宿舍想怎麽樣都可以,隻要不讓我看到。”


    “真的嗎?那我能睡你的床嗎?”


    “這個不行。”


    路時安比了個大大的叉。


    “那好吧,剛剛明明是你說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


    “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行為很變態嗎?”


    “不覺得啊!睡好朋友的床是變態行為嗎?”


    “我跟你不是……”


    “難道我們不算好朋友嗎?不會,小鹿這麽快就不想跟我做好朋友了吧?果然,我還是交不到朋友……”


    司槿年長得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仿佛風一吹就倒,就像是換了性別的林妹妹似的,額前碎發耷拉下來,低垂著眉眼的樣子,確實能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隻不過,路時安有點兒不吃他這套。


    畢竟,家裏還有個死綠茶作為參照物。


    更何況,誰家林妹妹八塊腹肌,寬肩窄腰的?


    “你這是在扭曲我的意思。”


    “我果然不討人喜歡,交朋友都交不到。就連安安都不喜歡我,都開始對我不耐煩了。”


    “行了,你睡吧,如果你想的話,但是不許在我床上做些奇怪的事情。”


    路時安歎了口氣。


    “哇,小鹿你太好了吧,我就隨便說說你就讓我睡你的床,你人真好。”


    司槿年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他抬起頭眉眼彎彎,笑起來嘴角帶著兩個小酒窩,看的人心癢癢的。


    路時安隻覺得自己硬了。


    他的拳頭硬了。


    他現在真想把勾著他脖子的人,一拳頭攥到地上去。


    然而,他似乎有些辦不到。


    平時看不出來,司槿年站到他身邊他才發現這家夥竟然這麽高,直接高了他一個頭。


    路時安這輩子長得雖然不矮,但是也不高。他這179.5的身高,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是在侮辱誰。


    他看著司槿年這看似風吹就倒的身體,其實頗有力量,怎麽打量都覺得這人應該將近有一米九了吧。


    “我等會兒就走,你一個人在宿舍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小鹿記得想我啊。”


    司槿年笑著看向路時安,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等待著丈夫回家的妻子。


    他最後一句話,像是在說老公早點回來。


    路時安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歪歪給晃出來,隨便收拾了點東西,背著自己前不久才新買的電腦,往安家走。


    他回到安家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


    路時安並沒有打算跟他們幾個人一起吃飯。


    然而,今天晚上安家人到的都挺齊全的。


    就連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外麵出差的安思謀也回來了。


    “小安,回來了?”


    安思謀朝著路時安打了聲招呼。


    “嗯。”


    本來路時安是打算裝作沒看見的,最後還是應了聲。


    “過來吃飯。”


    說話的人是安沐仁。


    他坐在主位置,身邊就是柳詩韻。


    路時安在餐桌的一角坐下來,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他將自己的書包放在地上。


    安沐仁看了一眼路時安,就開始說話:“明天是什麽大日子你們都明白吧。”


    “我知道,明天可是淼淼的拜師宴。”


    安樂語氣興奮,仿佛他才是那個要被收為徒弟的人,如果他沒有說接下來的一句話,路時安或許還會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的吃飯。


    安樂繼而冷哼一聲:“某些人明天最好安分一點。別在淼淼拜師的時候故意使絆子,要是被我捉住了某些人動了不該動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路時安抬起頭,看了一眼安樂。


    安樂正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望著他。


    路時安心領神會,這個“某些人”指的就是他啊?


    他輕輕“嘖”了一聲,將叉子往桌子上一扔。


    “你是在說我嗎?”


    “我說的是誰,誰心裏清楚,這個家裏除了你還有誰不想讓淼淼好?”


