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雖然出生在大山,但很懂人情世故,隻要陶建平一進了家門,就會主動站起身去給陶建平拿拖鞋,親切問候一句“表姐夫回來啦”。


    飯後,陳正主動去洗碗,接著會幫陶建平泡上一杯七寶茶,親手遞上,同時也會泡一壺大麥茶,兩分鍾後倒進吳懿專用的玻璃杯,放在吳懿麵前,然後乘著陶建平夫婦看“新聞聯播”的時間,說一聲“姐,表姐夫,我回去了,要看書”,繼而離開。


    要是陶建平不回來吃晚飯,陳正會多留一些時間,陪吳懿說說話,但絕不滾床單,擔心陶建平隨時回家。吳懿很滿足這種隔三差五能看到心目中年輕帥氣的陳正。


    有一天,陳正出了這個門,莫名其妙有點情緒不對,一個人孤單單走在回家的路上,失落感油然而生。


    以往分手的那一刻,吳懿也好,陳正也罷,都是難舍難分。


    特別是在那種五星級賓館做愛,柔和的燈光,厚重的窗簾,鬆軟地床墊,無所顧忌,猶如野馬馳騁沙場,或者說是久旱逢甘霖,雙雙都能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什麽叫性愛。


    自從隔三差五到陶建平家吃晚飯的日子開始,吳懿沒一次主動約他出去野漂,更沒滾過一次床單。


    陳正有點受不了,荷爾蒙聚集迫使他居然想自己解決生理需求。


    他又想起了上次跟吳懿做愛後的那個邪惡念頭,陶建平五十多歲了,性需求沒下降?要是哪天那個男人沒了這興趣,那吳懿豈不徹徹底底屬於自己了嗎,心愛的女人也就不用再跟另一個男人共享了。


    能廢了那男人功能嗎?


    廢了又能怎麽樣,你陳正能光明正大跟吳懿同居?


    不能啊,算了,不想那麽多了。


    陳正一點不理解陶建平最最隱私的生活,作為一個老男人,他已沒了年輕男人的強烈衝動,基本十天半月才那麽一次。


    這點隱私生活,別人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但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無話不談的老同學宮哲明,他倆一樣大,相互間從來沒隱私,高一時甚至突發奇想一起自己動手飛機,新婚第二天還半真半假交流過跟老婆做愛的感覺。


    有一次,兩人泡溫泉,不知不覺聊到了這個話題,陶建平也就一五一十說了那點事,宮哲明就四個字:彼此彼此。


    男人間能把話題聊到這個份上,可想關係絕非一般。


    忙著裝修的李驍,這會兒跟工頭商量說,主臥床頭那麵牆一定要用紫色牆布做背景牆,頂上一定要做一排射燈,那種柔和燈光打在結婚照上,有複古的感覺。


    工頭問李驍,為什麽不早說,背景牆倒好辦,你們自己去挑顏色,我幫你貼,可是頂上的射燈線沒預留,這屬於增加項目,要多收費用的。


    李驍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就知道收錢收錢,幹嘛不預先出個設計圖,供我們審查,列個表有什麽用,我又看不明白。


    兩人就這麽吵了起來。


    突然,李驍捂住腦門,說頭暈,說著說著就蹲下身子。


    工頭嚇了一跳,連忙扶住李驍問,怎麽回事?


    李驍搖搖手,閉上眼睛直接躺在了地上,額頭上直冒冷汗。


    工頭嚇壞了,趕忙掏出手機給王小穎電話:“你快過來,你老公暈過去了。”


    等李驍在王小穎所在醫院醒來,王小穎才知道,李驍忙著買裝修材料,午飯忘了吃,一下子血糖低才暈過去的,打了一針葡萄糖,這會沒事了。


    王小穎心疼極了:“驍驍。跟你說了多少次,有些材料交給他們買,不要親自跑腿,大不了多給點錢就是了,幹嘛把自己搞的那麽累,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呐。”


    李驍心頭一熱:“嗯,還是我老婆好,來,啵一個。”


    “去去去,誰是你老婆啊。”王小穎淺笑嫣然。


    李驍挑了挑眉開玩笑說:“難不成我還有第二個?非你莫屬啦。”


    宮紹峰打來電話問:“驍驍,你是不是跟王小穎一起啊?”


    “嗯,是啊,怎麽啦?”


