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長的隧洞內。


    兩道身影不緊不慢的前行,熒黃色的光芒下,映出兩個長長的影子。


    其中一人說道:“師叔,你那條蛟龍筋能先留一段時間麽?”


    另一人回道:“為何?”


    剛開始的清朗少年音繼續響起:“嘿嘿……等我回去受完罰之後,你再將蛟龍筋送去戒律堂,我就不會被那麽粗的鞭子抽了……”


    自從見識過手腕粗的蛟龍筋之後,林陽一一想到日後的刑法,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師叔說過要把蛟龍筋做成鞭子送去戒律堂,那可是蛟龍筋做的鞭子啊!威力與尋常鞭子肯定大不相同,輕輕一鞭子下去,都可能會有殘廢的風險。


    萬一處刑長老一下子掌握不好力道,將蛟龍鞭像普通鞭子一樣使用,狠狠的抽下去,他可能馬上就要對這個世界說拜拜了呀……


    不過還好,師叔現在是他的人,蛟龍筋現在還在師叔身上,他可以先賄賂一下,吹一下枕邊風……


    “可以麽?師叔?”走著走著,少年突然抱住了男人精壯的腰腹,勢要將枕邊風吹成功!


    兩人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下,男人邊走邊說:“師叔可以答應你這個請求,但你要把剛才欠師叔的東西先還回來。”


    少年把身體大半重量壓在男人身上,甫一聽到這番話,感覺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來。


    他剛才有問師叔借過東西麽?


    目光下移,難道是自己手中這把黑劍?但他的銀槍也在師叔手裏,他們這是互換使用,不算欠吧?


    男人見少年一直低頭看著手裏的劍,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顯然沒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於是停下腳步,伸出一隻手,將少年的下巴輕輕往上抬,與自己麵對麵。


    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點了兩下自己的唇,直白的說道:“師叔說的是這個。”


    小崽子剛才撩完人不負責,現在想要賄賂他,總得付出點什麽,豈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


    少年的腦袋本來擠在男人的肩窩裏,現在是下巴擱在男人的肩膀上,仰頭看著冷硬的臉龐,性感的薄唇近在眼前。


    看到男人指著自己的唇,以及口中說出的話,少年眼中的迷蒙率先散去,再是清澈的眼神回歸,隨著胸腔的陣陣鼓動,眼中迅速盈滿濃濃的笑意。


    下一刻,少年果斷鬆開男人腰間的手,從男人的懷裏出來,雙手一左一右抱住男人的頭,稍微踮起點腳尖,緊接著,在對方的臉上一通亂親,聲音異常響亮。


    微涼的臉頰,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半垂的眼睛,少不了額頭,最後重重的親了一下眉心,一處不落,將男人親得滿臉都是口水,這才鳴鼓收兵。


    “怎麽樣?”少年眨著狡黠的大眼睛說道:“我這算是十分奉還了吧?師叔還滿意嗎?”債已經還清,這下應該能答應他的請求了吧?


    男人的腦袋剛從小師侄的爪子裏得到釋放,總算可以抬起頭,臉上一臉的水,好像剛被小狗舔過一樣。


    小奶狗就在他的眼前,嘴角揚著燦爛的笑容,正在對他笑,清澈的眼眸裏也滿是笑意。


    男人心裏突然生出一股衝動,單手撫上少年光滑的後頸,許是被最後一下刺激的,跟著低下頭,輕柔的吻在少年的眉心上,久久未曾撤離。


    ——這裏是他們此生羈絆開始的地方。


    回想起獲得玉露空間的經過,玉露空間顯然不是隨便認主的空間,否則空間的主人之一就不會是他,而是當初收藏玉露的那位大能。


    雖然不知道玉露空間為什麽會認他們二人為主,但世間每一件事都有因果,相信在往後的時光裏,總有一天他們會知曉答案。


    比起知曉答案,還有一件事也令他十分期待,就是希望空間交匯的那一天快些到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崽子到時候會是什麽反應,應該會十分有趣……


    少年感受到男人的情動,乖乖任由男人抱著,同時回抱住對方健壯的身軀,眉心熱熱的,好像進入空間時印跡顯現的感覺,但他知道不是,他現在體內的靈力非常充沛,眉心此時的熱意,是身前的男人給予的。


