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淵所料不錯,次日早朝之時,便有人提出了雲婉沁失蹤的事情。


    因著他的囑托,陸景軒以會派人調查為名,壓下了此事。


    皇帝已經發話,那些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隻是關於這件事的謠言,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


    從朝堂到民間,從永安公主失蹤又扯到陸淮淵身上,傳言隨即也逐漸變了味道。


    他們說,陸淮淵隱瞞不報,是為欺君罔上;他置公主安危於不顧,是為居心叵測,意圖破壞兩國關係。


    更有甚至,還說陸淮淵想要挑起兩國戰火,企圖趁機篡位。


    ………


    正所謂,人雲亦雲。


    這些謠言傳的沸沸揚揚,就連某些大臣,都不免動搖了。


    隻是陸淮淵向來凶名在外,還真沒人敢在‘老虎嘴裏拔牙’。


    更何況,整日看著陸淮淵和陸景軒‘上慈下孝’的場麵,他們還有些迷茫。


    這到底是,有矛盾呢?還是沒矛盾呢?


    朝廷上的官員看的一頭霧水,但兩個當事人,那倒是相當愜意。


    陸景軒雖不知陸淮淵的全部計劃,但他對他有著絕對的信任,自然不會受謠言幹擾。


    網已經全部撒下去了,陸淮淵最近正等著‘抓魚’,日子確實過得很是清閑。


    不過他們是舒坦了,那有的人自然就該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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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薛府。


    薛衡立於前廳之中,對著主位上的人微微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這裏是薛府,薛大人何必如此客氣,請坐便是。”


    對方嘴上說著“不必客氣”,但神情卻很是倨傲。


    而且這姿態上,也明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感。


    薛衡低頭,語氣恭順:“葉大人說笑了,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這位葉楚大人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他若是把人巴結好了,以後升官發財,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這麽想著,神情倒是越發的諂媚。


    主位上的人見他這副模樣,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幾分厭惡。


    隻是這情緒一閃而過,他麵上倒是一副非常滿意的樣子。


    “葉大人,這次的事情,您當真確定不會有什麽問題?”薛衡見他不說話,眼眸微轉,隨即開口問道。


    “雖然現在謠言四起,但此事並未對陸淮淵產生任何影響。陸景軒依舊還是信任他,我們的計劃,似乎是行不通。”


    他抬頭,有些小心地試探道:“大人,您看這……”


    聞言,葉楚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薛衡,你是在質疑我?還是在質疑陛下的安排?”


    他麵上神情未變,但聲音卻帶著威壓,瞬間對著薛衡而去。


    對方身子一抖,直接跪了下來。


    “大人恕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薛衡說著,深吸幾口氣,還是忍不住緊張:“您就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質疑陛下啊!”


    “不敢質疑陛下,那就是不信任我了?”葉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向著薛衡走去。


    他走的並不快,但每一步卻都像是踩在了薛衡的心上,驚得他身體不由得顫抖。


    “大人恕罪,小人絕沒有這個意思!”薛衡連忙磕頭:“我隻是……我隻是怕……怕……”


    “怕什麽?”


    葉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情中滿是不屑:“反正雲婉沁已死,就算陸淮淵現在安然無事,那等到她的死訊傳到回來,你覺得他還能置身事外嗎?”


    “陸淮淵再有本事,也拖不了多久的。萬壽節之前,永安公主若到不了京都,他隻怕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他輕哼一聲,冷笑道:“那到時候,就算他們叔侄二人不反目,但你聯合群臣上書,陸淮淵的欺君之罪,那也是跑不了的!”


    “而在此之前嘛,就讓他們再享受幾天安逸的生活吧!”


    葉楚垂眸,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洋洋自得。


    “薛大人,您說,我說的對嗎?”他問,


    “對對對!”薛衡連忙磕頭:“大人說的對,是小人愚蠢,不懂大人和陛下的深意,還望大人恕罪!”


    “我也隻是擔心陛下的大業,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饒我這一次。”


    葉楚看著地上不斷磕頭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


    “薛大人的忠心,我自然是相信的。您一心為景國,不惜在辰國潛伏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怎麽好怪罪於你呢?”


    他微微勾唇,緊接著說道:“您也不必如此客氣,還是快起來吧。”


    聽他這麽說,薛衡心裏不免鬆了一口氣。


    隻是還沒等他起身,葉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過今日若是換做了其他人,可能就沒我這麽好說話了。”


    “所以薛大人,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的好!”


    他說完,又拍了薛衡的肩膀兩下,才轉身離去。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跪在前廳的人才緩過神來。


    薛衡扶著一旁的椅子站起身,腿還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他索性直接坐到椅子上,神情卻完全不複剛才的懦弱。


    薛衡:“我呸!什麽玩意!”


    “不就是一個侍衛嗎,給你幾分顏色,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狠毒:“還敢威脅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陛下殺了你!”


    薛衡越想越氣,直接一把將桌子上的茶盞掃落在地。


    “來人!”他看向外麵,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怒氣:“人呢?都死哪去了?不知道進來伺候嗎!”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管家急匆匆而來,沒忍住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薛衡掃了他一眼,語氣中怒意未減:“站在那幹嘛呢?還不趕緊過來扶我!”


    “是是是!”


    管家低頭上前,態度很是恭順。


    薛衡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另一邊,葉楚離開薛府後,趁著夜色,在城中繞了幾圈,最終停在了一座宅院麵前。


    他翻牆而入,輕門熟路的往院子裏走去。


    隻是他剛到地方,才進入院落裏,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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