    安樂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看向路時安,仿佛路時安是什麽特別低賤的人似的。


    “安樂,別亂說話,他也是你弟弟。”


    “弟弟?一個隻知道將家裏攪和的一團亂的弟弟,我才不想要呢,他還不如淼淼,起碼淼淼聽話,懂事,還能給家裏帶來好處。他有什麽?一個隻知道禍害家裏人的垃圾……”


    安沐仁低聲嗬斥了安樂,卻也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安思謀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欲言又止。


    安生坐的端正,垂著眸子,切著手中的牛排。


    柳詩韻正在給安思淼夾菜:“淼淼多吃點,畫畫費腦子,瘦了媽媽會心疼的。”


    安思淼笑著回應柳詩韻:“謝謝媽媽,媽媽也多吃點。”


    他們仿佛都看不到路時安的窘態一樣,又或者他們就是在故意看著安樂斥責路時安,而安沐仁看似嗬斥,實則縱容。


    他在給路時安下馬威,而其他人心知肚明。


    這頓飯果然食之無味。


    路時安很想直接將桌子掀了,然後笑著說:“既然不想我好好吃飯,那就都別吃了。”


    然而,這樣的話,明天就會錯過一場大戲,路時安可不想因為今天晚上這麽一件小事情,而不能看到明天的大戲了。


    於是,他揚起一抹假笑:“我吃飽了,就先離開了。”


    他放下餐具也不管桌子上他們是什麽表情,冷著臉離開了。


    上樓的時候,他還能聽到安樂抱怨他的話:“路時安什麽玩意兒啊,給誰甩臉子呢?爸媽都沒下桌子,他一個小輩還敢這樣囂張,簡直反了天了……”


    “安樂,少說兩句,他也是你弟弟。”


    “我才沒有他這樣的弟弟,我隻認淼淼做我的弟弟。”


    “別提他了,好好準備淼淼明天的拜師宴,最好都給我收斂點,別讓他整出什麽幺蛾子。”


    “知道了爸爸,我會看好他的。”


    “……”


    路時安站在樓梯角落,安靜的聽完他們說的話,內心平靜的不行。


    要是上輩子,他或許會因為他們的話而自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沒用。


    然而,這輩子他不會再陷入自證陷阱。


    那些人不喜歡你,隻是因為他們單純的不喜歡你。


    他們討厭你,哪怕你再好他們也會挑出你的毛病。


    所以,路時安半夜十點的時候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睡衣,從床底下翻出了一根木質棒球棍。


    悄無聲息的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安樂每天晚上十點都會起床去喝一杯溫水,這還是路時安後來聽安思淼說得。


    因為安樂有一天晚上喝水的時候,家裏進了賊,他沒注意,被賊從樓上推了下去,腿摔斷了一根,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那個“賊”被按到路時安的身上,因為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了安思淼拿去參加畫展的一幅作品。


    這也是路時安被逐出安家的最終原因。


    路時安無論怎麽解釋那幅畫是他畫的,並不是安思淼畫的。


    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隻因為,他是個毀容,眼瞎,手殘的廢物。


    一個廢物,怎麽可能會畫出那麽好的一幅畫呢?


    可是,他們把路時安趕出去的時候,卻也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廢物怎麽可能將一個將近一米八幾的男人打倒在地呢?


    哪怕他們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路時安都是被選擇犧牲出去的犧牲品。


    “吱呀——”


    安樂的房間在三樓。


    “啊哈……”


    安樂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拿著杯子往樓下走。


    突然,不知道什麽東西將他絆倒了,一腳踩在了圓滾滾的東西上,他順勢趴在地上,因為不平衡,雙腿翹起,前滾後翻,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安家的樓梯上麵都鋪了一層靜音地毯,所以在空曠的樓梯上安樂滾下去的聲音並沒有驚醒已經陷入夢鄉的人們。


    安樂已經摔得迷迷糊糊,腦袋眩暈不止,路時安打開樓梯的側燈,從地上撿起那一根棒球棍,放在安樂的身上擦了擦。


    “路……時安,快打幺二零。”


    “嘖。”路時安嫌棄的撇撇嘴:“給你打?憑什麽?”


    “我是……你哥……快點兒!”


    安樂感覺自己的下半身動彈不得,像是癱瘓了一樣。


    他一邊說話,嘴角一邊流著口水。


    手指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兩條腿向內折疊。


    “這個時候記起來是我哥了?嗯?”


    路時安用棒球棍一端挑起安樂的下巴,看著他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的俊臉,隻覺得再好的皮囊心思卻很惡毒,再怎麽樣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本來還想好好的將安樂打一頓,誰知道就是摔了幾跤而已,他就自己成這個樣子了。


    連安思淼都不如。


    起碼,安思淼從樓梯上摔下來,第二天就又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


    路時安頓時覺得沒了報複的興趣。


    他將棒球棍收了起來,覺得有些無聊。


    “太晚了,該睡覺了。”


    路時安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就要抬腿往樓上走,似乎是遺忘了樓梯上還趴著的人。


    “路……時安,別……走……救救……我。”


    “救你?憑什麽?憑你罵我廢物?還是憑你是安思淼的好三哥?”


