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丹·維魯斯成功以舊約之名推翻偽神的暴政之後,沃爾新德力卡丹聯合國成立。


    這個國邦的建立成為了西方曆史的源頭,它的建成開辟了西方律法政權的先河,作為西方國文化與曆史的傳承的源頭。


    而隨著卡丹的逝去,舊約之名在西方大地上的存在逐漸微乎其微。


    卡丹的死,也似乎預示著新時代與新思想的誕生,新的時代來臨了,可在動蕩的國家秩序中,似乎也意味著新的困境。


    卡丹去世後,沃爾新德力卡丹聯合國逐漸麵臨分裂與瓦解,在權政的分割之下,變作三方勢力。


    政務機構代表甘戈德爾,民務機構代表者魯夫斯特,以及軍政代表法森。


    雖然卡丹的逝去為國家帶來了不小的動蕩,可已經建成的秩序卻仍舊根深蒂固,這個國家仍舊在表麵上看起來蒸蒸日上。


    而在暗處,一場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作為政務機構代表者甘戈德爾,是一個野心勃勃且渴望權力與權勢的陰謀家,更是一個包含侵略意識與暴虐之心的戰爭狂熱分子。


    早在卡丹在世時他就是,他在戰場上的極端策略與侵略意圖非常明顯,隻是因為卡丹的明智而無以施展。


    而在卡丹故世之後,他大舉屯聚兵力與兵器,在政場上開始拉幫結派,凝聚更大的政治集團,以至於掌握當時卡丹聯合國的十分之四的政權與話語權。


    在擁有大量兵力囤積與展開大批量的兵器科研之後,他開始征收民稅,以法律施壓民眾。


    因此,當時那個時代,民眾的民生狀況日漸下落。


    因為政權的傾斜,導致卡丹聯合國國理會的決策被顛覆,所有的政治集派都在想甘戈德爾的壓迫下傾倒,而最後,作為民務機構的魯夫斯特,同甘戈德爾狼狽為奸。


    高昂的民稅征收,科研部門與研發部門大批量的生產兵器與建設軍事基地,同時屏蔽民聲。


    甘戈德爾在獨裁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凶惡醜陋的欲望與麵容也得以彰顯,他越發的想要實行權力統治,從而主宰這個聯合國。


    與此同時,麵對國理會的壓迫的軍武機構的法森,在甘戈德爾挾權的要挾下,不得已向臨近的附屬國家實行侵略與戰爭。


    很快整個西方硝煙四起,戰爭的爆發加快了時代與科技的進步,大量的現代兵器投入戰爭,凡是甘戈德爾的命令所到之處,一個國家即會滅國,能夠幸存的民眾屈指可數。


    而就這樣的侵略,甘戈德爾整整實行了七十九起,近億人的生命在他揮手之間灰飛煙滅。


    七十九個國家的覆滅讓軍務機構代表法森看到了甘戈德爾的瘋狂。


    他極力的勸誡甘戈德爾與上訴國理會,希望以自己的政權勢力停止不斷發動的戰爭。


    可法森終究勢單力薄,國理會的政權組織早就被甘戈德爾架空抽幹,整個卡丹聯合國早已是甘戈德爾的囊中之物,而法森,也是後知後覺。


    隨著除去卡丹邦國之外所有的附屬國的覆滅,法森看到了當代律法的昏庸與黑暗,更看到了甘戈德爾所執掌政權的殘暴與邪惡。


    他以為,這是一場新的革命。


    而這一場革命,絕對不能再次憑借卡丹維魯斯的理念重新建樹一個新的國家,這個世界需要另一個新時代的新思想來建立。


    看著戰爭四起硝煙彌漫的西方世界,世人顛沛流離,赤地千裏血流漂杵,碩大的聯合國城邦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法森才真正明白一個國家的真正執掌者理應是多數人的願望而非個人的權勢。


