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


    嬴政一笑,頗為玩味的說道,“誰能提前知曉下一步棋下到什麽位置?那當然隻能是下棋的那個了!”


    什麽?


    下棋的那個人?


    聽到嬴政的話,扶蘇稍稍遲疑,繼而,大為意外,“您是說,四弟?”


    是嬴高,自己讓人散播出去的?


    不會吧?


    扶蘇詫異說道,“父皇,難道,四弟不怕權貴們知道了,而會針對如此暴利的商賈嗎?還是……四弟想讓人知道,其實這些商賈,是為他做事的?”


    “不!”


    嬴政聽了,含笑說道,“朕,倒是感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另外一種可能?”


    扶蘇聽了,凝眉問道,“會是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


    “與其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倒不如說是……”


    嬴政一字一句道,“借勢!”


    “借勢?”


    扶蘇不解,“借勢是為如何?”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嬴政笑道,“如果是朕猜測的那般,那權貴百官,就會成為被老四所利用的一股烈風,趁著這一股烈風,會把老四的這一計劃,吹到更高的高度!”


    說完,手指向上指了指,“他,是要利用所有人,而絕不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那般,他,根本就沒想過真正涉入死局!”


    馮去疾的府邸,大大小小的權貴,哪怕在馮去疾一開始的推卻之下,仍然堅持要見馮去疾。


    “馮相!事情,已經越來越大了!”


    “馮相,一百萬啊,一百萬!這些新的商賈,那個名叫劉季的竟然一天賺了百萬秦半兩,這是何其龐大的資產?”


    “不能這麽放任不管了!”


    “是也!百萬秦錢,要是都被這幫人給賺取奪走了,那還了得?”


    “這,已經威脅到朝廷了呀!”


    “一定要加重賦稅,一定要想辦法克扣他的財產!”


    “是啊,他引起了這麽大的騷動,帶來了那麽多隱患,想要罰他,那找一百個理由都能找得到!”


    “如是治粟內史不是尉繚那個倔老頭,那早可以罰他了!”


    “要是內史是我們老秦的人,早就能夠給他冠一個蓄意聚眾,妨礙治安的罪名下去了,他多少錢,都不夠賠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十分憤慨的說道。


    “馮相,還得您教個主意啊?”


    眾人又都看向馮去疾。


    “嗯,諸位,你們說的,都是有道理的。”


    馮去疾聽了心說,你們這幫人呢,不管心裏有沒有猜測到這些突然出現的商賈,到底有沒有可能和這位新皇有關係,但終究肯定是想著讓我出頭的。


    他看著眾人道,“這些商賈,牟利如此之巨,是得管一管。”


    “馮相,您也這麽認為,那可就太好了!”


    眾人紛紛說道。


    “隻是,我們得看看,新皇到底可能會怎麽抉擇?”


    馮去疾看著眾人說道,“大家對此有什麽準備嗎?”


    嗯?


    “馮相,重農抑商,是商君變法的時候,就已經確立為我大秦國策的事情了。”


    權貴說道,“新皇登基,也得遵循祖製啊。”


    “是啊,商賈既然賺了錢了,那交給朝廷,不是本所應當的嗎?”


    “嗬……”


    聽到眾人的話,馮去疾一笑,緊接著說道,“諸位,可千萬不要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皇帝登基想要做一件大事,他是很需要錢的。”


    嗯?


    眾人一聽,臉色微微一變。


    “馮相,既然皇帝需要錢,那不更應該對商賈加重賦稅嗎?”


    “是啊,我們如此是為陛下分憂呢!”


    “為陛下分憂當然沒有什麽錯,但是如果隻能為陛下分憂,諸位也會心甘情願嗎?”


    馮去疾說道,“我讓諸位想明白,是想讓諸位能夠先有個準備,那就是,這一筆錢,陛下,到底會用在什麽地方,如果不夠,那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嗯?


    聽到馮去疾這一番話,眾人紛紛色變。


    對啊!


    “還有,諸位都知道這一筆錢應該截留下來,那陛下如今做大事缺錢而不更會如此覺得嗎?”


    馮去疾說道。


    “這……”


    聽到馮去疾的話,眾人心中,還真的開始糾結了。


    因為這些新的商賈,以暴利的方式,得到了他們這些人的家眷眷屬不少的錢,所以,使得他們更為介意。


    他們當然是想著,朝廷以收賦稅的方式把這一筆錢包括他們的,包括從民間得到的,提到國庫之後,再發給他們,這樣,他們不但白白得到的東西,甚至還能借此得到更多的錢。


    但……


    如今,可是皇帝非常缺錢的時候!


    這一筆錢,能順利的成為發給權貴百官的福利嗎?


    “這,該不會是陛下……是有人故意借此,來吸收老秦權貴的錢,充盈國庫吧?”


    有人忽然說道。


    而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在場眾人,一陣陣麵色複雜,紛紛緘默不言。


    馮去疾聽罷,心中一笑。


    不管之前是真的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這一句話之後估計不少人都已經猜出來了,這事情忽然發生,那是有可能和新皇有關係的。


    “如果,是專門想要聚攏這麽一筆錢,而為了讓分封製得以實行下去……我們,該如何抉擇呀?”


    又一個權貴聽了,不禁言道。


    而他的話,更讓眾人陷入了更加詭異的沉默之中。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止一個看法,但,誰也沒有著急說出來。


    是啊,如果真的是皇帝專門通過這種方式來得到足夠多的錢,目的就是為了要把他提出的分封製給實行下去,那麽百官該怎麽辦?


    支持?


    可這些錢有不少都是從他們的手中流出去的!


    不支持?


    可這樣的事情,回頭對他們也會有利,而且,他們也是花錢而拿到了東西的,不是白白送錢。


    “這要是權貴的錢能夠如數奉還,隻靠民間的錢來做成這樣的事情,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個權貴,笑著搓了搓手,“我們的錢如數奉還,那剩下的錢再來個三七分賬,就更好不過了!也不知道,陛下舍得不舍得?”


    嗯?


    他這句話,讓眾人眼眸,紛紛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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