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雞肉轉了半圈又被李富貴塞回自己嘴裏。“望舒小姐,我尋思娃娃可以吃沒骨頭的雞肉啊!”


    “娃娃還小,味重的吃食傷腸胃。”望舒伸手用筷子敲下兒子伸出來的指頭,“大寶吃飽了?”


    秦胖子委委屈屈縮回手,他還餓著,嚷嚷:“娘!雞肉!”


    不聽話!自己麵前一堆不吃,天天光想著不屬於自己的!你就說有多煩吧,望舒舀了碗酸辣湯,聽而不聞。秦修遠手長,夾了鍋貼給兒子,溫聲:“大寶,吃吧。”


    鍋貼有點硬,他沒給女兒吃。


    胖子嘟著嘴看著親爹,又看著香噴噴飄著鹹味的雞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一時便有些尷尬。


    “老大,不然你今晚就跟李叔叔或者鄭叔叔回家去吧。他們都喜歡你。”


    悶頭吃飯的鄭大和李富貴差點噎在半道,他倆可不敢把老大的“老大”帶回家,要知道老大成婚十年才有如今這麽一個帶把的“老大”!


    先是夫人,如今是夫人和少爺小姐,才是荊州無冕之王唐伯親自守家護衛的意義!


    誰知胖子聽了這話更急,騰地爬下高凳,衝向娘親,抱著娘親一頓委屈嗚嗚,“娘親!我聽嘛!我聽嘛!”


    唉!望舒歎氣,讓男人遞兒子的碗筷過來,拉起胖子,“那大寶快快吃飯嘛!”


    這反咬一口的絕活,秦修遠自歎不如。


    “大寶喜歡爹娘嘛!”他伸手摟著望舒的脖子,憑著靈活的手腳攀上來,敦實的小身板壓得大腿發麻,望舒屏住氣齜牙咧嘴。


    女兒還能抱一抱,兒子她臂力不夠,出生五斤多重,坐月子的她根本不敢用力去抱,等她坐好月子,敢用力的時候,兒子都十斤了,抱不動,根本抱不起來。


    別提他現在更是三個女兒重的巨娃了。


    秦修遠把兒子的專座挪過來,胖子才乖乖撒手,不忘抱著望舒一條胳膊,單手吃鍋貼。


    飯後秦修遠抱著女兒去書房,胖子早早機靈找好人選,趴在第二高的唐爺爺身上。


    陸續又來了幾位將領,書房燭火通明,不一會女兒睡著,讓小青抱回房間,胖子立馬棄了唐爺爺,一溜煙往自己爹身上爬,秦修遠抱著笑得齜牙咧嘴的他,往上顛了顛,繼續議事。


    “……明日南陽王宴請,聽聞那個梨園戲班人人絕色絕活!夫人可以大飽眼福了。”


    將軍夫人喜歡聽曲看戲,在雍城還專養了一對姊妹花伶人消遣時間。


    這些將軍對自家主母了解多,打仗耗錢耗糧,他們荊州軍不曾缺糧少吃少穿,大半靠主母。這次北上帶的種子粗鹽鹹雞藕片布匹糧食兵器,此外還有荊城的梁陳南並其餘富紳同行,這些人頭發絲裏都藏著黃金,各家鏢師南來北往,落地源源不斷生錢,百姓能安居樂業,誰會放著好日子不過!


    李富貴聞言讚同,“將軍,有我們在,安排得妥妥的,你放心!”


    望舒小姐來大半月都沒出過門,一來,嘿嘿,不可說不可說,畢竟將軍都不怎麽出門。二來鐵定是出於安全考慮,但南陽王這人可信,加之有他們幾位在,夫人可以放心出門看戲去。


    秦修遠單手卷好地圖,插入花瓶,“各自執行吧。夫人暫不出門。”


    “南陽王幾次邀請,不好屢次拒絕。”真心投誠過來的王爺誒!


    鄭大也同意同僚的說法,“將軍隻有夫人一位,女眷總歸要出席些宴席的。”


    南陽王妻妾成群,兒女眾多,若夫人能動點小心思,以夫人的實力,他們兩方的關係必定更緊密。南陽王投誠後,麾下兵力兩萬毫發未損。


    但唐伯持反對意見,“宴席上男子不免放浪形骸,怕是會礙夫人的眼。夫人勞碌多月,應好好休息,陪著小少爺小小姐。”


    說起放浪形骸,幾人不約而同想到那位晨霧裏癡癡等候的洛女,怕是夫人還不知曉。


    那……還是暫不出門吧!


    一眾屬下留給老大自求多福的眼神……秦修遠摸了摸腦仁上的滿頭發辮。


    夜裏男人坦誠交代,開頭語平平常常:洛陽男子女子容貌上整體上比南地出色,北地人口眾多,向來繁盛,南陽王治理多年,洛陽安定,倉廩足而知禮節,街上百姓祥和,左鄰右舍見麵有禮,隻他沒特別關注個人,說不出個具體的代表對象來。


    說了跟沒說一個樣。望舒吃多了鹹雞,連喝兩杯水,此時夜深忍著不睡,倚著靠枕等小解。


    “你沒關注,還能說不如你,臉真大!”


    男人一拉領口敞開懷,男色直直暴露在女人視線裏。胸膛健碩,肌肉壁壘分明,寬肩窄腰,倉庫裏有重型武器,眼神很是一覽眾山小,“能如我?皆不如我!”


    真是的!冷不防被懟一臉,赤條條的胸膛越發逼近,她無奈認錯,“好好,不如你不如你。”替人把衣裳拉上,帶子係好,男人偏不,把她的手按在八塊腹肌的胸膛上摩擦,繼續摩擦,望舒認輸,趴在他胸膛上,她的手不由自己作主被動在工地上搬磚,無奈提醒他:“待會你難受誒。”


    她方才夕食被胖子一蹬一坐,回來癸水至,肚腹有些酸痛。


    “你想摸便摸。”男人豪氣,勸勉她惜取好時光,“趁現在,老了皺巴巴不好看。”


    話一出口,便覺不妥。


    望舒正覺好笑,男人低頭索吻,惹得她左右相避,“別逗我,會疼。”


    特別是前兩日,血塊多,稍稍不對勁,從肚腹至全身一陣陣抽疼。


    “老醫師那套按摩法作用不大,洛陽周邊人傑地靈,我再尋尋名醫。”男人抱著人,輕輕揉著肚腹,這裏的皮膚恢複一般,小婦人時常耿耿於懷。


    師徒兩人這會住到軍營裏幫忙配藥呢。


    “老醫師兩人挺好。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醫師醫術亦是有限。倒要開始找先生給老大老二開蒙學習了。”


    秦修遠習慣了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跳躍性想法。找老師這事他另有打算,“兒子女兒的夫子不在這裏。”


    這側漏的霸氣,惹得望舒覷他一眼,男人回應她的眼神堅定得像極有了十年齡的地下黨,不由失笑,恭維他:“將軍厲害又威武。”


    “怕不怕?”秦修遠低聲問她,大抵她是不怕的。她隻怕孤零零一個人先走。


    “你會陪我。”望舒願賭服輸,但不願獨行。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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