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便就是除夕。


    自父母離世後,這也算是容璟硯過的最安心的一個新年。


    陸家人多,但也熱鬧。


    陸湘宜去了廚房那邊忙活,而陸時驍把想要跟著一同前去的陸淮淵抓了回來,帶著人貼起了對聯和福字。


    陸淮淵有些憤憤的,順手就拉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容璟硯來幫他幹活。


    幾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終於把各種東西都弄好。


    陸家的小洋樓裏,入眼的一片紅色,確實顯得格外喜慶,新年的氣氛也十分濃鬱。


    陸老爺子把銀票用紅紙包好,給三個兒女以及容璟硯都發了壓歲錢。


    一家人聚在一起,也熱熱鬧鬧地吃了個團圓飯。


    飯後,陸淮淵被陸湘宜拉著出門散步,容璟硯無事便先回了房間,而始終慢了半步的陸時驍則被老爺子抓去陪聊天了。


    街道上的鞭炮聲時不時地傳來,確實很有過年的味道。


    盡管現在時局混亂,即使戰火四處蔓延,但人們依舊以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迎接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因為新的一年,似乎就代表了新的希望。


    外麵熱熱鬧鬧,而房間裏的容璟硯站在窗邊,盯著窗外的夜色,不免有些出神。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就不怎麽喜歡過年了。


    新年,是辭舊迎新,卻也代表了時間的流逝。


    而他的未來,似乎也一眼就能望到頭。


    “在看什麽?”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打斷了容璟硯的思緒。


    他並沒有回頭,隻是說道:“這個除夕,挺熱鬧的。”


    在陸家的這段時間,對於陸淮淵總是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房間裏這件事,他從一開始的吃驚,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雖不知對方是如何避開家裏的人的,但這也並不重要,不是嗎!


    見他如此說,陸淮淵問道:“你不喜歡?”


    容璟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很喜歡。”


    他不喜歡熱鬧,但卻很珍惜和陸淮淵相處的時光。


    陸淮淵不知他心中所想,卻是直接牽過了他的手。


    “手怎麽這般冷?”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涼意,陸淮淵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夜裏風大,你也不多穿點,小心著涼。”


    容璟硯淺淺一笑:“我隻是在這站了一小會,不礙事的。”


    他剛說完,下一秒,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可不行,這萬一要是生病了,遭罪的可是你,還是小心些好。”


    陸淮淵將人攬在懷裏,頭靠在他脖頸處輕輕嗅了嗅:“不過以後要是覺得冷,倒是可以倚靠著我。”


    容璟硯覺得脖子有些癢,但心裏卻因他的話,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他麵上沒什麽表現,隻是伸手拍開了陸淮淵的腦袋:“阿淵,別鬧。”


    陸淮淵抬頭吻了吻他的耳垂,也沒再有什麽其他的動作。


    容璟硯安心地靠在陸淮淵懷裏,聽著他略有些快的心跳,不由得問道:“你自己回來的?大姐呢?”


    明麵上雖沒有挑破,但私下裏他還是隨陸淮淵稱呼陸家人的。


    聽他這麽問,陸淮淵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委屈的神色。


    “我被大姐給‘拋棄’了。”


    這話說的,倒是勾起了容璟硯的好奇心。


    “嗯?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問。


    陸淮淵:“剛才我們出門散步,半路遇到了穆文謙,大姐她重色輕弟,就把我給扔在了原地。”


    “我在那吹了半天的風,可冷了。”


    他說的一臉委屈,是絲毫不提他拒絕那兩人邀請他共同散步的這回事。


    不過陸淮淵雖說的可憐,但容璟硯卻是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隻是見對方這麽‘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倒也覺得十分有意思。


    容璟硯側身靠在陸淮淵懷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嗯,他們太過分了,真是委屈我們阿淵了。”


    陸淮淵低頭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可真是謝謝容先生安慰我呢!”


    容璟硯:“嗯,阿淵不必客氣。”


    陸淮淵有些無奈地揉了把他的腦袋:“你呀。”


    容璟硯笑了笑,卻是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陸淮淵將人攬在懷裏,而容璟硯聽著他的心跳,倒也顯得格外安心。


    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之間還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陸淮淵輕聲開口喚道:“容璟硯。”


    容璟硯聞聲抬眸,在他開口之前,對方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他雙手環上陸淮淵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零點的鍾聲隨之響起,新的一年,也正式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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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過後,便就都忙碌了起來。


    容璟硯拒絕了陸老爺子說的讓他留下過元宵的提議,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陸淮淵辭去了報社的工作,三天兩頭的往外跑。


    他讓小七幫忙打掩護,自己則是直接跑去了容家,和容璟硯同住。


    容璟硯對此雖沒有明確的說些什麽,但從他的表現中,陸淮淵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欣喜的。


    畢竟連著占了一個多月的便宜,陸淮淵也確實是挺高興的。


    容璟硯一向不與人深交,家裏平時也沒什麽來往的客人。


    陸淮淵一般不出門,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倒還真沒人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事情。


    隻是他平常出入時,都會挑一些沒人的時候。


    不過,兩人雖行事隱蔽,但他們是好友這件事,卻是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因為陸淮淵有時會去大學裏旁聽容璟硯的課,而容璟硯時常也會去陸家做客。


    容璟硯待人既溫和又疏離,可他對陸淮淵卻明顯是不同的,所以這明眼人自然就能看得出兩人的關係好。


    偶爾碰麵,同在一個教室裏上課,課後再約個飯。


    吃完飯後,禮貌告別,然後各自回家,但晚上卻是在同睡一個被窩。


    這種光明正大,卻又偷偷摸摸的行為,確實是既驚險又刺激。


    對此,容璟硯時常還會生出一種,他們在背著全世界偷情的既視感。


    這也就導致他在某些時候,會格外地興奮。


    陸淮淵對於這種惡趣味,倒也很是縱容。


    春去秋來,歲月更迭。


    在這亂世之中,他們有在很好的維護著,這個屬於他們的小家。


    與此同時,也在默默守護著他們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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