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造一支精英隊伍,財力和人力缺一不可。


    前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既定條件了。畢竟,那些家夥已經擁有了一顆星球。


    如今限製他們發展的,隻能是人手不足。


    甭管這些家夥是通過什麽渠道占據宜居星球的,總之,連如此稀缺的玩意兒都能弄到手,一點兒軍火,包括各種類型的機甲在內,更不在話下。但很可惜,沒有開機甲的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慕景一般對自己下狠手,在沒有接受基因改造的前提下硬生生將精神力提升到合格駕駛員以上的等次。


    當今的戰爭形態,單靠人多是不夠填的,數以萬計的人頭也抵不過機甲的一枚炮彈。


    所以梅田梨紗打從內心裏認為這群身份不明的人沒有多大威脅。


    至於不知名的星球本身,隻要慕景有心,且能騰得出手,單槍匹馬,開著凱撒1號前往,足以擺平。


    其實真不是梅田梨紗考慮的過於簡單,這本就是普遍通行的看法。即使是暗中折騰的這些年,梅田梨紗的重心也都放在基因實驗上麵。


    相比於梅田梨紗不明就裏的樂觀,托克維爾則是憂心忡忡。他與慕景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從托克維爾遠遠避開各方勢力,把自己扔到太空堡壘中當個監獄長的行徑中就可以看出,這位其實是刻意避免卷入紛爭。本來以他的能力,若是肯留在地球上,隻怕是各大部委爭相搶奪的人才。


    托克維爾不想成為莫名其妙的炮灰,於是也對人才的身份敬謝不敏,他自己倒不是暗物質缺乏者,然而卻數次拒絕送上門的基因改造。


    就這件事,托克維爾本以為慕景會嘲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豈料慕景知道後什麽也沒說,隻是含義不明的點了點頭。


    於是托克維爾更加確定,基因改造背後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既然不打算選擇活活淹死,托克維爾當然不會主動趟渾水,但問題是,不是所有秘密都是說避就能避開的,鷹堡負責人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遠離政治中心,但從職務上來看地位卻並不低,總是有那麽一星半點兒的消息會鑽進他的耳朵。


    托克維爾發現,雖然被冠以“缺乏”之名,以至於大多數人都對這種基因方麵的缺陷帶有一種天生的恐慌,但說實在的,有必要嗎?


    人類基因的多樣性就不是簡單的數字概念,根本數無可數,其中暗藏的各類缺陷也不是可以簡單概括的。


    況且,基因缺陷這種東西,也不能簡單的說它是缺陷,就一定是缺陷了。就說如今受到世人追捧的天生高精神力值的人群,放在過去很多年前,還因為高敏感性,被視為最容易罹患精神病的倒黴鬼。


    時移勢易,沒有什麽東西是亙古不變的。


    所以,多出一個“暗物質缺乏者”的說法,也不算太奇怪?


    不!應該說相當奇怪。


    首先,這種缺陷在眾多先天問題中脫穎而出就是一件無比反常的事。而且,它不僅鬧的人盡皆知,更是鬧的人心惶惶,仿佛身為暗物質缺乏者,就好似生下來就被判了死刑,隨時都麵臨一命嗚呼的下場。


    世界上三分之一的人仿佛都成了絕症患者。


    但追根溯源便會發現,暗物質的缺乏者的提出曆時並不久,更確切一點,正是基因改造盛行之後才有的事。


    誰是誰的附屬產物,一目了然。


    一種除了不能順利接受基因改造,不會引起生理病變,也不會帶來任何影響基因缺陷……或者用異變來形容更準確,不僅獲得了全世界普遍認可的命名,更是被列入全球普查的必備項目,托克維爾完全想不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正是因為想不通,所以他格外恐懼。


    眼下,恐懼正在一步步演變成現實。


    梅田梨紗在全盤謀劃方麵,或許差了這些老謀深算的人精好幾個段位,但敏銳度一點都不比別人差,氣氛稍微一變,她便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


    試探性的問自家將軍,“副官傳來的消息裏還有星球上實驗室的分布圖,這些家夥在實驗什麽,不都是缺乏者了嗎?難道還能另辟蹊徑換一種基因改造的方式?”