    他覺醒了,可卻為時已晚。


    整個卡丹邦國的政權已經掌握在甘戈德爾手中,同時,所有的附屬國皆已淪陷,整個國家的政府與政權已經完全掌握在甘戈德爾的手中。


    他成為了這個國家的政府,代表著絕對的獨裁。


    這場政治風雲法森束手無策,可他不願放棄,他在暗處籌劃著一場變革。


    可,變革未成,反來橫禍。


    八十六個附屬國的殖地仍舊不能滿足甘戈德爾的野心,他以國理會的名義下令要求法森帶隊前往南地高原,驅逐棲息在那裏的巨龍種。


    需知,巨龍種,那是何等強大的生物?


    法森迫於無奈與甘戈德爾的勢大,隻能帶兵前往南地高原同巨龍種作戰。


    這是一場陰謀,更是一場謀殺,法森後自後覺。


    他的心,一心一意的在民眾與國家的未來上,從而忘記了,眼前最大的威脅與陰謀的源頭,就是甘戈德爾。


    也隻有終結甘戈德爾,這場暴政才能終結。


    南地高原的驅龍戰役持續了整整五年,戰況之慘烈難以言喻。


    甘戈德爾本以為自己分配給法森的一眾蝦兵蟹將與老槍老炮會很快全軍覆沒,可沒想到的是,法森硬生生憑借著超絕的指揮能力與作戰經驗,臨時訓練軍隊,硬生生在惡劣的高原上驅逐巨龍種退後的近五千公裏。


    甚至開拓出了一片肥沃的綠洲,在那裏駐兵紮營,以逸待勞,甚至為下一步前往日落邊境戰役移動做打算。


    法森的驍勇令甘戈德爾的獨裁權實施硬生生拖延了整整五年。


    他一人帶領著一群蝦兵蟹將驅逐了巨龍種棲息已久的生存地,給南方的民眾拖延了煎熬時刻的到來。


    這豐功偉績引起民眾的呼聲與支持,而眼見陰謀不能得逞的甘戈德爾竟與黑暗邊緣的惡魔交易。


    他承諾交出二十座殖地,以換得惡魔們突襲法森的營地,直言要法森死。


    很快,戰爭再起。


    惡魔們的突襲令法森的軍隊措手不及,再加上巨龍種強悍的施壓與進攻,法森的軍隊雖節節敗退,卻仍舊在以死相搏,甚至在神勇的反抗之中奇襲數片巨龍種的棲息地,奪得戰事的轉機。


    法森絕境中耕耘策略,步步嚴謹卻仍舊抵不住惡魔連同巨龍的攻勢,隻得一退再退。


    而甘戈德爾承諾的支援部隊遲遲不到,戰況瀕臨絕境。


    可法森卻突然放棄防守,親自帶領軍隊上陣抗敵。


    在軍隊前所未有的團結下,惡魔巨龍種竟開始潰不成軍的節節敗退,法森奇策盡出,用兵如神,穿插戰術打的登峰造極,多線推進的攻勢擋無可擋。


    那是西方曆史上被記載的最神勇的軍隊,他們被之後的人們稱為“討伐者”,又或“鐵衛”,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無敵之軍。


    而法森軍神之名,實至名歸。


    在法森的帶領下,軍隊直抵日落邊境巨龍種老巢,憑借著一隻殘軍,法森殺穿了整個日落邊境。


    並且憑借日落邊境巨龍種的結界陣傳送至卡丹國邦的附屬國哈特利(古牧民語曙光到來前的黑暗。)。


    那是距離卡丹國邦最近的附屬國。


    而革命,也真正爆發,人民開始響應法森的號召,由民眾組織的多個數以百計的起義團正在向卡丹國邦靠攏。


    在憤怒的起義軍與法森的號召帶領之下,護城軍被殺的片甲不留,起義軍所到之處,憤怒的呐喊與野火熊熊燃燒。


    他們燃燒的意誌帶動了更多渴望公平與和平的被壓迫者。


    而也就是在這時,法森因為傷勢過重的原因,死了。


    可在這一刻,在法森死於眾人的簇擁中的下一刻,革命卻熊熊燃燒起來了,他們嘶吼呐喊著站了起來,前所未有的燃燒著自我意誌,熊熊之火焚盡整個西方世界,人民的呼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西方世界。