    “對……對不起……求求……你……幫我,打……求救……電話……或者,喊……爸媽……”


    “我可沒那麽善良,你就在這裏待著吧。”


    路時安冷眼看著趴在地上,死也死不了,動也動彈不得的安樂,心裏並沒有覺得多麽快意。


    這個家夥,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上輩子,他不止一次受到安思淼的唆使,找人將自己拉到小巷子,扒光衣服,狠狠羞辱。


    這些痛苦,有一報算一報,最終路時安都會還到他們身上去的。


    第二天,路時安在自己的小破床上睡得正安穩的時候,安家已經翻了天了。


    安樂昨天晚上起來喝水從樓上摔了下去,還是被早上來打掃衛生的傭人發現,才送到醫院裏麵去的。


    據說,安樂的身子都涼了一半,很有可能下半輩子都癱瘓在床上,動彈不得,不過這都是後話。


    在餐桌上,安家死氣沉沉的一片。


    隻有路時安無所謂的喝著清粥,他伸手拿油條的時候被人嗬住:“吃吃吃,就知道吃,安樂昨天晚上從樓上摔下去了,你都不知道關心一點嗎?他可是你三哥!”


    安沐仁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一夜之間摔得半死,現在他看什麽都不順眼。


    “哦,摔了就摔了唄,關我什麽事?他自己說得他不是我哥,跟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莫不是他摔得半死,跟我吃飯還有關係吧?”


    路時安毫不在意的夾了一根油條。


    今天的油條格外的酥脆,路時安喝完了一碗粥,吃了一個雞蛋,一根油條,外加一個包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情就是很不錯。


    柳詩韻一大早就去了醫院照顧安樂,雖然有護工,但是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如今摔成這個樣子,她依然是心疼的不行,必須要親自守著。


    安生跟安樂的演出也因為安樂受傷而臨時取消,坐在餐桌上的安生直接黑了臉。


    安思謀雖然也想著關心自己的三弟,但是公司都靠著他去談合作,他現在也不能分心。


    安思淼安靜的坐在安沐仁的身邊,眼睛紅彤彤的,大概是為了安樂哭過了。


    他說:“爸爸,大哥二哥,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淼淼別哭,你三哥肯定會沒事的。”


    “是啊,淼淼你別傷心,別哭壞了眼睛,晚上還有宴會,這件事情更重要。”


    “嗯,我知道。我隻是擔心三哥。”


    “沒事的淼淼,家裏還有我們幾個頂著,你三哥有媽守著,沒多大事。”


    “……”


    路時安吃飽了,也看了一出大戲。


    他將碗筷一推,就下了桌。


    “你去哪兒?”


    安沐仁沉著眸子,看向路時安。


    “吃飽了消消食兒,怎麽?吃完飯不能走走?”


    “今天晚上家裏有宴會,你給我老實本分點。”


    “嘖。”路時安扣了扣耳朵,轉身就走。


    “爸,安樂到底是怎麽摔下樓的啊?”


    “不清楚,安樂摔倒的地方在監控死角。”


    “三哥每天晚上都有起夜喝水的習慣,會不會是三哥不小心摔下來了,家裏人都睡著了,才沒聽到他呼救?”


    “有可能,我也不清楚。”


    “三哥會癱瘓嗎?”


    “醫生說有很大概率,老三這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了。”


    “三哥………嗚嗚嗚……”


    路時安吃飽了飯,在花園裏轉了一圈。


    “路時安。”


    安生擋在路時安麵前。


    “好狗不擋道。”


    “我有話跟你說。”


    安生握緊了拳頭,忍著一股氣。


    “有屁快放。”


    “安樂是不是你推下樓的?”


    “哈?”


    “因為安樂昨天晚上說了那些話,你懷恨在心就把安樂給推下樓了,對不對?”


    大概是雙生子的心靈感應,安生很確信就是路時安動的手腳。


    “我以為你要放屁,結果你給我拉了個大的?”