    這話說的,梅田梨紗自己都不怎麽相信。


    倘若有別的蹊徑可以繞開暗物質缺乏這道坎,軍方早就開辟了,哪裏還輪得到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星球呢?


    軍方要物資有物資,人才更是不缺,不說別人,光是以r博士對基因研究的狂熱,隻要能看到一點曙光,他還不得在這條路上死磕?況且他就算不為自己,哪怕是為了慕景這個朋友,也少不了拚命一試。


    於是,梅田梨紗又試著提出另一種假設,“難道星球上進行的是其他實驗?”


    神神秘秘都躲到宇宙中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但隻要與基因改造無關,梅田梨紗認為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別看她家將軍這會兒勢力單薄,隻有一架機甲,可不要忘了她是元帥正式任命的中將,隨便調一支軍隊過來,也夠把這顆星球移平的。


    梅田梨紗本來隻是隨便提上一句,秉承著樂觀的態度。然而,話出口已經過去了十多秒,她遺憾的發現好像隻有自己笑得出來。


    都說世上最怕的是空氣突然安靜,但如果在一片靜謐中,除了自己一個人沒心沒肺的笑容之外,其他人都是愁雲慘霧,那麽就更加值得害怕了。


    梅田梨紗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兩拍。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節奏,費勁吧啦的擠出一句,“不是吧,用暗物質缺乏者做實驗,究竟是要實驗什麽?”


    曾經,因為慕景的先天缺乏而不能接受基因改造,梅田梨紗打從內心認為沒有什麽,反正在她的認知裏,沒有人比將軍更強。能接受改造,固然是錦上添花,如果不能,也一點不影響慕景執掌全軍。


    此刻,意識到無名星球上的實驗圍繞的是暗物質缺乏者,梅田梨紗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些家夥在針對慕景!


    當然,沒有任何根據。


    哪怕是簡單的概率論,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上,也不至於偏偏選中了慕景,這沒道理。


    但梅田梨紗此刻直覺叫囂,其他人都是添頭,慕景才是最關鍵的那個。


    慕景在與別人討論事情的時候,一般會避免給出太多個人意見,以免影響別人的判斷。雖然身為將軍應該殺伐決斷,但那是陣前指揮的時候,起碼慕景自認是個能聽得進別人意見的人。


    不過恢複了本性的梅田梨紗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及,她隻管把自己想到的說出來,“難道,所謂的‘暗物質缺乏’是以將軍為藍本進行篩選的?”


    但凡腦洞稍小一點,都想不出這個結論。


    慕景都很差點自嘲一聲“我何德何能?”


    是啊,何德何能。就連那些以人名命名的病症,也無非隻是兩種情況,要麽就是初次確診新病症的患者,要麽就是發現新病症的醫生。慕景的基因要特殊成什麽程度,才能成為某種基因缺乏的定義標準?


    況且,慕景本人都很難說清究竟缺乏的是什麽?


    “暗物質”三字本身就充滿了各種未解之謎的因素,或者說,誤導。太容易引誘人們順著各種被證實以及尚未證實的理論去推測,最後墜入混沌漩渦,得不出任何結論。


    慕景終究是不予置評。


    她隻是說,“星球上究竟是做什麽實驗的,要弄清楚這一點隻有兩條途徑,一是靠曾柏元實地潛入調查……”


    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梅田梨紗已經忙不迭的搖頭。


    她強烈的反對來自於發自內心的擔憂。


    將軍已經將曾柏元發回的全部消息共享給他們,裏麵隻提及了分布在星球上的實驗室,但缺少更加詳細的內容,特別是實驗室內部情況,一無所有。


    換成別人,並不能排除偷懶的可能。但曾柏元是什麽人,被譽為軍中第一勞碌命,字典裏天然就缺少“偷懶”這一詞條。他沒能調查出的內容,絕不是因為懶得查,隻能是根本查不到。


    梅田梨紗自己就是格鬥方麵的天才,對於潛入、偷襲之類的任務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據她推測,哪怕僅是傳回來的實驗室分布圖,曾柏元一行人都為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慕景無聲的歎了口氣,“那麽隻能靠第二個辦法,我們通過現有的消息進行推測。”


    所以,才需要把幾個人都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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