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浩拿著那滿滿的菜籃子走出村長家門口時,曬穀場的那堆婦人正邊幹活邊聊得正興。


    見到程景浩提著菜籃子出來,紛紛轉移問題笑問他怎麽把板車借給村長家了,村長家掏了多少錢給他之類。


    那隔壁老王家的大兒媳婦王秀蘭陰陽怪氣的說道:“做人可要仁慈一點,免得日後會遭報應,我那可憐的四弟被這一拖說不準會變成又傻又拐的人,那明明空著板車也不救人之眉,黑心肝的。”


    這次她可放聰明了,沒有言名道姓地說也沒有說詛話。


    但她也太低 估了程景浩的耳力及她自己的大嘴巴聲音,也低估了程景浩的底線。


    程景浩一言不說把手的菜籃子放到一邊,凶神惡煞地大步走過去,那張秀蘭仗著曬場那裏人多自個兒認為他不敢對她做什麽時,那程景浩毫不客氣地迎麵就賞她四巴掌。


    打得那王秀蘭眼冒星光,如殺豬般慘叫著吐了一含血的口水,隨之還有兩顆牙齒,嚇得雙手摸著雙臉嗷嗷大哭。


    “我黑心肝不夠您們一家子黑,那王老四是我兒子還是我孫子,我借不借板車給他,您都可以 編我跟他媳婦有腿子使眼色。我讓您嘴巴再說試試。也不看您人一家子人惡心得要死,要是這麽有良心,早就跟其他人一樣早就送他去看大夫。可憐人,我呸!要遭報應也是您們,還童生家?哼!還有您們給我聽著,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我聽見一次打一次。”說著程景浩也不跟她囉嗦什麽,提菜籃子大步走開。


    “早就說您別在那亂扯話來說,幹活就有幹活樣子。“


    \"對,對,不說了。\"


    \"那是您自個兒在那裏胡扯,跟我們沒半文錢關係。\"


    “越說越離譜,哪程賴皮再怎麽著也是個男的,男人就是帶點血性。”


    “我說老王家 也真是的,那王老四好壞也是他 們兒子,怎麽燒成這樣子,家裏的板車隻留車拉水稻,人也不送上鎮上去看。燒成傻子還怪人家不借板車,那 不借板車的可有好幾家呢,若真好不了都全怪上了。”


    “挑軟的肺子好欺負,沒想成那是硬肺子。”


    “我說您們也真是的,家裏 麵的活都幹好了,剛明知道那程賴皮在裏麵,還有哪大聲編排人家。小心再說,人家倒回來再打。”


    “對,對。做事吧。”


    眾人皆閉上嘴巴,低頭幹活,隻留著那張秀蘭在原地大哭著,許久沒人回 應。那老王家的王小三拉著一板車水稻過來時,看著那地上的水稻半天也沒什麽動過,就禁皺起眉頭說道:“大 嫂,您是這幹喳活?半天都沒動過,四弟一家子去鎮上了,家裏麵的活都不過來,用錢最多還是您們家,小心我待會跟娘 說說,您今天喳也別吃。整天淨挑省力的活幹,做菜又難食,現連鋪開割好的水稻曬都比 拉板車的慢!”


    “我做,我 做,我這不就是做嗎?”那張秀蘭一聽也不顧哭了趕緊上前抱那些割好的水稻。


    她不說話 還好,一說話 就露出上下兩 個掉了 牙齒黑洞,樣子什麽滑稽搞笑。


    程景浩提著那菜籃子上了山腰的青石屋,這屋子一個月間中過來開夥三四次,感覺帶上人味了,怎麽看都覺得父親挑的位置也挺好的。


    來到青石屋,程景浩還沒有開門就聞到一陣香油味,心裏 麵暗道一句不好 !圍著那圍牆轉了一圈,有好幾個牆腳下帶有血跡,那圍牆頂上的一大圈子都 在陽光下油得發亮反光,散發出一陣陣的香油味。


    “這敗家的娘 們,把留著做菜的香油都倒光了!”說著傷心地嗷叫了 一聲,掏出鎖匙打開大門衝進去廚房一看,那 光光 的油瓶子 裏連滴油 也沒剩,那香油可是二十文錢一斤,一瓶就四斤八十文錢。


    “這一天天的淨不幹人事,就算倒也看著抹點上去就好了,這一倒好了八十文錢就沒了 。那旁邊還有豬油熱一下就可以用了,就知道討方便也不看著倒點就好了,全部倒光。”程景浩一邊心疼地在廚房檢查 又沒有少什麽東西,一邊手上活也沒停下來把待會煮飯的米先洗幹淨泡著,把鬆花菜切開小段下點鹽泡。村裏的人都習慣直接切開就炒來食,諸不知施的都是人肥,雖然白花花地不泡一下真的下不了口。把小米辣、蔥薑蒜、鑼絲辣椒、土豆切小塊的切小塊,切絲的就切絲,切塊的就切塊,各用碟子整齊地分裝著,光著擺放也賞心悅目。


