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年你騙我們決賽沒有比好,其實根本就沒有去參加決賽對不對?”


    時鳶抽泣的聲音停了,過了一會兒點頭回應:“對,我騙了你們,我沒去,但是我不後悔。”


    “是,你不後悔,但是媽媽很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堅持陪你一起去,後悔當時竟然沒有看出來你沒去,後悔自己沉浸在悲傷裏,沒有好好關心的,她很心疼你。”時璟說:“這件事媽媽就是在你上高三那年知道的。”


    “你學舞蹈前,成績還能保持在年級前一百,可是轉文化之後,不用每天去舞蹈室訓練了,成績反倒掉到了一百開外。”


    “那次期中考試,你的成績又不太理想,你的班主任聯係了媽媽,說你那段時間上課老是走神,也沉默了不少,學校組織的高三學生的心理測試,你是輕度抑鬱。”


    “她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古典舞的決賽,你壓根沒去。”


    時鳶當時的高三老師原話是:“時鳶本來在舞蹈方麵有天賦,如今家裏遇上了變故,無法繼續跳舞,大家其實都能理解,但是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作為家長還是要多關心孩子。”


    “時鳶之前一邊練舞,一邊學文化,學習都還不錯,現在光搞學習了,反而退步了,人也不如之前活潑了,家長要注意一下孩子的心態,多勸一勸。”


    那天時璟放學後,便看到媽媽一聲不吭地坐在院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時鳶還沒回家,他知道媽媽在爸爸去世之後心情一直不好,便也搬了個椅子在她旁邊,陪她坐著。


    又過了許久,她才跟他說了這些事。


    她說爸爸雖然去世了,但是家裏的存款加上爸爸的死亡賠償金用來供兩個孩子上學是足夠的。


    實在不夠,再把市區那套房賣了就是,再不行她也可以出去工作的,根本就不需要犧牲時鳶的前途。


    時鳶在古典舞方麵的天賦,他們都是知道的,她就這樣默默放棄了,真的可惜。


    不過說到底,還是他們家耽誤了她。


    她就是在這時想起了時鳶的親生家庭,她該有個更光明的未來才是。


    時鳶的奶奶來的時候,無論的車還是她的穿著以及她的談吐,看起來都是非富即貴的,或許時鳶回到薑家,她才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為錢財困擾。


    媽媽其實知道時鳶時不時就去墓園看爸爸,時鳶從小就心思敏感,別人對她稍微好你們一點點,她就想千百萬倍的還回去。


    爸爸對她好,她當然也知道,所以其實不止媽媽一個人沉浸在爸爸去世的悲傷裏,時鳶也一直都沒有走出來。


    媽媽每晚都躲在房間裏悄悄哭,時鳶都知道,她甚至熬到更晚,等媽媽哭累了睡著了,她又偷偷去媽媽房間,給她擦擦臉,蓋好被子。


    所以媽媽一直覺得,是他們家耽誤了時鳶,也是她自己走不出悲傷,才害的時鳶也得了抑鬱症。


    就是在那天下午,她給時鳶的奶奶打了電話。


    時璟:“媽媽說,讓你換個環境,不要一直活在我們家壓抑的氣氛裏,不管對你的身體還是未來都有好處。”


    “你是我們時家最小的孩子,是她的小女兒,她當然愛你,也想把你一直留在身邊,但是她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生活。


    她說,隻要你過得好,即使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們也沒關係的。”


    時鳶死死地咬著唇,眼淚卻還是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


    時璟對於時鳶這個妹妹也是既心疼又愧疚的。


    心疼她當時自己默默放棄了自己最愛的舞蹈。


    時鳶小時候便說過,她的目標是全國最好的舞蹈學校,她長大了要當一名舞者。


    時璟當時說的,長大要成為一名軍人。


    如今時璟已經從軍校畢業,也成功進入了軍隊工作,完成了兒時的夢想。


    時鳶的夢想卻停滯在了高二那年,在那場放棄的古典舞決賽。


    高二,那麽關鍵的一年,當時同齡的孩子包括他都隻要想該怎樣提高分數,高三再衝一把,考上理想的學校。


    而她,卻要從藝術班轉到文化班,心裏還得想著家裏的狀況。


    愧疚則是,他當時不知道是聾了還是瞎了,時鳶不對勁沒去比賽都不知道,還都沒看出來。


    終於說出了時鳶離開前發生的事,時璟也鬆了口氣。


    他們這些年也清楚,時鳶走了之後不肯回來看看他們,就是生他們的氣了。


    不然也不會年年都往卡裏匯錢給他們,卻一次也沒聯係他們。


    但是,隻要她能過得開心,他們其實都沒關係的。


    媽媽臨走的時候,也還在愧疚,當年時鳶的奶奶來接時鳶的時候,她為了讓時鳶走說的話,有些太過分了。


    為了讓時鳶能不帶愧疚地離開時家,她還說了讓她不要再聯係他們那樣的話。


    如今把所有事情都說明白了,媽媽應該能安心了。


    時璟等時鳶緩過來一些,才開始問他們這幾天的住宿問題:


    “你們這幾天有想好住哪嗎?”


    問完也不等他們回複,接著說道:“要不就住家裏吧,三樓房間也夠,住家裏方便一些,我前幾天回來剛打掃過了的。”


    時鳶抽泣著,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我們,我們可以,住家裏嗎?”


    時璟上手把時鳶的頭發揉亂,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啥呢?這不是你家嗎?想住就住唄。”


    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你是不是沒家裏鑰匙?”


    不然為什麽過家門而不入,她又不是大禹。


    時鳶坐在那摳自己的手指,小聲回道:“鑰匙當年我走的時候留在房間的抽屜裏了,我沒拿。”


    當時說要送她回親生父母家的消息說的突然,她人到了京山都還是懵的。


    行李也是媽媽提前收拾好了,她周五剛一放學回到家,媽媽就讓她檢查一下還有沒有遺落的東西,然後就被帶上車了。


    她檢查行李的時候,隻拿了幾件衣服,其餘的東西都從包包裏拿出來了,包括鑰匙。


    最後的行李也從一個塞滿的行李箱加幾大包,變成了一個輕飄飄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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