    或許是環境太好,又或許是兩人都有些情難自抑,不知道誰先扯的誰。


    幽深的隧洞裏,一道強壯的影子將另一道清瘦的影子壓在岩壁上欺負,強迫對方與自己交換氣息,靈魂與之共舞。


    強壯的影子非常凶狠,像一匹窮凶惡極的狼,許久未進食的它,甫一看到一塊鮮嫩的肉,眼睛紅到仿佛能滴出血,亮出鋒利的尖牙,狠狠叼住不鬆口,一個勁的啃咬。


    被壓在岩壁上的清瘦影子苦不堪言,他第一次承受如此猛烈的掠奪,身前的猛獸早已失去所有理智,隻剩下原始的進食欲望,勢要將他啃食殆盡,不留一絲餘地……


    即便如此,清瘦身影依舊在努力回應強壯身影給予的所有,無論是疼痛還是那股瘋狂的愛意,因為那是將他寵入骨血之人。


    夜光石脫手而出,滑落在地,發出輕微的響聲,顯得有些可憐兮兮,但它的主人已經無力再握住它,隻能任由其掉落。


    四周的空氣陷入沸騰之中,久久無法恢複平靜,可憐的夜光石隻能繼續躺在地上,等著主人重新將它拾起……


    ……


    不知道過了多久。


    隧洞中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隻剩下急促的吐息聲,不止一道,好像剛經曆一場驚險刺激的大逃亡,累得氣喘籲籲,仿佛下一刻就要有進無出。


    少年靠在身後的岩壁上,整個人呈現一副脫力的狀態,像一條曬在太陽底下的鹹魚,身上的衣服淩亂不堪,胸膛快速起伏,眼眶一片通紅,眼角殘餘一條晶瑩的淚痕,證明他剛遭受到一場慘無人道的壓榨。


    脖子有點不舒服,或許是灰暗的隧洞內蚊蟲太多——被蟄的,這裏的蚊蟲很精,見人就一直糾纏著,趕都趕不走,可能是隧洞裏生物少,乍然間發現一塊鮮肉,自然要緊盯著不放。


    身後靠著岩壁,身前還壓著一塊石頭,頭被迫仰起,額頭上還抵著另一個額頭,對方尚未平複,呼出的氣息異常灼熱,有將人灼傷的危險。


    但少年太累了,他已經被壓榨掉所有力氣,再也沒有一絲力氣逃跑,況且,他一側臉頰上,以及脖頸後,分別被一隻大手撫抓住,他壓根沒有一絲逃跑的可能。


    隻能任由那股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臉龐上,反正自己的氣息也涼快不到哪裏去,大家互相禍害唄……


    ……


    又不知過了多久。


    空氣中的熱意終於有所冷卻,隧洞也恢複了一慣的冷清,唯有地上的夜光石在持續散發著光芒。


    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少年鮮紅腫破的嘴唇,眸色異常深暗,比之平時還要幽深幾分。


    “師叔剛才……有些控製不住,嘴巴還疼不疼?師叔拿丹藥給你吃?”


    “不要!”林陽一不假思索的拒絕,親吻之後需要丹藥來恢複,簡直不要太羞恥,堅決不能吃!疼死也不吃!


    況且也沒有很疼,熱意更明顯。


    感覺脖子有些異樣,少年嘟囔道:“你怎麽連脖子也也也也……”也不放過!


    現在肯定不堪入目!他一個小時前剛擦洗過,一個小時前剛換的新衣服,現在整個人的狀態比剛打完人頭蛛的時候還狼狽!


    聞言,男人胸膛中發出低低的笑聲。


    “世人都說風月無邊,一旦沉溺其中,此生再難自拔,師叔早已沉淪在你這片風月裏,恨不得你揉進骨血中,徹底融為一體,這是男人天生的掠奪欲,小男子漢,你應該也懂的……”


    林陽一能不懂麽?男人天生就是獨占欲極強的生物,一旦發現合心意的東西,就會忍不住發動攻勢,無論是物還是人,都會傾盡所有前去掠奪,直至將其收入囊中。


    況且,他剛才還是被掠奪的一方,簡直深有體會!那種感覺猶如天鵝飲鳩自盡,處於將死未死的狀態,別提有多悲烈!