    再從地窯裏拿了四斤醃製狼肉切成片放著,看著水缸裏的水沒剩多少,程景浩搭著水桶出去離青石屋不遠的小溪掏水。


    程景浩剛進來時光顧著去廚房地窯看有沒有少東西,也沒留意院子裏的東西,這擔著桶哼著歌出了廚房才看到院子裏的不同,嚇得水桶也掉到地上。


    程景浩趕緊扔下手上的東西 ,心裏恐懼而焦急地在院子裏圍著院子走了一圈,確保插在內牆三圈尖竹子上並沒有插著個死人或血跡,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腳有點軟地坐在地上。


    “這一天天幹的是喳事,屋裏麵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偷就讓他偷好了,若是在院子裏死了傷了多不吉利。”說著揉了揉自己的腿,程景浩沒好氣的看著這三圈高中矮圍著院子的竹子,竹子一頭還 削得尖尖的,若是在晚上有人從外牆爬或跳下來包準被竹尖來個串燒魚。


    村裏麵的八個傻子真夠大命的,都從外牆摔了下去,若是拿個梯子或是借助什麽工具爬了上牆,大晚上什麽都看不清,插不死也得殘廢。程景浩真的有點 懷疑他們的智商,外牆這麽濃的香油味,也傻呆呆地往內爬。


    若是那八人知道程景浩想法,準從心罵他,他們就是聞到這麽濃的香油味,認定那他準在屋子裏 弄什麽值錢的食物在鎮裏麵賣。那香油比豬油還貴,村中一年到頭也不舍得買來做菜,誰也沒想到隻是郭芙蘭純屬是想倒在圍牆上讓他們滑倒。


    程景浩認命地把那三圈竹子拆到後院子做圍欄去,高的竹子插裏頭,中間與矮一點的竹子插在外麵,後院密密麻麻地圍了個竹牆,全部的竹尖向上,這山裏野雞小動物多,說不準有天可以插住個小獵物。


    留了個洞做竹門,程景浩滿身大汗地看了看自己忙活了小半天的成果,這看著也不錯。等開春子,就是在山上山下各養二三十隻小母雞,這又省了一筆買雞錢。


    從離屋子不遠的小溪裏搭了三回水,把青石屋裏的水缸裝滿,昨天設的簡單籠子裏還真的捉了五條半個手臂大的側魚。他全把它們給去鱗開肚子洗幹淨。


    程景浩快手快腳地燒火,把魚用豬肉煎得兩麵金黃,三條做紅燒魚,兩條放在小鍋裏燉魚湯。再來個鑼絲椒炒狼肉幹片,煮上滿滿一大鍋白米飯。這生活跟上來了,程景浩吃的方麵與不虧待自己,那粗糧飯間中就吃一兩頓。


    當那飯菜湯都煮好了,那郭芙蘭像個報時鍾一樣出現在青石屋前的大斜坡上,一手拖著一大捆樹皮灰竭色樹心金黃色9米長的柘桑樹,一手扯著那一隻死透的箭豬尾邊走邊沿路扔著撿著,也不怕那箭豬會被人搶著撿了去。


    在院子裏擺好飯,站在門口踮腳仰頭張望的程景浩望著她黑著臉滿頭滿身砂灰拖著的那一捆木條子枝葉也沒砍幹淨,一路拖掃起黃沙塵滾滾大步走過來。


    程景浩沒脾氣地歎了一口氣,回身把院子裏的飯菜放回堂屋裏的桌麵上,還貼心虛關著門扇。免得等一下像那烤竹鼠一樣,又得再洗一遍。


    \"呯!“那二百來斤的箭豬與往常一樣從屋外被扔了進院子裏,程景浩看著那被扔得豬刺都折了大半,要不是還頂著個豬頭任誰也隻能從腳才分辨得出是頭箭豬。


    “沙沙沙沙。”郭芙蘭直拖著那捆柘桑樹從開著的大門進到院子裏,惱煩地扔在地上。早知道就不貪快把它們砍成一段段地,就不用滿頭沙塵。


    “這果實還可以當成藥材賣,這一路掉了不少吧。”程景浩從廚房裏拿了一盤熱水與一條棉巾出來放在院子裏的椅子上,看著那掛在樹枝上粉玫紅的果實,忍不住說道。


    “閉嘴,煩死了。”郭芙蘭揚了揚頭上的灰砂,看著那盤子熱水,“燙!涼水就可以了”


    “我說您這?我來吧!”把棉布放熱水揚了揚擰開後遞給她,還站在她身後把她頭上的藍花頭巾給拆了,溫柔地把她頭上麵的沙塵用另一棉布巾抹慢慢抹幹淨。


    後腦的傷口已合上長出的細嫩粉紅的肉,那被剃走一部分的頭發長了有大半個手指長。看著那細細的頭發,程景浩不禁心疼地問道:“這還痛嗎?”


