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天涯之後,那帶路的狐族就想直接領了洛小白去見乾華天君,此時乾華已然修複好了鎖魂珠,正在九天涯頂上祭珠,起塔基。


    洛小白到的時候,就正好看到素羽與乾華天君二人坐在以天地陰陽卦陣為陣勢的地基上,他們二人分坐陰陽卦眼,相互運氣,已仙元為鑄就降魔塔塔基,而二人旁邊則有一圈五人護法。


    領著洛小白上九天涯的狐族,讓洛小白在旁先等候一會兒,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洛小白都在一邊看得打起盹了,乾華天君與素羽仙子才完成了祭珠,素羽建了洛小白什麽都沒有說,就直接進了九天涯頂上的行宮休息,而乾華天君則走了過來,看著洛小白說道:“你來了。”


    洛小白點頭,望著乾華天君的臉色,覺得有些蒼白,想來是因為剛才仙元消耗過大了。


    乾華微微點頭道:“你隨我進來。”


    洛小白就起身,跟著乾華天君進了行宮,那行宮並不大,而且內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石門緊閉,洛小白一路跟著乾華到了後麵的一間小內室,乾華天君進屋就在內室中的石榻上坐下。


    洛小白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麽,就站在一旁等乾華天君開口。


    乾華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就揮了揮寬大的銀袖道:“你坐下吧。”


    洛小白這才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


    乾華也不多說什麽,就擺了擺手,化出持心劍,交給洛小白道:“你拿著,以後每日辰時和酉時到這兒來修煉。”


    “哦。”洛小白收好了持心劍答應道。


    但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個素羽仙子體內的魔氣真的沒有辦法去除嗎?”


    洛小白再傻再糊塗也知道,若是素羽還有希望不入魔的話,他們怎麽也不會讓洛小白來修煉持心劍,畢竟洛小白除了身上有素羽的元氣之外。修為不精而且天資也不算太高,根本不算是什麽最佳人選,隻能說是無可奈何的人選而已。


    乾華聽了洛小白的問題,低垂的眼眸微微睜開了幾分,看著洛小白的臉,似乎歎了口氣說道:“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你現在好好的修煉持心劍就好了。”


    因為乾華平日裏不苟言笑,加上墨拾經常添油加醋的在洛小白的麵前說乾華是怎麽樣的無情無私,洛小白就有些敬畏乾華天君,但聽到乾華這樣說洛小白心中就有些生氣。這算是什麽意思?洛小白想到原來素羽與她說過,如果素羽入魔就要她用持心劍殺了素羽的話。


    雖然洛小白並沒有答應,但不代表,她洛小白呢就是別人說什麽就做什麽的傀儡啊。對於此事洛小白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於是她就對這乾華天君問道:“我修煉好了持心劍之後,如果素羽仙子的魔氣發作了,你會讓我殺了她嗎?”


    乾華冷眸一凝,一瞬不瞬的望著洛小白那張看著還有些稚嫩的臉,淡淡漠漠的說道:“你為何這樣問?”


    “素羽仙子曾經說過讓我殺了她之類的話。我想知道會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洛小白麵對乾華那冷淡的讓人寒心的眼神,好不退宿的說道:“我想說的是不管結果是怎麽樣的,我是不會殺素羽仙子的,堅決不會!”


    “堅決不會?”乾華天君的目光微微在洛小白身上掃了掃。輕輕地冷哼了一聲道,“哪怕她會變成一聽歌嗜血殺戮的魔嗎?”


    “是。”經過旭啻和顧小氣的事,洛小白已經知道了魔是何等的可怕,但也是因為經曆了那件事洛小白也明白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我不會殺她,因為我沒有資格殺她。”


    “資格?”一貫麵無表情的乾華嘴角竟然微微一勾,望著洛小白那雙大大圓圓的眼睛問道,“什麽叫做資格?成魔者人人得而誅之。”


    “隨你怎麽說。”洛小白想到在極東之東見到的素羽的心境。不自覺的就說道。“或者真的有那麽一天素羽仙子她還是希望死在你的手上。”


    “為何?”乾華天君看著洛小白毫不猶豫的問道,洛小白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乾華,語氣慌亂中又有些急切的樣子。


    “你真的不知道?”洛小白想素羽這樣下去橫豎都是入魔一死。還不如就直接說了,或許還能找出素羽為何執著,所執著的又是何事,興許還能想到解救的法子。


    與是洛小白就將在極東之東看到的素羽內心的景象說給了乾華聽。


    “那個在湖麵亭子上的人就是你吧?”說完之後,洛小白問道。


    乾華低著雙眸,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衣袖說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按我說的時候來。”


    洛小白還想再說幾句,但一看到乾華的神色,便不由的住了口,都說乾華天君冷漠無情,那洛小白方才在乾華臉上看的分明,那就是一種傷痛的神色,一個無情的人怎麽會為了別人傷心?


