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已經接受將死的事實時,她看到,一道神光,照亮了她。


    男子一身玄衫,墨發僅用一根木簪固定,一副似女相的容貌,清冷絕塵,美好得讓人難以靠近。可他,就那樣,向著自己奔跑而來。


    “煊煊……”


    一道溫柔急切的聲音,落入耳中,久久不散,好像做夢一般。


    隨後,她就聽到打鬥的聲音,還有人吐血的聲音,最後倒地之聲。


    當一切回歸平靜之時,寒意已經消退,她的意識逐漸清醒。


    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快,結束的也很快。


    當她看清眼前之人,緊張焦急的模樣,心底滿是暖意。


    對方白皙的臉上,沾染上血絲,看起來破碎淒美。她有些,心疼這位男子。


    男子將她扶起,一直在查看自己的傷勢,眼底都是關切。


    她像著了魔似的,伸手捧上他的臉,快速地吧唧了一口,滿意極了,然後閉上眼睛,長睡不醒。


    此刻的非夜,有些懵。


    當看到煊默昏睡過去,他又麵露急色,趕忙查探,還好,隻是普通的昏迷。


    他將她打橫抱起,在即將離去時,留下一句,“這典當鋪,沒有存在的必要。”


    虛空被撕裂,二人的身影,再也不見。


    在他們離去時,隻一瞬間,此處的典當鋪,無一活口。


    謝數看著這片廢墟,掂了掂手裏的銅錢,淺笑離去。


    當煊默醒來時,便看到非夜長老,一臉不值錢的傻笑。


    在她眼中,他的笑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


    窗外風鈴,隨風蕩漾,奏出和悅動聽之聲,落入滿懷。


    眼前人,確定無疑,是心上人。


    煊默嘴角微揚,心底甚是滿足,時間停留在此刻,該有多美好!可是,她深知,再期待,時間也是要走的。


    此刻的她,似乎忘了,那個走在大街上,失落的自己。


    “醒了?有沒有哪不舒服?”關懷備至。


    煊默搖頭,用手支撐著自己坐起身。非夜趕忙去扶。


    他們之間,一切都那麽順暢,仿佛認識許久一樣,自然從容。


    “長老,為什麽不責怪我?”煊默問道,心有疑惑。


    她這次,給非夜添了許多麻煩,心底是愧疚。


    “我永遠都不會責怪你!”


    轟!!


    一瞬間,腦海裏,像下了一場驚雷雨。


    煊默的心弦,動了。


    這是承諾嗎?好像,是最動人的情話!


    非夜微笑,手輕輕撫摸她的腦袋,眼裏滿是寵溺。


    一瞬間,他的動作停止,不知想到什麽,耳垂染上一抹紅暈。


    煊默有些不明所以,發著光的眸子,定定望著他。


    “長老……”


    非夜反應過來,將手收回,指尖在袖子裏反複撚搓……


    曖昧的氛圍,燃燒在屋子裏,兩人陷入沉默,久久不語。


    “你,還記得……昏睡前……”非夜磁性好聽的聲音,此刻有些猶豫不決。


    “什麽?”煊默反問,眼睛透亮。


    她在等,等他問她。


    狡黠的眸子,晶瑩透亮,眼底深處,是笑意。


    昏睡前,當然記得咯!


    非夜看她的反應,似是不記得了,心底有些堵得慌。


    如若問了,是不是會太唐突了,萬一嚇到她,怎麽辦?!


    此一刻,兩顆心,都在劇烈跳動,是為彼此而動。


    “沒什麽,你好好休息。”非夜勉強擠出個笑容。


    煊默,有些失落。


    但她還是沒憋住,有些疑惑,留在心裏許久了。


    “長老,有心上人嗎?”


    非夜有些錯愕,但隻是一瞬,“有。我念她,念了數十萬年。”他的回答,震耳欲聾,全是堅定。他的目光灼灼,眼裏皆是她。


    可她不知。


    煊默心底隱隱作痛,終還是忍住,這絲絲縷縷複雜之情。卻忽視了非夜話語中,透露出的繾綣思念。


    “那她,又在哪裏?”煊默問道,但很快就後悔了。這麽久的歲月,非夜長老始終孤身一人,想來,隻是單方麵的情感。


    “抱歉長老,我……”不是故意的。還未說完,她就愣住了。


    “在我眼前。”


    那一刻,所有的呼吸一滯。


    “我等的人,一直是你!”


    再一次的肯定,煊默確信,她沒聽錯。可是,這太突然了,她的思緒混亂,心底全是扯亂的線,難以解開。


    “長老,我……”她的臉上,是慌亂,還有無措。


    “沒關係。你隻是忘記了,會記起來的。”非夜柔聲說道,笑容略帶苦澀,還是嚇到她了。


    不知為何,看到他,明明心底悲傷,卻還是安慰自己的模樣,煊默心底,隱隱難言。


    她,的確沒有那些記憶。但她確信,非夜所說都是真的。


    可不知為何,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不安,還有無盡的孤寂。


    非夜不知她,想了那麽多。


    他隻是想在她記起一切之前,將自己的心意,堅定地告訴她。他,一直愛她,從未變過!


    可他還是會難過,她若是記起一切,會愛上自己嗎?畢竟,兩世輪回,她愛的,的確不是自己。


    兩個相愛的人,卻不知彼此相愛…


    過去的記憶,若是忘了,興許是沒有記起的必要。可是,沒有過去,還會有將來嗎?


    煊默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若她真是非夜的心上人,非夜為何不安?自己,又為何會是現在模樣?


    還有,那個典當鋪背後之人,又是誰?為何,要奪取自己的力量?


    ……


    似乎有許多未解之謎,等待自己去探尋。也不知真相的背後,到底是何模樣?


    自己,又到底是誰?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非夜。


    他的眸光深邃,一臉肅然,望向遠方天際,卻始終沒有什麽能達到眼底。


    今日,和煊默的交談,沒有結果。


    也不知,她會如何想?


    他以為,這數十萬年,他已經足夠冷靜了。他向來,能夠很好地控製自己情緒,不外泄半分,亦如此前歲月裏,忍下心中悸動,成全她與他人,一次又一次。


    可如今,他急了。


    他希望,他的愛意,被她看見,那是全身心的,熾熱的,純潔的…


    他終是,為自己,自私了一回。


    可是,他嚇到她了。


    看到她的慌亂無措,他心疼。


    他該讓她,自由從容,順心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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