    “不痛了,隻是有些事記不清。”郭芙蘭用白棉巾仔細地把臉上的灰塵擦幹淨,當抹幹淨時那盤熱水也變泥水了。


    “記不清就記不清,往後會慢慢想起來。過陳子我買其它頭巾給您,您喜歡什麽顏色的。”女孩子都喜歡打扮,現手頭鬆些,也得抽個時間買些過冬的衣服棉衣棉被之類。


    “就買藍色就好了,別買紅的粉的黃的,難看極了。”天天戴著同一塊頭巾也挺髒了,今天洗了明天不一定會幹,而且她不太會紮發巾,就簡單地把長的頭發紮起來,再用個頭巾在上麵紮個結,弄了兩次,那程景浩見著自己倒看不過眼,接過手幫她紮髻,也真別說紮得比她發看多了。


    “飯我做好了,在裏屋桌子上,您先吃,我把這柘桑樹先收拾好。好多年沒在這山看見過柘桑樹了,您這是在哪找到的。”程景浩把那盤水倒了,把棉巾洗幹淨順手晾起來。拿了個籃子把上麵的果子一顆顆摘下來,那枝上麵有刺,時不時紮他幾下,摘了整整一籃子,回鎮上就讓常春堂收了。這一大捆子就有八棵,棵棵有大腿那麽粗。要不是太長,這婆娘肯定又拿來扔著走。


    “就在這山頂的水眼邊長的。還有不少的粟子樹,今晚找兩個大又厚身的袋子給我。”郭芙蘭坐在裏屋,邊吃著飯邊看著他在外麵忙裏忙外,看著被她吃光的碟子,嘟著嘴巴說道,“您今天煮的菜太少了,不夠食。”


    程景浩聞言走進來,桌麵上隻留了一碗飯,其他都空了。


    這婆娘飯量又增大了,可能今天白米飯比粗糧飯不挺肚子吧。


    “先將就一下,回家我再煮豐盛一點。”看著她還對著他那碗飯吞了吞口水,程景浩還是把他那碗飯推給她。


    “還不夠嗎?那我還是下個麵給您,您可以吃幾碗,別硬撐。”程景浩看著她兩三口就把那碗飯給吃光了,感覺還沒飽的樣子。


    “三碗,麵條多點。”郭芙蘭笑著抬起三個手指頭。


    “好,我這就煮。您這陳子飯量又增大了,肉卻不見長,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我怕您像金魚一樣,不見飽把胃撐壞了。”程景浩去到廚房,那爐還有些碳還亮著,連忙加柴進去,往鍋裏倒油連煎五個雞蛋,下水等煮開再下麵條下肉片菜蔥之類。


    “還好吧。”郭芙蘭揉了揉胃的位置,並沒感覺到什麽不舒服,倒是這陣子夥食太好,其他地方都沒長肉就肚皮長了一點,並不太明顯,這穿著衣服應該看不出來才對。


    “那個柘木您會做弓箭嗎?聽說自己做都得花一年時間才做得出一把順手的弓箭,牛背筋、牛角之類的我倒可以在衙門那裏拿到回來。”


    “會做一點,但是太麻煩了。我自己先做一個簡易款的,其他您有時間幫拿去外麵加工一下。”郭芙蘭覺得自己沒什麽耐心,弄個簡單款還好。


    “那好吧。那要做多長您才用得順手。”程景浩想了一下,他爹的弓箭太舊了,也用不到多長時間,遲早也得換一批。今天下午回鎮上,問一下那做家具的木匠會不會做弓箭才行。


    “4尺半。”


    煮了一大盆子雞蛋肉幹麵條,另盛開一碗給自己,程景浩看著正吃得歡的郭芙蘭光潔的額頭,程景浩頭疼地想著,過冬前得買多一點食糧在這才行,包不準吃不飽半夜叫醒他煮東西吃。若是往後再來一兩個這麽能吃的家夥,他怎麽養得活她們,還是得努力幹活攢錢。


    吃了麵條,程景浩讓郭芙蘭在裏屋午睡一下,晚點叫醒她一起回鎮上。他自己也沒閑下來,把那柘樹枝砍下來,把枝放在通風有陽光的地方曬著,那葉子用袋子裝起來,到時與果子一起賣給常春堂,再把那九米長的樹幹砍成六段,再排整齊用藤子紮好一捆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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