    即使獵物處於心裏極度絕望而悲烈的狀態,蠻橫饑餓的野獸也不會停止掠奪,轉而撕咬起其他脆弱的地方,給予獵物喘氣的時間,畢竟鮮活的血肉才更加鮮嫩可口。


    最終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尖牙險些把獵物的脖子給咬出窟窿來……


    氣息平複後,男人為靠在岩壁上的廢崽整理皺巴巴的衣服,廢崽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依舊是一副力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讓人看了忍不住生憐。


    整理完廢崽的衣服,男人又開始整理自己的,這是被沒廢之前的崽扯的,在被欺負得太狠的時候。


    小崽子再凶,也舍不得探出真正的利爪抓傷他,隻伸出肉乎乎的肉墊饒人。


    “我還是沒有什麽力氣。”少年開始耍無賴:“走不了路,徹底廢了,你得馱著我走。”


    男人自知理虧,況且又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隻能寵著慣著,反正他有一身力氣,馱著一隻小崽子根本不在話下。


    夜光石千盼萬盼,終於被人重新拾起,男人將其塞到少年的手中,將依舊靠在牆壁上的廢崽子背起來,繼續上路……


    ……


    依舊是那條幽深的隧洞。


    兩人也想不到這條隧洞具體有多長,他們進入隧洞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依原本的打算,他們應該沿著血河一路行走,現在恐怕已經偏離路線。


    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可能再回頭,隻能到時候想辦法繞回去,若繞不回去,就走到哪兒算哪兒……隨性一些也不錯。


    兩人在隧洞中又前行了大約一刻鍾,依舊沒有岔路,也沒有拐彎,人為修繕的痕跡卻越來越明顯。


    林陽一早就恢複了力氣,卻依舊賴在男人的背上不肯下來,完全將對方當成自己的移動工具,從一隻廢崽演變成一個小無賴。


    男人背著一隻沉甸甸的小無賴走了許久,身板依舊直挺,腳步沉穩有力,大氣也不見喘一聲,脖子額頭上也不見一絲汗液,甘之如飴的寵著背上的小無賴。


    小無賴一手拿著夜光石晃來晃去,一手拿著一根肉幹,趴在男人的背上啃著,口渴就拿水出來喝,簡直不要太愜意。


    “外麵應該已經天亮了吧?”


    褐蜥獸群闖入戈壁灘的時候,已臨近天亮時分,後來他們進入人頭蛛洞窟,逗留了大半個小時,進入隧洞直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小時,外麵應該已經是早晨。


    明媚的陽光啊!他們看不到……


    在淵地看不到,在這裏也看不到,隧洞比淵地還要黑!沒有夜光石壓根看不見路,淵地的天空雖然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卻遠不到需要夜光石才能行走的地步。


    “我們要一條道走到黑咯……”少年的聲音跟他人一樣閑散。


    男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前麵有光。”


    “你少蒙我!”


    少年才剛說完一條道走到黑,男人下一句就是前麵有光,難怪少年不相信,聽著像是哄人的。


    男人接著道:“你看前方。”


    聽男人所言,好像並非虛假,少年急忙從背後探出腦袋,向前路看去,前方的隧洞中果然有一處亮點。


    那絕對不是夜光石能照耀到的地方,況且,夜光石散發的光芒呈現淡黃色,而前方那點亮光則呈現藍色……


    在不見天日的隧洞中待了這麽久,總算有點特別的發現,少年激動的從男人背上蹦了下來,哪裏還有之前那副死魚樣,一整個興奮的傻麅子。


    “快快快,去看看是什麽!”少年拉著男人加快步伐,手中不忘握緊黑劍警惕。


    男人無奈的的由少年拉著走,讓他不要著急,更不要忘記戒備,小心駛得萬年船。


    少年自然懂這個道理,也沒有忘記警備,拉著男人加速了一小段距離之後,就放慢了腳步,緩緩向光點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藍色光點越來越大,也漸漸看清了光點的真麵目,那是一棵散發著藍色熒光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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