    路時安笑了:“怎麽?現在都能空口白牙沒有任何證據的誣陷人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安生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你幹什麽?別靠我那麽近。”


    路時安笑笑不說話,他迅速伸手從安生的口袋裏抽出了一根錄音筆:“你這是打算冤枉成招,讓我當替死鬼?”


    “安樂怎麽被推下樓的,你心知肚明。”


    “嘖,我跟你這人怎麽說不清呢?我昨天晚上早就睡了。你想冤枉人也找個有作案時間的吧。我看你心愛的淼淼就算一個,畢竟昨天晚上我可在房間裏聽到了他的聲音呢。”


    “怎麽可能,你別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冤枉我在先,怎麽就成我血口噴人了?凡事說話做事都講究證據,你沒有證據就敢隨意冤枉我,你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叫你一聲二哥,你還真把自己當二師兄了?豬八戒都比你聰明,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蠢的。”


    路時安麵上的嫌棄不似假的。


    “你!你!”


    “你什麽你?別拿你的指頭指我,不然我給你掰斷了,喂狗。”


    “路時安!”


    “別叫,爺還沒聾呢。耳朵好的很。”


    “哼!……”


    安生說不贏路時安,隻能氣的甩袖離開。


    身邊少了個聒噪的,路時安頓時覺得身心都愉悅了不少。


    安樂摔得半身不遂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麽傳出去的,一大批他的粉絲瘋狂湧入醫院,隻為了能見到自己愛豆一眼。


    安家人見情況不對,立馬將安樂給轉回了家裏,並請了專門的醫生,二十四小時守著。


    今天一天,安家人都在慌亂與惶恐中度過。


    晚上還有一場至關重要的宴會,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路時安被安沐仁給喊到了書房裏麵。


    “找我什麽事?”


    他吊兒郎當的靠著牆站著。


    “我不管你現在有什麽心思,你都給我收好。今天晚上是安思淼的拜師宴,我不希望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不然我會斷掉那個女人的醫療費。”


    “……”


    路時安終於站直了身子,他抬起頭望向安沐仁:“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要是敢斷了我安家的路,那個女人的命你也別想留著。”


    “……好,我答應你。”


    路時安沉默一瞬,點頭。


    “出去吧。”


    路時安開了門站在書房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勢在必得的安沐仁,不由得勾了勾唇。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很好拿捏的路時安了吧?


    嗬,那他真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雖然不知道當初安沐仁為什麽要將自己認回來,但是要不是安沐仁為路萱提供醫療資源,他才不會回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也幸虧安沐仁向來高傲慣了。


    以至於他根本就不知道,路萱早就被路時安給轉移到國外享受更好的醫療資源。


    路時安現在留在安家,也不過是想將上輩子自己所受的苦難,一點一點的還回去罷了。


    下午五點半,參加宴會的人陸陸續續的都來到了。


    來的賓客裏麵,不乏一些藝術圈的大拿。


    他們都知道知名國畫大師要在今天收徒,所以他們都欣然接受了安家遞過去的請帖,就是為了親眼見證一個新的國畫新星的誕生。


    畢竟,他們都心知肚明,能被那人收為徒弟,那可是至尊的榮耀,基本上算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在安沐仁領著穿的像個王子一樣的安思淼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們所吸引。


    “這就是周大師即將要收下的關門弟子?”


    “這個東方美人真是太美了。”


    “他小小年紀就能創作出那麽美麗的畫作,簡直就是一個天才。”


    “安總培養孩子的能力真不錯,大兒子年少有為,二兒子三兒子是國際巨星,就連小兒子都這麽優秀。”


    “……”


    誇讚的話跟不要錢似的砸在安沐仁與安思淼的身上,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終於有人問到:“宴會都要開始了,周大師怎麽還沒來?”


    “是啊,周大師雖然地位高,架子卻不大,這會兒應該到了吧。”


    “是啊,這可是拜師宴,他徒弟還在這裏等著呢。”


    “周大師不會反悔不來了吧?”


    “怎麽可能,周大師向來惜才,這安家小兒子畫的畫那麽有靈性,周大師肯定舍不得放過。”


    “……”


    就在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周大師來了,周大師來了……”


    周文藝被一群人恭維著往宴會廳的方向走。


    “周老最近怎麽樣?”


