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德,是臣子們的福分!”


    一旁,馮去疾聽了,趕緊說道。


    “陛下仁厚!”


    群臣也紛紛附和。


    “朕剛登基,大事,還需要群臣們多多相助。”


    嬴高說道,“父兄之事,就是朕的大事。現有逆賊趙高,罪惡滔天,朕打算把他,交給上卿蒙毅來審理處置。”


    什麽?


    蒙毅?


    聽到嬴高的話,李斯心裏先是一緊,而後又鬆了口氣。


    雖說蒙毅其人,剛正不阿,但,他畢竟是蒙恬的弟弟。


    既然現在蒙恬是知情者,那想必他李斯也不會過於受到牽連。


    而且,李斯也看得出來,嬴高如此,也是想著拉攏蒙氏兄弟。


    畢竟,趙高這一次,既害死了扶蘇,又同時陷害蒙恬和蒙毅,嬴高把趙高交給蒙毅審理處罰,於公於私,那都是恰到好處。


    “陛下,上卿蒙恬,上個月去關外齊地代陛……先皇祭海,尚未返回。”


    廷尉趕緊說道。


    “那就派人通知他,讓他盡快返回。”


    “諾!”


    “趙高罪過累累,交給廷尉審理,朕並不覺得困難。”


    嬴高說完,對眾人說道,“今日在父皇陵前,百官麵前,朕覺得難的,是對胡亥的審理!”


    說著,嬴高手一抬,“帶胡亥!”


    “諾!”


    隨著嬴高一聲令下,胡亥,被帶到了大殿之上。


    “四哥?不,陛下?皇兄?”


    看到嬴高一襲冠冕服,胡亥瞬間哭喪道,“皇兄,你可是說過要饒了我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閉嘴!”


    嬴高一喝,“胡亥!父皇靈柩在此,你不前來跪拜,卻隻求我饒你?你算什麽嬴姓趙氏的子孫?”


    什麽?


    聽到嬴高所言,胡亥瞬間臉色一白,趕緊來到嬴政的靈柩之前,哀嚎起來,“父皇啊,父皇啊,父皇可一定要救我啊!”


    眾人聽了,一陣側目。


    尤其是嬴政的那些兒子們,更是對其充滿了憤恨。


    “胡亥,是父皇的兒子,朕的兄弟,他勾結趙高,篡改遺詔,殺害兄長,對其到底如何處置,諸位,也都說一說吧?”


    嬴高這才看著眾人說道。


    處置胡亥?


    聽到嬴高的話,眾人一陣沉默,無人敢率先發言。


    畢竟這個問題,多少有點特別……


    “李相?”


    嬴高看向李斯,“秦律都是你編寫的,你來說說,按照律法,當如何判?”


    什麽?


    我?


    李斯聽了,當即麵露難色,一陣表情尷尬,“陛下,這……微臣本是幹係之人,兩軍陣前更被人聽到胡亥公子對微臣的所言,如今如果微臣說些什麽,多少有些公報私仇的嫌疑,還是……”


    “唉?朕看不會。”


    嬴高搖頭說道,“李相,難道,你是個不公允之人嗎?朕,隻是讓你依照秦律來說就是了。”


    “四……陛下,可不能讓他來審我!”


    胡亥馬上轉頭喊道,“他李斯也……”


    “你住口!”


    嬴高喝了一聲,“父皇靈柩之前,你還敢如此喧嘩?你給朕聽著就是!諸位兄弟,給我看管好他,不要讓他在父皇靈柩之前,大放厥詞!”


    “我……”


    胡亥聽了,一陣支支吾吾,而那些兄弟們,全都對他怒目而視,似乎是想要把他給生吃了一般。


    見狀,胡亥趕緊閉嘴不言。


    “諾。”


    聽到嬴高的話,李斯這才吞了口氣,隨即說道,“公子胡亥,夥同他人篡改遺詔,按律當斬,謀害親兄,按律當斬,與……與陛下兵戎相見,意圖不軌,按律當斬。由此三者,按……秦律,是要當斬。”


    我特麽?


    胡亥聽了,恨不得吐李斯一臉狗屎。


    你狗日的李斯,你倒是在這裏審判起我來了?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聽到李斯的話,群臣全都看向了嬴高。


    暗牆之後的嬴政,聽到嬴高和李斯的對話,心裏也是一陣複雜。


    他對胡亥的行為,也是痛惡至極。


    畢竟,胡亥竟然可以狼心狗肺到殘害大哥扶蘇的地步,更是是非不明。


    這樣的兒子,他都恨不得一劍結果了他。


    不過,對於嬴高是否要殺胡亥的事……


    他心裏,倒是有些沉重。


    胡亥該殺,但,嬴高卻也算是殺了自己的兄弟。


    “老四之前,曾經說話,想要放過胡亥一馬。”


    嬴政緩緩說道,“如今才過了多久,他要是這麽變更變卦,對他不是好事。”


    扶蘇聽了,一陣低頭,隨即說道,“父皇,如果胡亥被四弟處死,您會……”


    “那就說明,他言而無實,言行不一。”


    嬴政說道,“胡亥可以死,但嬴高這麽出爾反爾,也不是好事,群臣看著,朕,也看著呢。”


    “李相說的好。”


    聽到李斯一番話,嬴高緩緩點頭,“按律當斬?可,朕畢竟因為他是朕的親兄弟,是父皇的兒子,朕,也曾想要留他一命。朕登基之初,兄仇不得不報,兄弟之情,又不得不顧。”


    說著,嬴高繼續說道,“既如此,天赦他一刀,地赦他一刀,朕赦他一刀,三生三死,那就按照族規來處置他,他戕害兄弟,他的生死,就交由所有的兄弟,來共同決定他的生死吧。”


    什麽?


    聽到嬴高的話,眾人的臉色,全都一變。


    臥槽?


    讓兄弟們來決定胡亥的生死?


    虧你想得出啊!


    別說外麵那些人,就算是躲在暗牆之後的嬴政,聽到之後,整個人也是瞬間麵色一僵,哭笑不得。


    “這個老四,還真是會玩弄人心啊。”


    嬴政苦笑一聲,“他竟然讓諸兄弟來決定胡亥的生死?如此,胡亥之死,就不是他的懲戒,胡亥之生,倒也算是他的恩德,但……”


    “父皇……”


    聽到嬴政的話,扶蘇說道,“讓兄弟們來決定胡亥的生死?兒臣認為,諸位兄弟,必然會放過胡亥的性命!”


    “不然!”


    嬴政聽令,卻是搖頭道,“朕也絕對不希望朕的兒子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現在想來,隻怕是未必了……”


    “既然朕的諸位兄弟也都在這裏。”


    嬴高抬手說道,“那就讓人準備毛筆和白絹,讓我兄弟們各自寫一個字,生或者死,若生大於死,則胡亥可活,若死大於生,則胡亥此番,也該遭這一斬。”


    什麽?


    這……


    聽到嬴高的話,諸兄弟們一陣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都是一陣複雜。


    而胡亥,也是瞬間無語至極。


    心說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直接把我給赦免了不就得了?


    還三生三死?


    不過,這兄弟們,應該也不會讓我死吧?


    “韓談。”


    嬴高對身旁的韓談說道,“請諸公子寫了之後,各自將白絹揉成團,任何人不可窺見到底誰寫了什麽,違令者斬!”


    “諾!”


    韓談聽令,趕緊點頭,令人取了毛筆和白絹,交給了二十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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