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也不說話,拿起梳子,胳膊搖搖晃晃的,今天這樣的日子,她這樣如何梳妝打扮。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先喝蜜水,洗漱更衣,原本打算穿的雙繞曲裾,被心虛的男人換成了更為緊束的青色三繞魚尾曲裾服。


    “嗯…”望舒吸氣,秦修遠立馬認錯,“我輕點…輕點…”慢慢拉緊腰帶,打結,又給她係了壓步的珍珠串,認認真真地抹平褶皺,這一刻他甚至慶幸望舒本身對衣著的要求不高,自己才能蒙混過關。


    左手紅玉鐲子,右手碧璽戒指,佩戴水滴形的寶石耳環。頭發也小心翼翼梳好了,同床共枕以來,他知道第一掃興就是扯到她這把不長的秀發,始終拿捏梳發的力度。


    好在等他一通忙活,望舒也努力地自己淡掃蛾眉,慢慢上些胭脂,紅唇一抿,顏色殊勝,眼角看著人又有些癲狂,撇開臉,眼不見心不煩。


    秦修遠被瞪一眼氣急身躁,又重去洗了把冷水臉,“你這般模樣,我…”


    特受用,整個人抓心撓肝的。


    又抿了杯蜜水。


    但季母何許人也,過來催他們時一眼就看出望舒眉間眼梢的春情猶在,“望舒你這打扮太潦草了!”


    就推著望舒進房,從頭到腳給她換了,換上壓箱底的束腰淺紅色胡服,配珠帶環,胭脂加倍,在臉上點點,略略描了紅梅花樣,烈焰紅唇,紅寶石耳環,紅玉鐲子,碧璽串壓步,挽發於頂,巧手靈動,珍珠串繞著飛天髻底,整體打扮明豔華貴又不失天真可愛,符合望舒一向以來出其不意隨心所欲的打扮風格。


    季母看女兒悶悶不樂,還替凶手說情:“你小日子這好些天,他又是個精力充沛的熱血時候,難免房中莽撞,舒舒,你就饒了女婿這一回吧。”


    她能如何,她老娘這個裝扮掩飾了那惡心巴拉“狠狠teng愛過”的樣子,其實哪有hen狠,即使她被…得快要靈魂出竅,實際上不過是沒控製住力道想悶頭進門……事實上也沒折磨她…


    她這具不中用的身子,占了個美男子又如何,人隻要略微出手便探到了她的極限。


    “知道了。”


    甫一說話,被唬了一跳的季母就安排了智慧牙生長痛“牙疼”。


    季父聽聞女兒一大早犯了牙疼,連忙把從頭到腳紅襖子紅棉褲的小壽星季老二抱上來,“樂樂給姐姐呼呼!”


    望舒半路拐了彎,不想挨季老二的唾沫星子,季母瞪了一眼夫君,“舒舒抹著粉呢!”轉頭對忙著擺飯舀湯沒個停歇的女婿說:“修遠,今天人多手雜,還得麻煩你帶著樂樂,多陪陪舒舒。”小奶娃穿金戴銀掛珍珠串,怕招人眼。


    季母親自端了半碗肉糜粥喂舒舒,被姐夫喂整碗粥的季老二看得姐姐吃得慢騰騰的,也不肯好好咽,磨磨蹭蹭含著玩,被望舒瞪了一眼,紅孩兒季老二這才快馬加鞭,吞得飛快,吞完就張嘴等著,沒會兒就領先了她姐半碗粥。


    手邊無事顯得格外心虛的秦修遠:……季老二,求求你慢點咽…


    主無閑人,仆無懶人。兩家仆奴都忙得團團轉,一大早唐伯和張三就一車車將賃的桌椅往家裏拉,季守把幾個手腳麻利的小猴兒叫過來,把幹淨無塵的西廂房又重抹了一遍,抄手遊廊的雪沫子還沒落下便被掃了出去,卸桌椅下來一遍兩遍擦得幹淨透亮,再搬到廂房擺得整整齊齊。秦修遠一手抱著季老二,一手牽著望舒,剛進西廂就看到這群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果真拿著跟繩子在那拉平取整……


    招了季守過來,指了指角落,讓他趕緊把火盆點起來。


    “小姐,這會幹活,他們不冷。等客人一到,我吩咐他們馬上點。”


    望舒看了眼秦修遠。


    “季守,現在點。今天我們在這迎客。”秦修遠吩咐他,“今天你們留個心眼,正房鋪的毯子沾不得雪水,除非我們帶,否則不能進。”


    望舒提醒他,“爹娘。”


    爹爹娘親房裏也是不能進的,隻廳裏開席,便在廳裏活動。


    “雪天路滑,你們上菜慢點沒事,走穩。”


    季守一一點頭,“小姐和姑爺放心。”


    要緊的是從外麵來鞋底沾了雪或泥巴,望舒跟秦修遠說了幾句,秦修遠便快快讓季守搬來些木板子和幾張草墊子,放在各進門處,“雪水路滑,提醒客人抖抖雪,就著板子和草墊子清理鞋底。”


    廚下有夏嬤嬤在,稱得上井井有條。見一對俊男美女抱著嗷嗷的紅孩兒進來,連忙端了碗蛋羹給望舒,“不燙了,牙疼就吃嫩嫩的蛋羹,可不能餓著。”


    噴香的各種鹵肉,熱氣騰騰的兩處五層蒸籠,嘩嘩的淘米聲,咕咚咕咚冒泡的熱水鍋,泡發的木耳,砧板上剁得飛快的雞肉,快速攪拌的雞蛋液,洗得幹幹淨淨的波斯菜、豆芽和大白菜,跳躍的火苗,翻炒的大鍋,到處都是新奇,紅孩兒季老二興奮得就要下地,“要…要…”


    除了蛋羹,望舒又盛了碗鹵好的豬肺子放在季老二鼻尖處,勾得她的魂直跟那香味走。“姐…姐…姐…呼呼…姐呼…姐…”


    這是又準備賣藝了。


    廚下的幾人笑成一團。


    豬肺片端回了正房,自然是病痛乃家常便飯的望舒吃的,使出渾身解數的季老二隻舔了幾下筷著,吃了半碗蛋羹。


    沒一會吃了半碗蛋羹的秦修遠又去端了碗豬肺片並一碗雞血塊回來。


    “嬤嬤先給你下的雞血湯。讓你一定晾了再吃。”望舒嗜吃雞血煮的嫩塊,嬤嬤記在心上,又是蛋羹又是血塊湯。


    又不是真牙疼。望舒打了個飽嗝,吃了點小血塊的紅孩兒也學著“噢!”一聲。


    “季老二真討厭!”


    秦修遠忍俊不禁,季老二就喜歡學望舒的動作,皮得很。


    趁著氣氛好,他又跟人道了歉。“舒舒,我錯了。”


    道歉他最行。“錯哪了?”


    ……“我不應該那樣…”


    “閉嘴。”她要的是態度,不是真相。


    望舒補了補舌上胭脂,對著湊過來的季老二臉上暈抹兩把,大胖臉成了個大胖壽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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