    洛小白走後,乾華閉目沉思,素羽就走了進來。


    “你來了。”乾華依舊閉目,淡淡的對著素羽說道。


    素羽沒有出聲,隻是安靜的坐到了乾華天君的身側。


    “洛小白說的是真的嗎?”乾華緩緩睜開雙目,淡淡回頭,望著那張自己曾看了千年之久的臉。


    “……”素羽低低歎了口氣,望向乾華說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和你就感應不到彼此的心情了呢?”


    乾華一愣,素羽所說的他也曾想過,想他們二人在一出世的時候,就被分別報給了靈寶天尊和玉帝處,分開教導撫養,直到滿一千年之後才又相聚,但就是在那分開的一千年中,二人還是能隱隱約約的感應到彼此的存在,後來二人依天命住到了一起之後,一開始二人相互之間的感應變得越來越強烈。


    幾乎不用說什麽,二人就能相互感應對方心中所想,所以就有了旁人眼中兩個沉默無聊的天神。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二人之間的感應就斷了,素羽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心亂了,但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乾華的責任嗎?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麽?”乾華說道,“我們一同在丹乾宮的一千年,我一直都覺得很滿意,我不清楚你為何會不滿。”


    “是嗎?”素羽的一雙明眸看著乾華說道:“那麽五百年前我問你的那句話,你現在有答案了麽?”


    隨著素羽的問題,乾華似乎就像是回到了五百多年前,素羽從墨嘯處回來之後,在那丹乾宮冷冰冰的禁室之中,素羽坐在天窗之下。


    乾華問她:“你為何不願意說出魔軍所在?”


    素羽回頭,那張淡白的臉在天窗照下來的光亮之中,白半明半暗隻見,像是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一般,她輕啟紅唇說道:“如果是在一百年前,我不會你也會知道。”


    就在那時,乾華突然明白到了自己原來中斷了與素羽的感應的事,已經被素羽察覺到了。


    當時乾華沒有說話,而素羽依舊抬頭看著天窗,平平淡淡的說道:“那條妖龍說他喜歡我,說我很特別。我不知道他說的特別是什麽意思,但我想知道,對你來說呢,我是特別的嗎?我和這天界千千萬萬的神仙有什麽區別?”


    素羽說完,就靜默大風等著乾華的回答,但乾華卻什麽都沒有說,到了第二日,素羽就等來了判她下落神台的處罰……隨後就發生了後麵的一切。


    但到了今時今日,素羽心中卻依舊記著那個問題,或者她心中的執念就來自於此,她想知道自己在乾華心中究竟是什麽。


    但偏偏她問的人是乾華,那個隻講天條,鐵麵無私的乾華。


    素羽望著乾華道:“到了今天,你還是不願意給我一個答案嗎?還是你心裏也沒有答案。”


    “我……”乾華直直看著素羽的雙眼,一下子就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又恢複一張冷漠淡然的麵容道,“此事等我們了解了這件事再說吧。”


    素羽聽完,就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早想到你會這麽說,真不明白我自己為何多次一問,算了,大事一了,我也有了自己的結局,一切就隨天意吧。”


    乾華看著素羽那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心中莫名傷痛,有些事素羽不知道,墨拾不知道,就連靈寶天尊也不知道。


    人人都道他們是天定的夫妻,但在他們相見之前,玉帝卻對他說過一件事,說他們二人生於天地之情,卻最後也會滅與一個情字。


    他們二人因克製魔帝而生,是蒼天憐憫萬物之情,而他們二人也隻有同心同德才會得到最強的力量消滅魔帝,但這卻不是沒有代價的,他們二人因乾坤隻數而生,為了化解天地之間最強的魔氣,二人同心,坤氣就會漸漸的將力量傳遞到乾氣上,也就是說,若是他與素羽二人若是做到了同心同德的話,隨著魔帝的力量漸漸的強大,素羽的力量就會漸漸削弱,甚至消失,以成就乾華的力量能與魔帝抗衡。


    所以乾華選擇了斷了二人之間的感應,這也是他做的最自私的一次,他明知道這樣一來就不能完全消滅魔帝,但……


    在蒼生和素羽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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