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浮生殿。


    “靜心堂思過,知道錯了再出來。”


    非夜丟下這句話,離開。給煊默留下的,隻是個背影。


    煊默也乖乖去靜心堂思過。


    靜心堂內,除了一個墊子,什麽也沒有。四周連窗戶都沒有,隻有一道門,家徒四壁,再合適不過了。


    煊默靜靜跪著,並沒有思錯,因為她覺得這是她十六年來,做的最對、最合胃口的事。


    少年意氣,仗義豪俠,那是她的追求,要做一個除暴安良,平世間不平事的豪俠!


    跪著跪著,感覺有些寒氣滲進來,煊默有些哆嗦,想施法禦寒,無奈施展不出任何靈力。


    可是屋內越來越冷,她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俗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煊默隻是小女子,也是時候屈服一下了。


    她對著手腕上那顆紅色傳訊玉珠,說“長老,弟子知道錯了。”然後,就昏倒過去。


    這枚玉珠,並不需要注入任何靈力,隨叫隨到那種。


    非夜一瞬間出現,看著倒地的煊默,滿是心疼。他將她抱起,帶回自己寢殿,然後為她注入靈力驅寒。很快,她的臉上有了血色。


    非夜靜靜守著她,心裏很是懊悔,怎麽能夠罰她呢?


    第二日,煊默醒來。仔細檢查身體,膝蓋不疼了,也沒有凍傷。一下就猜到了原因,她趕忙起身衝出寢殿,正好看到非夜背對她而站著。


    “長老,謝謝您!”


    非夜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麽。


    煊默循著他的視線,望去。“下雪了!真美啊!”


    扶霜國,一年四季,均有下雪天,隻不過修仙門派,有靈力屏障,一般見不到雪。


    煊默滿心歡喜,然後走進雪中,歡快旋轉,然後停下,雙手接著雪花,然後又潑灑出去。


    大雪紛紛落下,像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看著雪中那抹紅,非夜心中那絲悲痛也消失不見,他的唇角不自覺勾起,那樣子,美極了,萬物都會因他失色。


    煊默恰好看到,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從心上路過。不敢多看,煊默別過頭,背對著非夜,盡力平複自己的緊張。她張開握緊的拳頭,手心滲出了汗,她緊緊抿著唇,要克製住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邪念”。


    非夜並不知道煊默的小動作,他隻覺“我的煊煊,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用過早膳,煊默繼續修煉琴技。昨日〈幻雨〉一招,略有所悟,雨也能殺人於無形。可她實力不夠,還需繼續提升,有個堅韌強大的身體,是很有必要的。


    想著想著,她就想到陳雪和蘇若琳提到的靈泉,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去。前提是,她能通過內院弟子考核。


    午膳後,她又離開了浮生峰。這次,她沒有先去找陳雪和蘇若琳,隻是喬裝打扮去到演武場。


    今日決賽,早上前半場從五十人中選出十人,下半場從這十人中得到前三名。


    煊默來的很及時,比賽剛好開始。


    這場比賽,是十人一起,可先組隊攻擊他人,然後內鬥;當然,也可以單打獨鬥。


    比賽,除了實力,運氣也是一部分。在煊默看來,黎懷櫻有實力,但運氣不好,不然,在場的人,也有她一份。


    煊默所認識的,有陳雪、蘇若琳、和墨書。然而其中有一個人的實力,似乎深不可測。


    煊默看著那人,弟子服飾,普通樣貌,但就是給煊默一種恐懼之感。煊默心想,如果沒有感覺錯的話,那人應該易容了。


    突然,發覺男子發現了她。她別過視線,盡量保持冷靜,表麵風輕雲淡。


    場中,已經有人率先發起攻擊。陳雪和蘇若琳站在一起,相互扶持,在他們不遠處是墨書。


    然而賽台突然被迷霧籠罩,什麽也看不清。隻聽到有人倒地的呻吟,當迷霧散去,場上隻有四個人了,墨書護著陳雪和蘇若琳,還有一個就是煊默感覺高深莫測的那人。


    蘇若琳輕聲道,“多謝!”或許別人不知道,這迷霧有禍亂心智的毒氣,她和陳雪都感受到了。多虧墨書,竟有淨化毒氣的作用,隻可惜其他幾人早已被偷襲。


    墨書淡淡道,“客氣了”。


    下一秒,男子出聲,“我退出比賽”。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距離前三,他隻有一步之遙了。


    陳雪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不知。”蘇若琳搖頭道。


    不知為什麽,煊默感覺他說話的時候,正盯著她笑,讓她不寒而栗。


    墨書也發覺了,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眼就認出喬裝打扮的人是煊默,而煊默也在盯著那人看。


    不過片刻,煊默收回視線,悄然離去。


    陳雪和蘇若琳都進前三了,煊默替她們高興。但她現在覺得回浮生峰,更安心一點,因為她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離開演武場,她急急往浮生峰趕。總感覺有什麽人跟著她,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果不其然,她的感覺沒出錯。


    “煊默,數十萬年未見,如今竟這般膽小?”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


    煊默怔住,她轉身望去,正是演武場上的那個男子。


    “你跟著我,做什麽?”煊默厲聲喝道。


    “哼。當然是…”男子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靈力波動打斷。


    非夜一身黑袍,將煊默護於身後。


    “非夜,你又比我先了一步!”男子笑道,語氣森冷,令人恐懼。


    非夜去牽煊默的手,她明顯在發抖。


    “沒事,我在呢。”


    溫潤的嗓音襲來,煊默立刻回了神,看著眼前的非夜,她的心很安定。


    “已過了數十萬年,你竟還沒放下?你到底是如何恢複記憶的?”非夜看著眼前人,淡淡開口道。


    “她當初魂飛魄散,封印於我,不過是彈指一揮般簡單。”男子邪魅笑道。


    “即便記起又如何?她,終究不是你能觸及的。”非夜語氣也漸漸變冷。


    “嗬!你以為你就可以?她的兩次輪回,沒有一次與你有關。”男子嘲諷道。


    非夜聞言,心中閃過一絲疼痛。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雖然不清楚你們說的是什麽,但似乎與我有關。我隻想告訴你,你這個畏頭畏尾,連真麵目都不肯示人的,根本比不上非夜長老一根小手指頭。不,你都不配和他相提並論。”煊默大聲說道。


    她緊緊握住非夜的手,心中已經戰勝了恐懼。


    “你說,我不配?”這於男子而言,或許是最大的笑話,他的聲音有些悲傷。


    “是,你不配。”煊默鎮定道。


    “嗬,不配?不配,你還愛了…”


    “古著(zhuo),你越界了。”非夜急忙出聲喝止,他不敢想,接下來的話,會對煊默造成多大的影響。


    “非夜,我還沒有輸。”說完,男子飛身離去。


    非夜看向煊默,“還好吧?”


    “嗯。長老,他…”


    “無需管他,不必放在心上,他並不重要。”


    “好。”


    煊默,默默點頭。


    兩人回到浮生殿,煊默也不再想,隻當是一場意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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