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搖沒有吃。


    她隻是抬手,揉了揉江知渺的腦袋,而後便將那些肉幹掰成了小塊,全部裝進了一個小白瓷碗裏。


    見江知渺還呆愣著不動,她想了想,又拿起一塊掰碎的肉幹,遞到了江知渺嘴邊。


    有什麽是比有娘親投喂更幸福的呢?


    江知渺立馬低頭,毫不猶豫地將肉幹吃了進去。


    江扶搖就這樣投喂了她一陣,然後又拿起一個小碗裝了些清水,放在了江知渺麵前。


    江知渺就這樣一口水一口糧,吃得十分歡快。


    過了一會兒,江扶搖見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拿起放在枕邊的長劍,想要出門。


    江知渺見狀,作勢就要跟上去,卻不想剛跳下桌子,便被江扶搖抱起來放了回去。


    “外麵很危險。”想了想,她這般開口,“我要去練劍了,你乖乖待在屋裏,好不好?”


    不好不好。


    江知渺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江扶搖的掌心,開始翻過肚皮撒嬌,雙爪還抱住了她的手腕,不停蹭啊蹭。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雪球般的小貓衝著你撒嬌。


    幼年時的江扶搖也不能。


    她忍不住伸手又揉了揉小貓的肚皮,後者舒服得眼睛微眯,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反應過來後的江扶搖:“……”


    她硬起心腸,抽回手,轉身要關門,卻不想江知渺直接一溜煙順著她褲腿爬了上來,好端端窩在她懷裏。


    那一雙水汪汪地藍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就這樣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一人一貓對視半響後,江扶搖又抱著小貓走回了屋裏。


    江知渺以為她不走了,結果下一秒,她就被江扶搖扔到床上,後者則十分迅速的關門上鎖,一氣嗬成。


    床鋪很柔軟,所以江知渺摔在上麵也沒什麽痛感,隻不過腦瓜子暈乎乎的,她整隻貓在床上打了個滾,渾身毛發又變成了亂糟糟的模樣。


    門從外麵被鎖上了,應該是江扶搖怕她跑出去遇到危險。


    江知渺幾下跑到門口試探性地推了推,結果門紋絲不動。


    她焦躁地在屋裏來回轉悠,甚至還用爪子在門上撓了些痕跡。


    就這麽折騰半天,江知渺把整間屋子都給轉團了,也沒見到什麽可以溜出去的縫隙,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十分憂愁地喵了一聲。


    江知渺根本就不是個能安安分分好好待著的文靜性子,特別是又一次莫名其妙來到這樣一個陌生地方之後。


    好不容易,她終於遇到娘親了,如今的娘親年歲不過和她一般大小,看起來還沒有日後那般厲害,江知渺在歡喜過後,心底便泛起了濃濃的責任感。


    以前都是娘保護她,現在到她來保護娘了。


    那個江什麽魚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一定經常欺負娘親。


    所以江知渺理所應當的覺得,她應當陪在如今的娘親身邊。


    可是江扶搖好像並不需要她。


    而且……小貓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既然她又一次穿越了,那她原來地方的爹娘呢?


    ……


    幻境裏,江扶搖把“燕蘭珣”五花大綁吊在了樹上。


    這東西頂著燕蘭珣的臉,一開始還求饒,見求饒沒有效果,他便想色誘,然後就被江扶搖一拳頭砸成了熊貓眼。


    “燕蘭珣”服了。


    混跡這地方這麽多年,它就從未這般彪悍又冷靜的女子,美色當前也麵不改色。


    從頭到位,也隻問過他三句話。


    “這個幻境要如何出去?”


    “和我一起來到其他人呢?”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燕蘭珣”也很崩潰:


    “女俠,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有記憶起就在這兒待著了,我怎麽來的如何來的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你其他幾個朋友,我是真沒見過他們!”


    江扶搖似是對他用這張臉做出這樣一副窩囊求饒的模樣很嫌棄,隻冷冷回道:


    “不知道就閉嘴,什麽時候知道了什麽時候說,敢說多餘的話,我立馬送你去投胎。”


    “燕蘭珣”隻好閉嘴。


    它知道,江扶搖是真的敢這樣幹。


    幻境裏又陷入了一片寧靜。


    它頭朝下被吊在樹上,江扶搖則閉著眼睛坐在樹下石桌前默背劍法,那隻橘黃色的巴掌大小貓則直勾勾盯著它,眼中一片晦暗不明,似乎是很想把它臉撕爛,但由於某種原因,又忍住了。


    二人一貓陷入了難得的平和狀態。


    但“燕蘭珣”說的話,江扶搖一個字也不信。


    她可以篤定,這幻境就是“燕蘭珣”折騰出來的。


    這東西不知是何物幻化而成,看樣子,是想把他們都困死在這幻境中。


    江扶搖暫時找不到對付它的辦法,剛剛她動手的時候,這玩意兒明顯停頓一瞬,才發出了痛呼。


    “燕蘭珣”不怕疼,它與這幻境共生,隻要這幻境一直存在,它便不死不滅。


    她閉著眼睛,眉頭不自然微微皺起,顯得有幾分焦躁。


    江扶搖在擔心江知渺。


    小姑娘才剛剛練氣,膽子又小,人也柔弱,要是在這幻境中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可就不好了。


    還有便是……她微微睜眼,看著掌心靜靜躺著的一小團橘黃色貓毛。


    很明顯,這毛發來源於大黃。


    原本她隻覺得這不過是個比較真實的幻境而已,但真實到這個程度,好像有些不對勁。


    思及此,她淡淡看了一眼桌上那隻巴掌大的橘黃色小貓。


    它立著耳朵,臉色還是有點臭,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江扶搖探究的目光,依舊對著倒掉在樹上的人影咬牙切齒,整隻貓渾身上下都隻有一個念頭——


    我等會兒該怎麽弄死它?


    ……


    柔弱又膽小的江知渺窩在床底下睡著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交談。


    “少宗主,我們真的要進去嗎?這裏可是江師妹的屋子。”


    江柏宇理直氣壯:


    “什麽她的,這裏是止水劍宗,日後等我繼任成了宗主,宗門上下都是我的。”


    身後幾人麵麵相覷。


    他們是覺得,做人不要做太絕,畢竟江師妹天生劍骨,天賦好修煉又快,日後定能有大作為。


    話本裏都是這樣寫的,某個不起眼的弟子幼年時受盡欺淩,後麵突然一朝脫逃換骨,成了大人物,把以前欺負他的人都秒成了渣。


    幾位弟子不想當炮灰。


    奈何江柏宇囂張跋扈,恥高氣昂。


    “你們怕什麽,她能有多大能耐?說不定那畜牲就被她藏在屋裏。”江柏宇小小年紀,語氣裏卻十分刻薄,惡狠狠道:“給我把這扇門砸開,我要親自進門搜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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