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他,程老夫人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帶回去,願意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她的自由。


    甚至,她還沒有見過程老夫人。


    這種絲毫不求回報的付出,太過厚重,讓她感動又羞愧。


    在這個時代,她感受到了女性的友善,和一位素未謀麵的長輩的關愛。


    薑南音不想辜負這樣的情誼,也不想程老夫人犧牲。


    把她帶回去,皇帝就不會為難程老夫人。


    程雲州也會沒事。


    但她並不是傻兮兮的自投羅網。


    玄鶴玉說了,小世子已經帶著宋家軍來接自己了。


    如今她也並非孤身一人,還有龍虎寨。


    屆時,她跟著小世子一同歸京,讓程雲州交差,也能保全自己。


    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離開這麽久,她也有些想念京城了。


    她相信小世子竟然敢來接自己,那必定是做了萬全準備,堅信自己能保護好她。


    “如果我不回去,你打算做什麽?犧牲自己母親?然後自戕?”


    薑南音勾了勾唇角,帶著一抹譏笑。


    “將軍要死也是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而不是自戕!”


    這種死法對程雲州而言簡直是種侮辱。


    她的話讓在場二人都沉默了。


    玄鶴玉震驚不已,驚訝的看了一眼對麵的人。


    原來他心裏是這樣想的。


    而程雲州也很驚訝,但更多是被薑南音猜中心思後的無奈。


    “和你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他何嚐不知道自戕不好。


    沒遇到她以前,他以為馬革裹屍就是他最後的下場。


    為國捐軀,他無憾!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


    可隻要能換來她的自由,那就值得的。


    薑南音無言片刻,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兩日有你陪著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玄鶴玉也沉默了。


    這樣看來,他讓讓程將軍也沒事,反正不差這兩天。


    “鶴玉說了,安安要來接我回京,我不會有事的。”


    “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去冒險。”


    她自然是想幫程老夫人,可她也得考慮自己。


    這是綜合各個方麵做出的決定。


    對每個人都好。


    “我覺得南音說的在理,”玄鶴玉站出來支持薑南音,“世子如今統領了宋家軍,程將軍手裏不是也有程家軍嗎?”


    “在下不才,手裏也多少有些人。”


    他溫潤一笑,“在這件事上,在下想我們會齊心協力的,畢竟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鬧歸鬧,搶歸搶,可他們都將薑南音放在了第一位。


    不願意做違背她意願的事情。


    “程將軍不是還要和在下一同入贅嗎?難道主動認輸了?”


    以玄鶴玉之言,薑南音也覺得自己的力量挺大的。


    應該不會輸?


    天馳兵權都在慶國公和程雲州手上,這倆要是合力,天馳的天怕是要變了吧?


    她和玄鶴玉對視一眼,看向了程雲州。


    程雲州看著麵前的兩人,最終答應了下來。


    但他還是不放心的說了一句,“如果情況有變,我會安排你離開,到時候你永遠也別踏入天馳。”


    薑南音覺得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極為爽快的點頭,答應了他。


    談妥這些後,兩人也沒什麽需要帶的,直接跟著玄鶴玉離開了。


    走的時候程雲州望了眼竹屋,有些不舍。


    這裏是他和南音第一次親密的地方。


    有很多他們美好的回憶。


    他的眼神落在了秋千上,帶著些許懷念。


    “你要是喜歡,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來。”


    薑南音轉身看著他,溫柔道。


    知道他的心思後,再加上程老夫人厚重的情誼,薑南音如今對他的態度很好。


    真心換真心,他真心待自己,自己也自然不會虧待他。


    玄鶴玉站在一旁,看的有些吃醋。


    看來自己的位置還得往後排了。


    不行,後麵他一定得好好表現!


    必須讓南音也對他這麽溫柔!


    努力超越程將軍,趕上世子!


    程雲州最後看了一眼,嗯了一聲,轉身跟著薑南音離開。


    但願還有機會吧。


    *


    幾人趕了很久的路,連夜趕回了榮城。


    據玄鶴玉所說,千殺閣已經不再追殺她了。


    榮城對於她來說,不再危險。


    但她也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打算和江淮野取得聯係後,就起身回京。


    說不定在半路就和小世子碰到了。


    他帶著這麽多人,行軍速度慢,能節省點時間是一點,省的他辛苦。


    有些期待小世子身穿鎧甲的樣子。


    肯定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千殺閣內部應該出現了動蕩,榮城的氣氛有些不對。”


    玄鶴玉帶著薑南音回來後,皺著眉說道。


    不再追殺南音,再加上動蕩,發生了什麽他們大概也能猜到。


    應該是溫尋之掌權了。


    之前溫尋之一直想讓南音留在千殺閣陪他,要真是這樣,雖說他不會對南音不利,可也會限製南音的自由。


    那這裏就不再安全。


    他有些後悔,不該帶著南音回來的。


    “無妨,明日一大早我們就離開此處。”


    今晚她就寫信給龍虎寨,安排好這裏的一切後,立馬離開。


    想必不會出事。


    玄鶴玉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他們趕了這麽久的路,不可能馬上出發,必須得休息一晚。


    不然南音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程雲州都沒有意見。


    他有自信能夠保護好南音。


    幾人商量好後,薑南音就修書一封,讓人送去龍虎寨。


    在信中她讓江淮野先養好身體,寨中事務全權交給他做主,等處理好一切後,再帶人去京城。


    龍虎寨如今吞並了青龍幫,寨中的很多事情還需要處理,這些都需要江淮野。


    再者江淮野身體受傷,也需要時間休養。


    她先出發,他後麵再跟來。


    這樣她也放心。


    交代好一切後,薑南音也累了,正準備上床睡覺,外麵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隱約可以聽見打鬥聲。


    她本不想搭理,她不會武功,躲好就算不添亂了。


    可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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