    “周老最近有沒有創作出來什麽新的畫作?”


    “周老聽聞您前段時間去了f國,看了遺留在外的……您有什麽想法……”


    “周老今天收徒,這個徒弟之後還會有其他徒弟嗎……”


    “……”


    “好了,諸位,今天是我與徒兒的拜師宴,就不講其他的無關話題了。”


    周文藝看著年紀並不大,四五十歲的樣子,卻像是為了維持文藝畫風似的,蓄了長長的胡須,然而他一張方臉,加上絡腮胡,看起來不倫不類,絲毫沒有一星半點兒文人雅士的感覺。


    路時安站在花園的角落,皺著眉看向那個被人團團圍住的“周老”,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就是個騙子。


    因為,路時安清清楚楚的記得,周老是一個年近六七十歲的小老頭,絕對不可能像是他這麽年輕。


    這人的麵上毫無丹青之色,怎麽可能是享譽全球的國畫大師呢?


    路時安直覺這安思淼要麽是被騙了,要麽就是找人來演的一出戲。


    不然,就憑借他那爛到家的繪畫功底,真的吸引不來真正的國畫大師。


    路時安回憶著上輩子發生在宴會上的事。


    那時候,這個所謂的大師還沒有來到,安思淼被眾人起哄讓拿出那一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畫作。


    安思淼半推半就的拿了出來,卻發現畫被人破壞了。


    順水推舟的,路時安成為了替罪羔羊。


    最終,路時安直到被關禁閉,也沒有看到那個所謂的周老長什麽樣子。


    這輩子路時安見到這人,第一眼就敢確定,他絕對不是那個周老。


    周老另有其人,而安思淼或許隻是為了炒作。


    環顧整場晚會,路時安發現有不下五個人手上都拿著攝像機,他們應該都是安思淼花錢請來的媒體,就是為了報道安思淼被知名國畫大師收為徒弟。


    現在的人,不管事情真與假,他並未真正接觸那個圈子,隻要道聽途說之後,被媒體一陣爭相報道,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安思淼就是在賭,賭那些人並不會真的去調查這個大師的身份,畢竟見到大師的人為少數,絕大部分隻聽過他的稱號,他到底是誰無人知曉。


    很顯然,今天晚上安思淼成功了。


    就在那些人起哄讓安思淼拿出那一副國畫的時候,路時安勾了勾唇。


    這一刻,果然要來了。


    安思淼急赤白臉的從樓上跑了下來,他紅著眼眶,聲音發抖:“爸爸,我的畫不見了。”


    “畫不見了?怎麽回事?”


    安沐仁正被人恭維著,滿麵春風。


    今晚,安思淼真的讓他長臉了。


    “我剛才上樓去畫室拿畫,畫室的門被人撬開了。我的畫不見了,其他的畫也被人毀了。”


    “怎麽會這樣!”


    安思淼帶著安沐仁等一群人往畫室的方向走去,路時安從口袋掏出了個迷你錄音器,輕輕咂了咂嘴:“安思淼,你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路時安跟著人流,一起上了樓。


    “這是誰幹的?”


    安沐仁一進入畫室就被那一地狼藉給整蒙了。


    他咬牙切齒的詢問。


    “爸爸,我也不知道。我上午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才來拿畫,一看……我的心血全部都白費了。”


    安思淼的淚水說來就來,他本來就長相清純,今天更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襯得他更加惹人憐愛。


    “把監控調出來,我到要看看是誰這樣害你。”


    “老爺,老爺,我知道是誰弄得。”


    一個女仆突然跑了過來,聲淚俱下的說:“小少爺真可憐,幾個月的心血就這麽被人毀了。”


    “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


    “是誰弄得?”


    “是……是……是小安。”


    女仆顫顫巍巍的指向站在角落裏的路時安:“就是他,他嫉妒少爺能夠畫出這麽好的畫,故意毀了少爺的作品,我還看到他把少爺的一幅畫藏到了自己的房間。”


    “……”


    所有人都順著女仆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湊熱鬧的路時安身上。


    “他啊,我知道,安家前陣子認回來的兒子,據說丟了很多年……”


    “不是說是養子嗎?”