    以法森之名舉行的革命戰役正式打響,身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民眾隨同覺醒的意誌一並站了起來。


    他們大舉圍攻卡丹國邦,在長達六個月的進攻之下,成功攻破防城門,回到了曾屬於他們的這片土地。


    甘戈德爾獨裁者必將萬劫不複,他被人民以鐵鏈捆綁脖頸吊起在高塔上,身上刺滿長劍與長刀,他的血沿著高塔流進這片熾熱的大地上。


    戰爭結束了,而國家絕不能再以曾經的秩序再次重建,他們必須要迎來新時代。


    國理會被廢除,三政民軍政機構重組,他們重建了這個國家的秩序,誕生了一個眾人翹首以盼的組織。


    名為:終焉。


    而在當時的時代,西方世界仍舊棲息著惡魔與巨龍的複仇,甚至引來了世界邊緣的混沌種,他們覬覦貪婪渴望著這片肥沃的土地。


    一時間重建紮根尚未穩固的西方成為了眾矢之的


    而這個時代,是一個覺醒的時代,在戰爭的進行中,西方民眾的呼聲迎來了世界最初的三位法則之力之一。


    法度之力,他名霍利卡登。


    帶著法度之力而來的霍利卡登,就猶如第二個法森。


    他帶來的新思想成功在終焉組織中登頂,作為曾經的法森領導終焉,而終焉行政最高管理這一席位,誕生了。


    它代表著所在這個職位的人,必須要以民眾,民聲,民治為本,代表著律法與約束與責任盡加於身,代表著倘若天平傾斜哪怕是神明也將萬劫不複的民眾怒火。


    霍利卡登等一眾強者雲集,終焉政團正式成立,十人眾創建,代表前法森軍部席會的前身成立,分別為。


    代表民務機構組織的:“製裁者”,“革新者”,“築夢者”。


    代表軍務機構組織的:“追逐者”,“傳教者”,“拾荒者”。


    代表政務機構組織的:“守序者”,“管理者”,“創造者”。


    最後,是總集西方實力最強者的人力組織機構,代表人類頂尖戰力的人群。


    “維序者”


    而西方聯合國這一名將正式消失,作為舊時代的產物載入史冊,新的秩序與新的規則誕生。


    八十六個附屬國在政策的響應下組合,形成十個政治自治區城區,一個城區安插多個終焉分部,多線管理。


    它們也被稱作主城區,分別為。


    宙斯城區,赫爾墨斯城區,阿瑞斯城區,哈迪斯城區,普羅米修斯城區,阿克琉斯城區,阿爾忒彌斯城區,維納斯城區,克洛諾斯城區,繆斯城區。


    其中阿克琉斯,阿瑞斯,克洛諾斯三座城區為特赦城區,有強大的維序者駐守。


    以宙斯城區為首,終焉總部坐落在這裏,而宙斯城區,也成為西方的首都。


    秩序的重建,迎來了新時代的嶄新,以民為本的西方國家誕生了,霍利卡登帶領維序者一掃西方的混雜勢力,將國家重新還給人民的手中。


    並且這個國家的曆史在今後永遠屬於人民。


    如果說霍利卡登作為西方第一位執行者的化身與前身,那麽接踵而至的庫恩庫倫諾夫斯基,就是西方新時代律法的真正代表。


    作為超然存在法度之力的霍利卡登所在的立場乃是人類之大義,更代表著革命的執行力與不可抗力。


    他開拓出的西方新時代開辟了這個國家在之後迎接庫恩的到來,而如果一定要問究竟是誰成就的終焉。


    並非法森,也並非霍利卡登,更不是那個西方曆史上最年輕的執政者巴倫比斯,正是庫恩庫倫諾夫斯基。


    久遠的時代已經證明革政這一思想究竟有多麽重要,不是為了國家,也不是為了權力永久存在,而是為了以人民成立的國家的未來。


    因此,以法立憲,以人為章的政治思想由庫恩宣揚而出。


    即:


    “當一個人確定要以一個身份所擁有的權力或特權來剝削或壓抑他人時,他就丟失了一個為人應有的責任,所以,他被剝奪的,不單單隻有身份和權利,更是為人的人格。”


    這代表無論這個人曾經做出過怎樣的風險,一旦在他踏破這條底線之後,他就會失去所擁有在這個律法為秩序的國家中,不,世界中所擁有的任何基本權利。


    即,剝奪為人的身份,貶為同野獸的行列,例如,神白須征禦。


    犯罪的動機可以更變,可錯誤,必須要拿到明麵上來說,而錯誤,不能同正確對比,因為法律不予人情。


    僅在它的指控權利範圍之內所實行它的執行力,即,法以人論。


    所以,哈奎因教團秉持庫恩所發表的律法規則,秉持絕對正義的同時,讓公正麵向世人,而非掌權者和製裁者的手中。


    法律不會因為法官的職位而降下神聖的冕繩,如果它的對與錯,僅講究責任的承擔與犯罪之後的懲罰,那麽將一無是處。


    在極力為受害者征求公平與公義的時候,必須要對施暴者給予嚴厲的懲罰與剝奪。


    天秤的平衡在於執權者,也在於眾人的呼聲,沒有什麽是比群眾的目光更雪亮的了。


    因此庫恩庫倫諾夫斯基被冠以“國父”之名,他整治的法律是西方國家強盛的基石。


    傍晚,兩人才堪堪下樓,比起昨日火燒雲,今天,已是夜幕明月星稀。


    而樓下,有一位白裙美婦人似乎等候多時,她見了兩人,揮揮手,莞爾一笑。


    初見,她眉眼含笑,氣色出塵,再看,同梁且知眉宇之間有些相似,尤其是那一雙狹長柳眉與落水鳳瞳,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神白須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梁且知身後,後者已經同那白裙婦人相擁,相視一笑。


    “白先生?”


    那婦人看向神白須,兩人對視之後,她躬身作揖,而神白須見狀,向右一躲,婦人皺眉疑惑,不解。


    “神驍自古說,客不壓主,我見閣內上下青黃白綠,過往來者皆是點頭哈腰,納身便拜,見了什麽了不得的神仙似的。”


    “就連閣主安排的迎客贈禮的這一身黑袍,穿著都感覺火燎燎的燙了,梁夫人當世之肱骨,賓天下之大夫,小子受不起這一拜。”


    神白須拱手作揖,微微低頭躬身,這一身黑袍就更襯托的出他的謙謙君子。


    那白裙婦人正是梁且知之母,梁箐緣梁瑾心,現如今藏藥閣明麵上真正的主人,雖是一介婦人,卻已是名滿天下,曾是前二十二豪中的醫脈首。


    “先生倒是重禮的人,跟那傳聞中的差了十萬八千裏,也難料,這麽位文質彬彬小夫子,竟是攪得那西方終焉夜不能寐者。”


    “梁不才不知禮數,哐哐行了這一大禮,忘了前後輩分之差,惹的先生不知所措。”


    相比梁且知的清冷與清雅,這位,相對來說要火熱些,又或者,久津政場,頗有心胸,也不過是客套話。


    可她的眼神與神色,卻隻給人真誠。


    “阿雲呐,能將白先生借給娘親一段時間嗎?”


    “自入閣來,你二人如漆似膠了多些時日,眼下要你暫別一失,可緊?”


