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鶴歸大跌眼鏡,雖然他不戴眼鏡。


    辦公桌後的林染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的職業正裝,反而是一套很顯青春活力的黑色背帶長裙,裏麵搭著一套白色的花邊短袖,黑發披散,頭頂則還有一個奶白色的發箍。


    不是說不適合她。


    隻不過一下轉變太大,讓季鶴歸有點無所適從。


    “怎麽了,不好看?”林染收起搭在鍵盤上的手,抬腕撐著下巴,一雙美眸就這樣定定地盯著季鶴歸,微微一笑。


    “好看。”季鶴歸輕咳一聲,被她盯地莫名臉有些紅:“感覺你都能和我一起去上學了。”


    “那我就當你在誇我年輕嘍?”


    “什麽叫誇,我林姐本來就年輕,永遠18歲!”


    季鶴歸笑著誇讚,落座到辦公室的休息沙發上,但有些心不在焉,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把目光偏到林染身上。


    林染挺了挺胸脯,將自己頗為傲人的曲線展示了一下,讓時不時瞄一眼的季鶴歸頓時眼睛瞪大。


    主打一個成熟身材加上青春回憶,看上去既青澀又成熟,美眸似水,又純又欲。


    林染對季鶴歸的反應很滿意,不枉她今天特地改變了裝扮,可惜她這方麵的經驗還是很淺薄,遙想當初高中時和董柒談戀愛,林染是被追的那一個。


    因此她本人其實對這方麵同樣沒什麽經驗,為此她去網上看了一下,女追男怎麽追?結果一個個都說,不需要追,如果是美女,往那一杵就會有狼來。


    林染表示無語。


    她想到了陪在季鶴歸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然後她就想了想,季鶴歸這樣的年輕人,肯定會比較喜歡自己的同齡人吧?所以就特地打扮了一下,還化了個淡妝。


    早上打扮的時候,讓溫子葉看了一臉的痛心疾首,表示女大不中留。


    現在來看,效果不錯?


    季鶴歸看著眼前打扮的林染,突然在想,世俗的眼光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隻是六歲而已,如今的林染甚至都沒到25,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區區六歲,又不是十六歲,怕什麽?


    四目相對,恍惚錯覺,季鶴歸的腦海裏一瞬間浮現出一個個夢境世界的畫麵,有莫靈君的,有慕雲淺的,還有那兩個女生的,從14歲到24歲,沒有一段感情稱得上是圓滿。


    他和慕雲淺以及那個叫林君的女生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年,最後的結果是一無所有。他在大學和那個女人談了一年,連被帶了綠帽都是別人告訴他才後知後覺。


    他和林染認識認識了也才一年多,夢境世界當中和林染更是認識才兩個月。


    對於戀愛上的失敗,讓他既感到渴望,又覺得恐懼。


    明明不是一個世界,但夢境世界當中的那個自己的感情,確確實實影響到了他。


    林染喜歡自己?


    季鶴歸不是沒有這種想法,但每每都覺得很天方夜譚,如今林染有錢有顏,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她隻要招招手,恐怕就會有一大批男人聞風而來。


    季鶴歸想到了上次自己因為電影差點暴露的事情,姑且不論年紀,像自己這樣不成熟,生活上總是猶猶豫豫的人,真的值得喜歡嗎?


    “怎麽發呆,需要幫忙嗎?”


    林染來到季鶴歸的身旁,在他身側坐下,兩人間距不過一掌。林染凝望著他的眼睛,兩人的瞳孔之中倒映著對方。


    季鶴歸的心狠狠一顫。


    同樣是發呆,他想到了慕雲淺。那個女孩雖然也是關心,卻隻會問他為什麽會發呆。


    而林染不同,隻多了一句需要幫忙嗎,季鶴歸的內心似乎多了一絲暖流,就仿佛無論什麽困難,林染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一樣。


    季鶴歸不知道該怎麽說。


    林染見他不語,有些擔憂,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腕上,讓季鶴歸身子微微一僵。


    季鶴歸的心在此刻狠狠地顫動,夢境世界裏失敗的自己曆曆在目,可此時此刻的他內心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氣。


    他手腕一掙,一轉,反而將林染的手覆在自己的掌下,肌膚突然變得滾燙,掌心感受著柔夷在握,莫名炙熱。


    “我……”