    “他是親生的,聽說在孤兒院呆了很多年。”


    “誰知道啊,那個安思淼好像才是養子。”


    “怎麽養子穿的這麽華麗,親生的還穿的這麽破舊?”


    “?”路時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沒有補丁沒有破洞,渾身上下都是新買的,怎麽就破舊了?


    “路時安,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啊?什麽?”


    “你偷了淼淼的畫?”


    “我偷他?你就聽這個女仆的一麵之詞,就給我定罪了?”


    女仆撲通一聲跪地上:“老爺,我沒騙人,不相信小安的房間,他的房間裏真的有一幅畫,我看到他偷偷拿進去的。”


    “你這麽冤枉我可就沒意思了吧?”


    路時安的麵色沉了下來。


    “既然她都說看見你拿了,我們就去你房間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幅畫。”


    “要是沒有怎麽辦?”


    “有!肯定有!”


    女仆不停的點頭確信。


    “要是沒有,正好證明了你的清白。”


    “哈?就這?”


    “不然呢?”


    “行,你說的。”路時安簡直氣笑了:“要是我房間沒有安思淼的畫,我可就要真的將安思淼的畫室砸了,然後再將這個說謊的女仆給開除,怎麽樣?”


    “可以。”安沐仁大手一揮,就帶著人去了路時安的房間。


    “各位,不要嫌棄我的房間破舊哈,條件就是這麽個條件。”


    安沐仁帶著那一群人來到二樓的一個角落,房間門破破爛爛的,路時安從口袋掏出把鑰匙把門打開。


    房間一打開,一股發黴的味道就傳了出來,那些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他們非富即貴,哪裏在豪華別墅裏麵見過這樣狹小破爛的房間,還散發著一股從來都沒有見過陽光的糜爛味道。


    路時安的房間又小又不通風,唯一的窗子還是上麵打不開的兩個小窗戶。


    路時安將房間的燈打開,還是昏黃的。


    房間裏麵的空間狹小,容納不了那麽多人。


    “這就是他的房間?我的天太小了吧?”


    “他真是安總的親生兒子?”


    “肯定是養子吧……”


    “養子的房間也不應該比傭人房還小吧?”


    “嘔……不行了,我要出去……這味道太不好了……”


    安沐仁聽到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麵上不停的變化著顏色,心底也莫名的升騰起一股愧疚,


    他的兒子睡這樣的房間……


    “老爺,你看畫在那兒!”


    然而,安沐仁還沒愧疚多少,就被女仆打斷。


    女仆從人群裏擠了進去,立馬指著路時安狹小床鋪底下的一道白邊。


    “這就是小少爺的畫。”


    “拿出來看看。”


    女仆蹲下身去把畫拿了出來。


    “路時安,你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安沐仁見真的有一幅畫,他收起了剛才的愧疚,表情冷冽。


    “你確定這是安思淼的畫?”


    路時安沒有理會安沐仁的質問,而是扭過頭詢問那個女仆。


    女仆被問的麵色一紅,有些支支吾吾:“對……對,這就是小少爺的畫。”


    “你確定?”


    “確定!”


    “路時安你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嘖,安思淼這是你的畫嗎?”


    路時安從人群中扯住安思淼的衣領,將他拉了進來。


    安思淼捂著鼻子,一臉的不情願。


    他一直知道路時安住的破舊,沒想到這麽破這麽髒,感覺空氣都要髒了他的新衣服。


    “這是你的畫嗎?”路時安指著那副畫,又問了一遍。


    “對,這就是我的畫。”安思淼用手帕捂著鼻子點頭。


    “哈?”路時安真的要被氣笑了:“你確定?”


    “我確定。”


    “你知道這畫上麵畫的是什麽嘛?你就敢確定?”


    路時安徹底沉下了臉。


    “路時安,你偷拿淼淼的畫,就算了,怎麽還敢這麽咄咄逼人。”


    安沐仁有些不高興了。


    他突然就覺得不應該將路時安認回來,將他認回來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如今他還手腳不幹淨。


    “我咄咄逼人?好,很好。”路時安一把奪過了女仆手中的畫,他將畫翻過麵:“你說這是你的畫,那這畫上的人是誰?這又是畫的哪裏?”