    梁且知麵色微紅,麵向梁瑾心的眼睛微微向著神白須一瞥,後者不以為意,神色自若,梁瑾心笑容更濃。


    “娘竟說胡話,不著調。”


    說著,梁且知匆匆走了,下了階梯,梁瑾心轉身望去那背影,欣慰而又心疼。


    “這丫頭於我不告而別數十年,恍惚一轉搖身一變成了那天罡音繞梁,一下子成了閣內上下所有人的頂頭上司,了不得也不容易。”


    “回想那段閣中人都對此怕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光景,再想想現在昭然若揭的模樣,也不免得令人生笑。”


    “做娘的沒什麽本事,在這圈子裏跳了又跳,勵精圖治,一輩子也沒跳出這個圈,青衡若泉下有知,怕也會笑話我吧。”


    梁瑾心轉身,看向神白須,剛剛介於梁且知在,沒能好好打量這位西方有史以來最窮凶極惡的罪犯,而現在一看,頻頻點頭。


    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先生可真是個大木頭,眼下如此明顯的曖昧都看不出來?”


    神白須隻是微微苦笑,深呼一口氣。


    “委身於暗,何以見光?”


    梁瑾心聞言,白了神白須一眼。


    “女孩子哪裏會在乎什麽配與不配,隻有負與不負,先生光顧眼前,情絲萬縷纏,豈不聞春宵一刻解千愁?”


    梁瑾心壞笑道。


    神白須眉頭一挑,一個頭兩個大。


    “這句話是這麽個說法嗎?”


    “隻在乎自己,是會傷到身邊的人的心的哦。”


    神白須聽了,隻是笑笑,他同樣上前,同梁瑾心比肩,向下望去,層層階梯,循序漸進,遠處,萬家燈火,炊煙嫋嫋,微風拂拂。


    “說什麽喜歡,愛,我這種人,哪裏懂那些東西。”


    “不過是讀過幾本好書,上過幾年大學,看過些紅塵煙火,不知胭脂水粉,不識風花雪月,不明溺水三千,聽不見也看不清。”


    “自古近水樓台先得月,殊不知水中明月虛虛實實。”


    “可,高空明月,豈能撈之?不過碎碎圓圓,有心難開。”


    眼下再去看神白須,好似捉摸不定,捕風捉影,好像霧一樣。


    “先生倒是會講謎語,說來說去,還不是看不上我家登雲?您這樣優秀的人,身邊指不定多少漂亮姑娘。”


    “不是,哪有您這麽強買強賣的?著急抱孫子啊?”


    憋不住的神白須終於攤牌,梁瑾心聞言捧腹大笑,花枝亂顫。


    “先生這麽不禁逗啊。”


    “也是,兵戈鐵馬大丈夫,橫刀立馬將軍膽,聽不得這些胭脂水粉,看不得這些水戲鴛鴦兒女情長。”


    梁瑾心用手肘戳了戳神白須腰間,笑道。


    “先生坦蕩蕩,為人豁達,就連父親那樣的人都能開化,我以為,登雲有幸。”


    “這丫頭注定要一條路走到黑,她受青衡的影響太深,對於政治,有些執偏,卻也開明,對錯是非,無獨有偶,她能看清,實為不易。”


    “才不過年芳花季,就要去抗這些個哪怕活了千百年的老東西都扛不起的擔子。”


    “也又酷似先生這般,不知何種血海深仇,羈絆一生,從頭到尾,對了又錯,看了又看,不回頭,不後悔。”


    “我聽說過你和那個小姑娘的事,天底下有些事不公平,你不忿,那就打破它,改變它,不破不立,我覺得,你做的很好。”


    “歸根結底我也不過一介婦人,不懂什麽天下大義,隻知道兒女情長,可為人母,也的確讓我看清了諸多俗世,以至於摒棄那一切,就隻在乎這眼前的孩子。”


