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煙花之地,亦是魚龍混雜之地。


    薑煊默來了,直奔二樓最裏邊的屋子而去,小荷和李斯正守在門外,二人膠著著,誰也不相讓。見她來了,小荷怒氣道:“公、世子妃,有個女人進去了。”她一臉生氣,替公主委屈。


    李斯卻仿若置若罔聞,始終攔在門口,“世子妃,世子交代過,任何人不準進入。”


    她微眯著眼,皺眉望他,言語冷淡:“是本宮最近心腸太軟,才讓你這般肆無忌憚,竟忘了往日本宮的壯舉?!”


    忘?怎敢忘!


    善公主人前人後一副麵孔,心腸歹毒,喜怒難測,一張傾世絕容,行徑卻大相徑庭。


    “李斯,讓世子妃進來。”屋內的慕陽命令道。


    李斯退讓,薑煊默獨自進了去。


    映入眼簾的是,正在不緊不慢穿衣的慕陽,以及床上千嬌百媚、薄紗覆體的少女,還有一抹刺目的紅。


    她嘴角微翹,一臉淡淡的笑意,“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未有被發現後的驚慌,反而神情自若,聲音婉轉,“奴家,杜若。”


    “悠揚聞杜若,髣髴邀蛾眉。當真是溫香軟玉!以後,你便是世子嬪,要好生侍奉世子。”


    “妾,叩謝世子、世子妃。”


    薑煊默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公主,那女人?”小荷眉頭緊皺,心中不忿。一個煙花女子,也敢招惹公主的男人?!


    “派人去查,小心行事。”


    小荷頓時嚴肅下來,能讓公主上心的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煙花女子。


    小荷福禮後,立馬去做。


    薑煊默走出春香樓,拐進一條小道,一直往最裏邊走去,老遠聞到清香馥鬱的茉莉花香。


    “主子,一年前,容大小姐欲給善公主下藥,被容二小姐誤打誤撞喝了,失身於左諭深,幽憤之下,才跳湖自殺。左諭深也是藏得極好,若非是他的屬下與容大小姐的貼身婢女苟合,屬下也難覓得真相。”


    玉非夜眸光深邃,原來容靈之死,真與慕陽無關。但她死之前,去找過慕陽,他該是知道一些原委,受人所托,一直保守秘密。


    “左諭深?現在如何?”他眉中帶笑,卻含有邪性。


    “他正暗中招兵買馬,又一直與晉王交情甚好,近日來,備受二公主青睞,已經住進公主府了。”


    “嗬。他倒是,還做著那個皇帝夢?!”玉非夜輕笑,不屑一顧,“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說不定還會成為有功之臣,得到榮光。”


    “是。”


    簡單的小院,幹淨整潔,雖然老舊,但卻能透露出主人家清雅別致的喜好。


    茉莉花樹低矮,種了一角小院,白色的花苞,端秀可愛,盛開的花朵,散發出宜人的清香。主人一襲藍衣白襯,豐神俊朗,正在躬身澆灌那些茉莉,極其耐心地嗬護。


    “秦飛,寶寶醒了。”一位粉衣女子從裏屋跑了出來,墨發盤起,卻無珠釵點翠,清新淡雅。她的眉心有一顆美人痣,襯得她的眉眼多了幾分淡淡的離愁。


    還沒踏出幾步,便定定站住,盯著門外的薑煊默看。見她沒了動靜,秦飛轉身望去,循著她的視線,才發覺客人來了。


    “林韻姬。”


    “薑煊默。”


    兩位女子朝著對方走去,秦飛見狀,回裏屋去照顧孩子。


    她們走到院內的石桌旁坐下,林韻姬為她倒了碗水,“屋舍簡陋,還望世子妃切莫嫌棄。”


    薑煊默端起那碗水,輕抿一口,味甘清冽。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她放下碗,揶揄一句,隨後看向裏屋,透過窗,正看到秦飛細心地照顧著他們的孩子,“你真是好福氣,一家人團團圓圓!”話語中,流露出幾分她的羨慕。


    林韻姬回望一眼,噙著柔和的笑意,又轉身望她,“這世間事,都非人力可知。我隻盼如今歲月,年年如此。”“你啊,既走出宮牆,便放下過往,過平凡的日子,不好嗎?”她補充一句,一心隻為她好。


    薑煊默望著她,曾經的延姬國皇太女,如今倒成了個安於後院的婦人。她有深愛自己的丈夫,亦有屬於彼此的孩子,當真是幸福極了!


    她們自幼相識,若非四國大戰,肯定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你當知道,我來此,隻有一個目的。”薑煊默冷道。


    林韻姬並不意外。容靈的死,一直在她心裏,從未有一刻忘卻過。即便所有人淡忘,她都不會忘。若是沒有那場戰役,說不定她們倆真能成為彼此的知己。


    這件事,她忍了一年,才來找自己,也是對自己最大的寬容。曾經若不是她善公主,暗中留下她和秦飛的命,又豈會有他們如今的安逸閑適?!這點,她很感激!


    “你曾經放過我們,我很感激,可容靈之死,恕我無能為力。”


    昭和一統天下後,對其他三國的子民一視同仁,卻對三國的國君及其後代子孫進行流放。


    薑煊默打量著她,她知道她的為難。可她已經對慕陽動手,又馬上會讓容淺付出代價,可真正的真凶,還藏在暗處,唯有林韻姬知道些許線索。


    “可以,那就告訴我另一樁事,駱子騫在哪?”


    林韻姬眼神錯愕,交握的雙手,越加用力,她抿著唇,牙關緊咬。


    良久,她緩緩質問:“為什麽要逼我?”心中有些不甘。


    薑煊默眸光冷沉,全無憐憫之心,極度不耐道:“本宮是在給你、和你的家人一個機會,一個活著的機會。”她本來不想提駱子騫的,可是又不想無所獲。


    她們對坐著,因著薑煊默的冰冷,四周散發出寒氣,微風陣陣。


    “世子妃何苦逼她,有什麽直接問我便好?”一道磁性清澈之音,從側臥傳了出來。


    隻見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一雙異瞳晶瑩透亮,像極了紋理清晰的水晶石。他的左臉處有一道極深的疤,但不影響他的清俊之姿,他身高八尺,五官端方。他的皮膚白嫩,比女子還要白上許多,若沒那道疤,就完美了。


    他,終於肯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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