    畫是最為簡單的丹青畫。


    一片楊柳,一片湖泊,兩個人,


    一人垂釣,一人作畫。


    “這……這是我夢裏的場景,我怎麽知道是誰?”


    “安思淼,你可真不要臉!”


    “路時安!”


    “你連撒謊都不會。我就問你,這兩個人在幹什麽?”


    “一個釣魚一個畫畫。”


    安思淼白了路時安一眼,仿佛在說他眼瞎。


    “還有呢?其他人呢?”


    “其他人?哪有其他人?”


    “你都不知道這畫的主題,你就敢胡編亂造,說這是你畫的,你真是膽子大了,什麽屎都敢吃。”


    “你……你怎麽說話呢?”安思淼被罵的臉上一紅。


    “這幅畫中一共七個人。”


    “七個人?”


    “怎麽可能?”


    “一釣魚,一作畫,兩胖子,三瘦子。他們分別躲在石頭後,柳樹後,還有趴在地上……”路時安用手指著。


    “仔細一看,還真是!”


    “我……我隻是忘記了而已。這就是我畫的。”


    “行,你畫的,你畫的哪兒?你跟我說?”


    “我畫的……都說了是夢裏麵的了。”


    “嗬,這明明是槐花湖。還夢裏,你咋不說是上輩子呢?”


    “……你才亂說,你怎麽知道這是槐花湖?”


    “這是我畫的我當然知道。”路時安把畫放到一邊,桌子上拿起了一個相框:“不信的話,你們看。”


    “這……還真是……”


    “嘶……還真是他畫的?”


    “這畫畫的怎麽這麽像他?”


    “這老頭兒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安思淼不死心,他也去看了一眼相框,看完了整個人都僵住了,嘴裏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


    安沐仁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畫之後,又看了一眼相框:“啪!”


    狠厲的一巴掌甩在安思淼的臉上。


    “你不是說這是你畫的?你能把路時安畫在畫裏?”


    “諸位,我不僅有視頻證據證明畫是我畫的,我還有個錄音想給大家聽聽。”


    路時安假意從口袋裏要掏出什麽,安思淼一把撲了過來。


    “不可以,不可以……”


    “發什麽神經病,滾!”路時安一腳踹了過去,安思淼直接被踹到地上,他捂著腹部,額頭直冒冷汗。


    “小少爺,這樣做行嗎?”


    “你就把畫放進他房裏就行。”


    “我怕被人發現了。”


    “想想你的孩子還住院,你不想要錢了嗎。”


    “我明白了。”


    “記得當時候衝出來說,最好要有感情一點。”


    “我知道了,我明白……”


    “好好做,錢少不了你的。你的孩子也能……”


    安沐仁一把將錄音筆摔在地上:“行了,都散了。”


    “……哦?這就結束了?視頻大家想看嗎?”


    “路時安!”安沐仁低聲怒吼。


    “我開個玩笑,我的聯係方式——,需要的加我,打折哦。”路時安嘻嘻哈哈,毫不在意。


    拜師宴以一種格外戲劇的方式收了場。


    路時安提著安思淼的衣領將他扔出了自己的房間。


    安思謀與安生在樓下招呼客人,沒想到樓上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拜師宴還沒開始,所有人都離了場。


    安思謀跟安生看著安沐仁陰沉著臉坐在客廳時有些不明所以:“爸,淼淼呢?”


    “別在我麵前提那個混賬東西。”


    路時安背著書包,心情頗好的下樓。


    “你去哪兒?”


    安生皺著眉頭詢問。


    “回學校啊!”


    路時安臉上的喜悅是壓不下來的。


    “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出去多不安全。”


    安思謀不讚同。


    “讓他走!”安沐仁現在看到路時安就頭疼,拍了拍桌子。


    “聽到沒,他都讓我走了。拜拜,好夢~”


    路時安打了網約車,一出安家大門就上了車。


    今天晚上,他的氣算是出足了。


    他看著手機裏冒出來的紅點點,一個個接收。


    這些人可都是他的財神爺呀。


    路時安將視頻發過去,然後點開那些轉賬,心裏美滋滋的。


    打了臉,賺了錢,何樂而不為呢?


    安思淼還想跟他鬥。


    還嫩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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