    “誰又不曾幻想永恒呢?年輕的男兒誌在天下,五湖四海都不過腳下些許顛簸,可往往有些時候看的太遠,就會忘了身邊的人。”


    “做一個成年人的不容易,兜在心裏的委屈,誰不想永遠有個懷抱用來哭鼻子?沒有家,也就沒有歸宿,天大地大,顛沛流離。”


    梁瑾心再次看向神白須,笑了笑,那仁慈的母善與真情,是神白須在年少時代才有過的美好回憶,隻是現在,縱使天地再大,也孤身一人了。


    而梁瑾心,看著這個明明而立之年的孩子,不過一個肩膀,卻要扛那麽多東西,隻怕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也都不過如此了。


    “能拜托你照顧阿雲嗎?她沒有太多的牽掛,一輩子心無旁騖的人太孤獨了,哪怕做的再多,也都不是她想要的。”


    “這個家沒有給這個孩子太多美好的回憶,但,她可以從現在開始。”


    梁瑾心自袖口拿出一封看似有些年代的信件,遞給神白須。


    “青衡病故前,曾一度囑托我要將這封信交給阿雲,隻可惜,遲了太久太久,以我現在的身份交給她,怕她會傷心,可以勞煩你嗎?”


    神白須看著那封信,神色一沉,他又看了看梁瑾心,神色一亮。


    “我當然也好奇過,隻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梁瑾心笑了笑,神白須伸手抹去她腰間的淚珠,梁瑾心神伸手刮了下神白須比較,說了句小大人怪會體貼人。


    看著那手中的信封,神白須覺得有些格外沉甸甸的,以至於心中擠壓著,以至於他再想起曾在那斷橋上的一切。


    他眨著眼,不知道回想到了誰,鼻頭有些酸,微微側過身去。


    梁瑾心似乎天生感應,她湊近神白須,衣袖貼著他的肩膀。


    “哪個乖孩子想要媽媽抱抱?”


    呼————


    微風拂過,疲倦故鄉的疲憊之人牽繩下馬,竟也在這異域的客棧尋到些風土人情後,有了心安之感。


    下一刻,一雙比梁瑾心整個肩膀都寬厚的手臂緊緊摟住了她,以至於顯得梁瑾心有些嬌小。


    而神白須,看似寬大,卻又莫名稚嫩,以至於,能看到一個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泥孩子在哇哇哭鬧。


    梁瑾心手掌平拍這個大孩子的後背,笑容慈祥,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溫暖的笑容了。


    禾格利特的雨,向日葵的羞澀女仆。


    藝術廣場的折疊仙子,白天使的靴子,奧普雷斯紅酒,他的詩。


    聆聽課堂,舊赫爾墨斯斷橋的白紗,哈克維萬裏雪原迫降,琉璃河。


    她們都有名字,她叫伊芙琳。


    神白須這個自遺憾中脫生而出的人,包含世間的滄桑之美,說他是一個純粹的人,也不為過,然而每每一個人純粹,才是掙紮之處的體現。


    愛一個人對他而言,是一種苦役,就諸如考驗一般,無論他如何選擇,總會錯。


    “我們在相同的世界中相遇,是曾經的失去在以另一種方式重合。”


    所以緹斯蒂克·米奧賽才會寫出《離別詩》與《妄想症》,他就是如同神白須一樣掙紮的人,一個逃離愛的孤狼,在月光下徘徊。


    所以他才會說出。


    “青春的旅途通往憧憬的未來,往昔的光火照亮迷茫的前路。”


    這樣美麗的詩句,因為他愛他殘酷的世界勝於任何所經曆的苦難,而孤獨的煎熬,也同樣賦予人能夠感知這個世界的天賦。


    獨行的人往往敏感,他們比任何人都在意人群的視線,更在乎別人的感受,而往往陷入其中的,都會迷失自我。


    緹斯蒂克米奧賽是,曾經的神白須征禦亦是,形影單隻,又與自己的影子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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