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殷竹越也從幻境裏醒了過來,一睜眼,他便下意識伸手往背後撫去,衣下掩蓋的地方,有一條狹長疤痕橫杠其上。


    他神色有幾分茫然,雙眼也隔了層霧般,渾渾噩噩的落不到實處,直到肩膀突然搭上一隻手,一個脆生生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你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


    殷竹越抬頭,便看到江知渺關切的眼神。


    她麵龐白淨,一雙貓兒眼黑白分明,靈動俏皮,在這陰森地方裏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殷竹越腦袋裏無端浮現出一隻小貓模樣,水汪汪的藍色圓眼睛,雪白蓬鬆的毛發,可憐又可愛。


    “你發什麽呆?”江知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是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喊我爹娘幫你看看?”


    殷竹越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隻是腦袋有些暈。”


    他覺得不是什麽大事,然而江知渺卻一臉嚴肅。


    “腦袋可是最重要的地方,你快躺下,我幫你柔柔。”


    她自告奮勇,殷竹越話都來不及說,就被她不由分說按倒在了自己腿上,雙手啪一聲摁在殷竹越臉上。


    江知渺有點收不住力,下手重了幾分,加之殷竹越臉色又蒼白,這一下拍上去,後者臉上就紅了一片。


    江知渺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道:


    “我這是在幫你清醒腦袋,過一會兒就好了。”


    殷竹越:“……行吧。”


    話音剛落,那雙罪惡的雙手便毫無章法在他臉上揉捏起來。


    殷竹越覺得自己像個麵團,臉都快要被江知渺給搓紅了。


    但看著小姑娘興致勃勃的模樣,他還是沒有製止,就這樣任由她揉搓捏扁。


    另一邊,燕蘭珣看著江扶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原先江扶搖看他的眼神都是冷淡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鄙視,有種令人不爽的裝逼感。


    但如今……燕蘭珣說不上來,總感覺江扶搖眼裏的淡漠少了幾分,還有著幾分複雜,讓燕蘭珣有點頭皮發麻。


    不會吧,他隻不過是關心她一下,她怎麽就這個樣子?


    難道是在幻境裏捅自己捅傻了?


    但燕蘭珣也不可能真的問江扶搖傷處如何,這一問,他不久暴露了嘛。


    殊不知自己早就暴露了。


    江扶搖手裏還攥著那一團橘色貓毛,她看著眼前神色別扭,眉眼濃麗鮮妍的燕蘭珣,怎麽也不能把他和大黃掛上勾。


    江扶搖印象裏的大黃雖然驕傲了一些,脾氣臭了一些,但整體來看,也是一隻可愛柔弱的小貓。


    怎麽變成人就這副德行?


    江扶搖被打擊到了,所以一時說不出話,好半響,才說了句:


    “我沒什麽大礙,你可以閉嘴了。”


    燕蘭珣:“……”


    他切了一聲,嘀咕著轉過身去:


    “好心當成驢肝肺。”


    但話雖這般說,燕蘭珣還是頻頻回頭,鬼鬼祟祟的查看著江扶搖的情況,見她當真隻臉色蒼白,其他地方沒什麽問題後,才放下心來。


    實在是他被剛剛幻境裏那一幕給嚇怕了。


    與此同時,殷竹越也終於忍受不住江知渺的魔爪了,在她第五次把手指扣到他嘴裏之後,殷竹越終於抬手摁住了她的爪子。


    “我頭不疼了。”他坐起身來,頗為認真,“你的按摩很有效果,謝謝。”


    就是下次不要再來了。


    江知渺嘿嘿一笑:“我就說很有效果吧,以前我娘經常這樣給我按。”


    江知渺幼時是個不太乖順的小孩,喜歡在外頭玩耍,偏偏她又身子骨弱,一吹了寒風夜裏定要生病。


    江扶搖那時初步執掌宗門,阻力破大,白天好不容易處理完一應事物,夜裏還要把病得哼哼唧唧的江知渺抱在懷中,用靈力一下一下的幫她治療。


    她不會唱什麽哄孩子的歌謠,也不會講什麽哄睡的故事,隻能讓掌心靈力盡量溫和,讓病中的江知渺盡量做一個好夢。


    至於熬藥喂飯這種事情,自然是燕蘭珣來。


    在江知渺記憶裏,江扶搖雙手撫摸著她腦袋的力度溫暖而安心,她有樣學樣,也想這樣幫殷竹越緩解難受。


    然而小孩子用力都沒個輕重,非但沒有緩解不說,還讓殷竹越臉上多了許多紅印,一整個被蹂躪過度的模樣。


    看著頗為可憐。


    就這麽嘰嘰喳喳半天,江知渺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她環顧一圈後,目光落到了地上的巫瑤身上。


    “巫姐姐怎麽還不醒?”


    殷竹越:“……你終於發現了。”


    江知渺有點羞愧。


    畢竟巫瑤可是她的大金主。


    她連忙蹭蹭蹭挪過去,把巫瑤腦袋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還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了一下臉上灰塵。


    可謂十分盡心盡力。


    殷竹越看著看著,心中莫名有點不舒服,這怎麽和她剛剛對待他的不一樣?!


    “你剛剛力道沒這麽輕,你要再摁得重一些。”秉持著大家一起受難的原則,他不滿開口。


    江知渺眨巴眨巴眼睛,“有嗎,剛剛我對你也很溫柔的。”


    殷竹越委屈:“你區別對待。”


    江知渺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她怎麽能告訴殷竹越,她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忍不住找了個借口在他臉上揉搓的。


    二人這般打鬧半天,可巫瑤卻依舊沒醒,她雙眼緊閉,但麵上神色頗為痛苦,口中還止不住溢出夢話。


    江知渺湊近聽了幾句。


    “不是我……不是我……”


    汗珠涔涔從巫瑤額頭落下,江知渺擦了一遍又一遍,察覺到不對,連忙抬頭喚道:


    “爹,娘,你們快來看看,巫姐姐做噩夢了!”


    江扶搖過來蹲下查看一番後,道:“她應當還在幻境中,所以才會醒不過來。”


    “有什麽辦法嗎?她這副樣子,看著好像不太對勁。”燕蘭珣道。


    江知渺也是如此認為。


    然而江扶搖卻搖了搖頭:


    “幻境隻能靠自己掙脫,旁人幹涉不了。”


    就在這時,江知渺突然開口:


    “娘,有隻蝴蝶落到你身上了。”


    江扶搖順著目光看去,便見不知何時,一隻藍色的蝴蝶停在了自己肩頭,翅膀一張一合。


    這蝴蝶不過半個巴掌大小,翅膀是深藍色,尾部延出鳳尾,也算好看,然而詭異的是,翅膀張合間,竟然顯出一張人臉來。


    江扶搖抬手驅趕了一番,然而那蝴蝶卻不走,順勢停到了她的指尖。


    燕蘭珣欲言又止:“這個,我怎麽看著怪像書上畫的那種……幻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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