    “沒事,你們還沒吃飯吧,跟我們一起吃吧,我請。”


    “我們?還有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小楠。哥,我在醫院呐,去不了。”後三個字幹淨利索,斷了電話。


    宮紹峰知道,李驍不喜歡他跟魏小楠在一起,可聽說驍驍在醫院,還是不放心,又把電話打過來:“驍驍,你怎麽在醫院呀,誰生病了?”


    “是我,沒事了,一會兒就回家。行了,哥,你跟小楠去吃吧,我沒胃口,不說了,拜拜。”


    掛了電話,扭頭對王小穎說:“小穎,我想吃燒烤”,一邊用食指做著流口水的動作。


    宮紹峰跟一旁的魏小楠說:“李驍可能生病了,說沒胃口,不跟我們一起吃了。小楠,你想吃什麽?”


    魏小楠想了想說:“那,我們去萬達廣場吧, 我知道那有一家川菜做的特正宗。”


    川菜館的人特多,魏小楠拿到的牌號是126,前麵有30多號等著。


    宮紹峰問:“等?”


    魏小楠回:“等!”


    宮紹峰問:“有這麽好吃?”


    魏小楠回:“下次你還想來。”


    宮紹峰點頭:“噢,那就等吧。”


    天氣漸涼,年輕人喜歡去吃辣辣的火鍋,對宮哲明和陶建平來說,就很適合去泡溫泉。


    宮哲明要去深圳了,自然要跟陶建平見個麵,把一些個事情匯報一下。


    陶建平很詫異宮哲明能這麽快把大權交給兒子,佩服宮哲明的膽量,畢竟威邦不是個小公司,幾個億的資產由一個30歲左右的青年人掌控運作,是要有一定魄力的。


    宮哲明很坦然:“就當給兒子一個鍛煉機會,相信兒子原則上的大事會跟我溝通吧。再說了,不是有領導班子嘛,各自分工負責,出不了大差池。我跟紹峰還說過了,有些個弄不明白的事情,主動跟你這個當叔叔的領導請示匯報,小子畢竟閱曆淺,政策吃不透,需要你這個當叔叔的多指點,到時候你可不能推辭啊。”


    “哪兒的話,紹峰天資聰明,玩的轉。再說了,我沒兒子,大侄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他還不跟我自己親兒子一樣。”話題一轉,陶建平問宮哲明:“不過有件事,我沒弄明白,你在這邊幹的好好地,為什麽還要回深圳,那邊的公司不是有人幫你打理嗎?你這一走,我這又少了個一起釣魚,一起泡溫泉的咯。算了,哲明,別走了,留下來多好,老婆孩子都在眼前,多踏實。”


    宮哲明搖搖頭說:“其實這不是走不走的問題,你想啊,我要是留在這邊,我那小子永遠依賴我,大事不做主,反正有人撐著。而另一邊,我那個老婆天天吹風,‘你什麽時候把公司交給兒子啊,早晚都要給兒子,你歲數也不小了,還不如趁早讓兒子幫你打理吧,趁我們還能跑得動,我們出去旅旅遊吧’,我也想啊,可是那麽大一個公司,幾千號人要吃飯,你說不管就不管啊?萬一有個什麽差錯,對內對外都不好交代。所以我就想著先退一步,把這邊公司先交給紹峰,給他創造一個鍛煉的機會,我在那邊把把舵,過個5年10年,等紹峰翅膀完全硬了,都交出去我也放心,你說,是吧。”


    陶建平說:“我也就隨便問問,沒其他意思。紹峰這孩子還是不錯的,敢想敢幹,跟我們家丫頭一樣,一個人在外頭,基本不用操心,你半個月不跟她聯係,她都不會主動問你個死活。”


    “你別說,瑩瑩這個姑娘真不比我們家紹峰差,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上學,你除了經濟支援,不用操心,前兩天我跟我那邊朋友打聽了瑩瑩情況,不錯的。”


    “你打聽她情況幹嘛,是不是又給她錢了,哲明,你別亂來啊。”


    “男孩要賤養,女孩要富養,這道理你還不知道?就說你吧,你看你把你老婆吳懿慣得,班不上事不做,要不上街購物,要不成天關在家裏看什麽韓劇,你們家女人都得富養著,這道理你比我清楚。誒,對了,瑩瑩畢業後回國嗎?要我說,還是留在加拿大比較好,瑩瑩跟紹峰不一樣,我們是這邊有公司,他要回來繼承家業,你是吃皇糧的,雖然吃喝不愁,但從長遠考慮,瑩瑩還是留在國外的好,工作應該沒問題,我可以幫她解決。不知道你跟吳懿什麽意思?”


    宮哲明像拉家常似的跟陶建平說這番話,其實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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