    季鶴歸偏過頭,卻正好對上林染那雙明眸,平時澄澈的眼眸,此刻似是有些含霧,仿佛那西湖迷蒙的水色。


    目光下移,停留在她的唇,唇上的薄薄胭脂色猶如天邊綺麗的晚霞,暖玉覆妝,看上去水潤可口。


    讓季鶴歸有些口幹舌燥。


    握著林染玉手的手掌微微收緊,季鶴歸的嘴唇顫了顫。


    自己,絕不會像夢境世界當中的那個他一樣一無所有。


    所以林染,一旦確認,我就絕不會放開了。


    哪怕到時候你後悔,我也要把你抓回來。


    季鶴歸微微垂下頭,林染望著眼前的少年,微微斂眸,輕抬下巴。被季鶴歸覆住的手掌輕翻,與他十指相扣。


    嗞~


    似乎有一股電流直穿大腦,讓季鶴歸的頭突然感到陣痛。


    “啊!”季鶴歸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神情變得痛苦。


    “怎麽了?”林染一驚,睜開眼發現季鶴歸的模樣也被嚇了一跳。


    “頭疼。”季鶴歸鬆開了握著林染的手,捂著頭頭疼難耐。


    “怎麽會頭疼?”林染突然感覺有些手足無措,攙扶著季鶴歸,查看他的頭部,可從外觀根本看不出什麽問題,“我們現在去醫院!”


    季鶴歸疼地眼角都有些微微抽搐,這種痛苦仿佛來自大腦深處,直擊靈魂。


    林染說去醫院,季鶴歸連話都不想說,隻是點點頭,在林染的攙扶下捂著頭走出辦公室。


    “季總?!”外麵的員工看見季鶴歸捂著滿臉痛苦也是心驚。


    “啊?他怎麽了?”童念幾個老員工此刻也是趕來。


    “他頭疼,我送他去醫院,你們接著工作。”林染囑托了一句,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公司。


    一路上,季鶴歸坐在副駕駛,蹙著眉,一隻手捂著頭,連呼吸都有些急促。看得林染很是擔心,同時給溫子葉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季鶴歸的事。


    在家裏躺屍的溫子葉一骨碌起身,頂著炸毛頭硬生生給嚇醒了。


    等溫子葉趕到醫院的時候,林染已經給季鶴歸掛了急診號,在問診室內問診。。


    “大早上,怎麽了這是?”溫子葉身上有些淩亂,都沒好好梳妝打扮就趕來了醫院,她根據林染給得消息找來。


    “不清楚,突然頭疼,很嚴重的樣子。”林染抱著手臂站在季鶴歸背後,看著醫生檢查,手掌收緊,白皙的肌膚都浮現出紅印。


    “醫生,怎麽樣?”溫子葉也有些擔心。


    “奇怪,他完全沒問題,很健康啊?”中年醫生有點匪夷所思,道:“我這裏檢查不出來,建議拍個腦部ct,再做個全身檢查。”


    “好,這就拍這就做。”


    一個小時後。


    中年醫生看著季鶴歸腦部ct和體檢報告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臉疑惑。


    “除了血壓有點偏低,然後有點低血糖,這很健康啊?”


    要不是看眼前這個少年的痛苦,以及兩個女生眼裏的擔憂不像作假,他肯定懷疑這幾個人是來消遣他的。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沒理由啊?”


    中年醫生瞳孔一震,難道是什麽第一次發現的罕見疾病?被自己遇到了!?名留青史的機會就在眼前?


    “等等,我馬上問問主任,組織專家問診!”


    “等一下。”季鶴歸喘了幾口氣,叫住了要離開的中年醫生。“好像不怎麽疼了,不用專家問診。”


    頭疼在消退,季鶴歸的話沒有作假。


    “真的?季鶴歸不要逞強。”林染握住季鶴歸的手,勸慰道。


    季鶴歸合眼,又睜開,搖搖頭,“真沒事了,我們走吧。很抱歉打擾了。”


    “這……”


    幾人麵麵相覷。但季鶴歸已經起身了,林染沒辦法隻能跟了上去。溫子葉瞪著眼睛,在醫生和季鶴歸之間來回看。


    “不是?到底什麽情況?消遣本小姐啊?”


    一通道歉後,三個人坐在車上開小會。


    “到底怎麽回事?”溫子葉先發製人。


    “不知道。”季鶴歸搖頭,但現在確實一點不疼了,晃了晃腦袋,和之前一模一樣。


    “真不疼了?”林染摸了摸季鶴歸的頭,還是很擔心。


    “不疼。”季鶴歸微微一笑,以示安慰,但內心卻沒有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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